“哐當……”
接著又是一人扔掉了手中的刀,痛苦的抓著胸口單膝跪在了地上。
那一簾簾的黑布之上,瞪著雙雙難以置信的驚眸。
蘇魘看到那一群刺客一個又一個的展露出了痛苦的樣子,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風粼粼。
左右,次第響起了那些刺客難以忍受的哼哼聲。
……
“呵,是不是感覺胸腔快要被人捏爆了一樣的疼,就要透不過氣了?”
風粼粼好整以暇的盯著他們,“你們中了我的毒,先癢后疼,這只是毒發(fā)前的一點小反應而已!毒發(fā)時,可是要血脈爆裂,七竅流血,死相慘不忍睹呢……”
黑衣刺客驚慌的面面相覷。
“還不信么?”
她純凈的臉色突然一轉(zhuǎn),展出一抹妖冶邪魅的笑,饒有興致的俯瞰著他們,幽暗的語氣仿若地獄傳來的聲音……
“不信?你們看看自己的眼睛,它們好像,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先要爆出來了呢!”
那些刺客聽后,瑟瑟著身體彼此互看。
每個人的眼里都充滿了厚厚的血絲,紅通通的還真有些駭人,眼球也似乎往外鼓了許多,還伴隨著越來越強烈的,針扎似的刺痛。
“怎,怎么辦?”
“怎么,怎么回事?”
“你的眼睛……眼睛……”
那群刺客皆是滿頭細汗,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疼的!
“其實你們也不用害怕,我和你們又沒什么仇怨,我也并不是非要殺你們不可!”
那些刺客手抖的和篩子一樣,風粼粼卻悠哉的玩起了自己的手指,“上天有好生之德,偏逢我又是一個善良之人,便好心勸你們一句!半個時辰內(nèi)喝下黃連三碗,此毒或許可解!你們?nèi)粝牖蠲?,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哦!”
那些刺客強忍著身心的痛楚和恐懼,齊齊看向了領頭之人,滿眼都是對生的渴求。
“不能讓他們走。”
蘇魘低沉的聲音似寒風從耳邊飄過,可他的腿腳卻并未移動一步。
“那不行!!”
風粼粼擋在蘇魘的身前,故意和他唱著反調(diào):“毒是我下的,當然應該是我來決定他們的生死了!再說了,這么多條人命,總不能都殺掉吧?他們顯然是沖著你來的,憑什么就讓我背負了這殺人的罪惡!”
蘇魘懶懶的斜著他們,“你別忘了,他們剛才要殺的,可不止我一個。”
風粼粼瞟向那些刺客,他們的眼神果然染有深深的恐懼。
她假意思量了一下,搖頭嘆道:“可我還是決定,先給他們一次機會!以求他們死后,好減輕我心里的負罪感!”
“好?!?p> 蘇魘的神色如冰,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就讓他們再多活一刻。”
見那群刺客強忍著痛楚,依舊不肯離去,風粼粼繼續(xù)蠱惑道:“你們?nèi)舨恍盼艺f的,就接著打吧!反正要死的又不是我,你們要殺的也不是我,這一切本來就和我沒什么關系!”
那些刺客明顯的猶豫,雖然蒙著面,但還是能看到他們疼到扭曲的眉頭和攥的緊緊的拳頭。
他們剛才身上的奇癢不假,此刻這刺骨的疼痛更是真,若非他們本就經(jīng)過特殊的訓練,身體素質(zhì)異于常人,恐怕根本承受不住這番折騰。
“你們別怕??!”
風粼粼一本正經(jīng)的保證,“雖然你們因我而死,但我可是被逼出手的!所以你們死后,我一定會給你們挖坑埋了的,絕不讓你們曝尸荒山!至于你們的冤魂……”她暗戳戳的看向蘇魘,“還是該找誰找誰去吧,可與我無關!”
那些刺客似乎已經(jīng)潰亂了陣腳,開始往一起聚著竊竊私語。
“老大,既然他們連迷心草的毒都能解,有這下奇毒的本領也不奇怪!我看,我們還是先撤,先保命要緊!”
表面看起來是被這個丫頭的話語煩的,更多的則是難以忍受那如萬千螞蟻啃食的痛癢。像是領頭的刺客終于忍受不住了的樣子,一邊捂著胸口,一邊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撤!”
……
“撤??!”
一群人謹慎的提著刀,顫顫巍巍的向后撤退。
蘇魘則站在原地,冷聲喊著:“不能讓他們走!”
風粼粼也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的附和著,“那不行,我說過給他們一次機會的!你有本事,自己去追啊!”
那些刺客東歪西倒的順著一個方向逃走。
他們撤離的速度倒是快,轉(zhuǎn)眼沒了身影。
……
蘇魘似笑非笑的睨著風粼粼,輕聲問,“你剛才真的下毒了?”
“凌神醫(yī)給我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說是用了幾十種藥物混合,能影響人的神經(jīng)感覺,出現(xiàn)奇癢和劇痛的意識,但不會死人就是了?!?p> 她回答的倒是老實。
蘇魘揶揄又問:“黃連,真的可解他們剛才的癥狀?”
“不能?!?p> “那你還讓他們喝?”
“不然如何?跪在他們的腳下背道德經(jīng)?祈求他們大發(fā)善心饒你我一命?”
風粼粼看到蘇魘陰郁的臉色,笑容可掬,“難不成你是要我告訴他們,不用著急,半個時辰后那些癥狀自然就沒了?……大哥,他們要殺我,我總要給他們點苦頭嘗嘗吧?”
他破顏一笑。
三碗黃連,的確夠苦。
“你就斷定,他們會信你那些拙劣的鬼話?”
“他們信的不是我!是他們自己!”
她嗤笑,“殺人固然緊要,保命也很重要。能活,誰又想死呢?我又不是掌使,哪來的未卜先知的手段?不過是最后賭上一賭,死馬當活馬醫(yī)了?!?p> “不……”
他瞇眼,意味深長道:“人的最后一搏,往往不是奔著扭轉(zhuǎn)乾坤去的,而是在找一個可以說服自己放棄的理由……”
她莞爾,“太子殿下既然早已看穿一切,又何必與我多費口舌呢?”
他勾唇一笑,看她的眸子瞇的更深,如蝶翼濃密的睫毛在他絕色的臉上顯出兩道魅惑的影子……
還真是無雙的容貌呢。
風粼粼感覺自己看著看著就陷進去了,腦袋一片空白。
他白玉手指倏的抬起,落在了她的耳邊。
“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