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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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舊院于明初明太祖朱元璋所建,是用以安置官妓的富樂院?!秶跏论E》有證為曰:“太祖立富樂院于干道橋……太祖又為各處將官妓飲生事,盡起赴京,入院居住”。
正逢秋,卻是清風徐徐輕拂于秦淮岸上。此刻,訾山曉跟這滿屋子的看客一樣坐在桌前喝著酒,正觀賞著勾闌里的女子競爭著花魁的頭銜。
然,一位叫“云阡陌”的女子,是訾山曉的舊相識,兩情相悅卻都不曾表露。
而云阡陌其貌雖不出眾,但氣質(zhì)絕佳,琴藝極好,舞蹈體態(tài)實在令人賞心悅目,談吐也盡顯才華。她的呼聲很高,恐是奪魁有望。
這邊淮河畫舫,陸晴箜帶著自己的小丫鬟到處溜達,東看看西瞅瞅,實覺無聊。最后她倆居然坐在淮河邊上看起了夕陽。
陸晴箜卻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了一壺酒,喝了兩口后便是小臉通紅。
“小娘子,咱們還是快些回去罷!天該晚了!”小丫鬟秋娘在陸晴箜耳邊著急地小聲說到。
她們是女扮男裝翻墻偷偷溜出府來的,如今天色漸晚,她們也該回府去了,而勾闌院那邊也散了場。
“秋娘,你看,那個郎君他生得好生俊俏!”陸晴箜盯著對面的訾山曉兩眼放光。
“小娘子你……當心被人聽見……”秋娘見陸晴箜如此大膽,小臉兒瞬間憋紅了起來,心里不覺為自家小娘子覺得害臊。
“你說,那郎君與訾郎相比孰美?”
“小娘子……”秋娘見陸晴箜絲毫沒有害羞的覺悟,不免對自家小娘子有些無奈,“我哪曾曉得這個?我又不曾見過訾小侯爺。”
“也是哦,訾郎那可是遠近聞名的才子,與圣上關(guān)系密切,怎會如我這般悠閑懶散呢?”陸晴箜樂呵呵地說到。
“那可不是?是特別符合做姑爺?shù)娜??!鼻锬镆矝]臊地打趣起陸晴箜來。
“秋娘……你……休得打趣我!”不知道是不是趁著酒勁,陸晴箜破天荒的害羞了起來。
陸晴箜是鎮(zhèn)國將軍陸長卿的長女,也是他唯一的一個孩子,陸長卿對陸晴箜甚是寵愛。
陸長卿一生戎馬,為國為民,守護疆土,并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妻妾成群,這一生就只陸晴箜的娘親一個發(fā)妻。
秋娘從小就跟在陸晴箜身邊,她們感情極好,跟尋常主仆關(guān)系并不一樣。她自是曉得自家小娘子心悅訾小侯爺,總幻想著小侯爺能夠上門提親。
可是,她家小娘子并沒有見過小侯爺呀!也不知道小娘子何來的癡迷,總買來小侯爺?shù)脑娫~抄抄寫寫,房里都快堆滿了。
訾侯府內(nèi),侯爵夫人袁氏對著訾山曉苦口婆心:“曉曉,依你如今的年歲,著實應(yīng)該娶妻生子了,要不是你一拖再拖,為娘都能抱上好兩個孫子了!”
訾山曉跟以前一樣躲避著這個話題,并不作直面回答,只自顧自地去擺弄自己的東西。
“曉曉,這回可容不得你!我跟你阿耶商量好了,覺得鎮(zhèn)國大將軍家的小娘子就挺不錯的,你阿耶跟將軍也是交好?!?p> 而這邊,將軍府內(nèi),陸長卿正嚴肅地教育著陸晴箜:“箜兒,是不是平時為父對你太放縱了?你看看你自己,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家,未經(jīng)長輩同意就跑出去瞎晃,看看你們這身打扮,成何體統(tǒng)!”
“哎呀父翁,好阿耶,孩兒知錯了,求求您就不要再說孩兒了,孩兒跪著膝蓋都疼了?!标懬珞砺N著嘴撒嬌到。
“知錯了?你哪兒能知錯?你看看你,整天翻墻爬樹打鳥的,還學著男孩子斗雞斗蟋蟀,一點女孩子家的樣子都沒有!”
陸晴箜小聲低噥:“我本來就是女孩子,又怎么沒有女孩子的樣子了?”
“你還頂嘴!看你何時才能嫁得出去!”陸長卿氣得吹胡子瞪眼的,鞭子高高舉起抖了兩下后卻舍不得落下,最后只得放下手來坐在椅子上無可奈何地搖頭嘆氣。
“阿耶,您消消氣,是孩兒不好,惹您生氣了?!标懬珞韽牡厣险玖似饋?,眼神示意著秋娘去端茶水,她自己卻給陸長卿拍著背順著氣,而后又按起肩來。
“今日,侯爺和夫人袁氏親自過來給小侯爺說親來了?!标戦L卿接過秋娘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后,瞥了陸晴箜一眼,面色凝重。
“誰?哪個侯爺?”陸晴箜突然一驚,急躁的性子更加顯出突如其來的心慌。
“你看看你,這哪是大家閨秀應(yīng)有的樣子?簡直像街邊上的撒潑婦人!你這樣讓我怎敢答應(yīng)人家?訾小侯爺那可是人才兼?zhèn)?,名聲大噪,京師里孰人不知又孰人不曉?你說人家怎看得上你這樣子的?”
“阿耶……”陸晴箜覺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心里怎么恍恍惚惚的,又驚又怕。
“你可收斂收斂吧!你阿娘在天上看著呢,你這樣子我百年之后可沒臉見她哪!”
“阿耶,孩兒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氣了,孩兒會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的,不會給阿耶阿娘丟臉的!”陸晴箜鼻子一紅,只覺得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兒。
陸長卿一手把她帶大,她從來都是調(diào)皮搗蛋沒讓他省過一天的心。可陸長卿一直都縱容著她,從來舍不得打罵。
夜色漸濃。吃罷晚飯,秋娘伺候陸晴箜洗漱好后,陸晴箜就躺在了床上。
她想著:“以前出門怎么沒想過偷偷去看一眼訾山曉呢?至少知道他長什么模樣吧!也不至于如今都還不認識。”
這晚,陸晴箜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事情想了一整夜。
而另一邊,訾山曉同樣徹夜未眠。他與云阡陌心悅彼此,相互交好,也相互欣賞??捎帜苋绾文??除非他不顧反對打破陳規(guī),但以后的日子又豈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