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憐看著前座的那個老人,雖然也還是有點驚愕,但已經(jīng)不再像三天前那么容易一驚一乍了。
他們現(xiàn)在正坐在一輛以天地靈氣為動力的轎車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就是那位‘三爺’。
如今他縮小了身軀,得以正常走出自己的店鋪而不被其他人察覺,或許之前他也是用的這種辦法外出的。
轎車的司機是三爺?shù)囊粋€徒弟,也是他的族人,如今這種轎車在其他城市可能還相當新奇,但在廬州也算不得什么。
畢竟這里連空艇都有了,即便只是一個試驗機,但現(xiàn)在距離試驗成功也只有一步之遙,不然她也不可能出了廬州的火車站就看到了天上飛著的空艇。
玉憐看了看身旁,梅花正在閉目養(yǎng)神,那只小狐貍則安靜地坐在梅花腿上,輕輕晃蕩著兩只腿,似乎有些無聊。
他們現(xiàn)在正在前往南淝河的路上,三天時間已過,三爺也制造出了梅花想要的船,如今他們?nèi)ツ箱呛?,就是梅花要離開廬州的標志。
如今已經(jīng)是冬天了,據(jù)梅花所說,淵海距離大曦有著相當遠的一段距離,如果不是因此,他也不會來找三爺幫他造一艘可以前往淵海的船只。
因為經(jīng)常聽師父提起,所以梅花對于那個地方相當好奇,而他想要在清明之前趕到天都,就需要一艘快船。
至于淵海究竟在哪里,玉憐也問過梅花,只得到了一個‘南海之南’的回答。
若是問他‘淵海’是什么,梅花便不會直接回答,而是會說‘到了就知道了’,也不明白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玉憐雖然還是很好奇,但也沒有再問。
雖然接觸梅花沒有多長時間,甚至還沒有半個月,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摸清了梅花的性格,畢竟這個小道士相當單純。
轎車在不怎么平整的路上行駛著,如今大曦修了國道和府道,但想要把縣道修好也還需要一段時間,哪怕是在廬州這種大城,道路也算不上有多么平整。
車子一路開到了南淝河畔,這處地方與碼頭相距甚遠,不會與其他人碰上。
三爺不喜歡和外人接觸,車子才剛剛停下,他就沉聲道:“下車!”
一眾人從車上下來,三爺拉開后備箱,從中拿出了一個旅行箱一般的箱子,單手提著走到了河邊蹲下。
梅花和玉憐看著他打開箱子,看到了箱子里放著一個船只‘模型’。
這就是梅花想要的船?
玉憐下意識屏住呼吸,心想著這艘船是被用法術(shù)縮小了,還是能用法術(shù)把他們給縮小,不然才這么點大,進都進不去。
三爺神色嚴肅地將船只捧起,這支小船約莫有一臂長,就好像是一艘真正的船給等比例縮小了一樣,其上應(yīng)有盡有。
而事實上,確實如此!
三爺雙臂一用力,將小船向著河面拋去,離手之后,那支小船便迅速變大,飛速還原成原貌。
轟!
只見一艘船舶砸入水中,有巨量河水涌起,向著大河兩畔拍去。
可剛剛在河水上翻之時,梅花便已抬手向下一壓,洶涌翻騰的河水猛然撞上一層風障,還未來得及為禍兩岸,旋即被鎮(zhèn)壓下去。
玉憐深吸一口氣,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了梅花的強大,哪怕之前他帶著自己在天空飛行,也未曾有過這種表現(xiàn)力。
梅花還這么年輕,雖說已經(jīng)相當強大,但畢竟有年齡擺在這里,或許在他之上,還有許多更為強大的存在。
玉憐忽然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
“箱子拿來!”三爺一指梅花的旅行箱,將其接過之后便塞入之前盛放船只的箱子當中,把箱子蓋上,扔給了梅花。
“帶上這東西,滾吧!”
三爺語氣很是不善,說完之后更是扭頭就走,不給梅花任何交談的機會。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從梅花那里拿到了妙元子的‘遺產(chǎn)’,早就完成了交易。
三爺?shù)牡茏訐现X袋對著梅花歉意一笑,也什么都沒說,跟在三爺后面坐上了車子。
梅花站在原地,向著三爺?shù)谋秤肮砉笆粥嵵厥┒Y,“謝過三爺!”
也不顧三爺那邊又傳來了一聲冷哼,梅花讓玉憐拿住箱子,抱上斗雪之后一手抓住玉憐的手臂,躍過河水,落到那艘船的甲板上。
這艘船有點類似二十一世紀地球的游艇,整體呈流線型,可能還具有飛行的能力。
玉憐上了船之后就忍不住左瞧瞧右看看,雖說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可是放眼望去,竟泛著一抹金屬的光澤,摸上去也有幾分冰涼。
玉憐拉著行李箱跟隨梅花走到了主控室,只見內(nèi)里空蕩異常,除了一個輪舵之外再無其他。
輪舵之后乃是一大片玻璃窗,可以讓掌舵者看清船只前方的情況。
看著那只船舵,梅花轉(zhuǎn)頭向玉憐說道:“你帶著斗雪去船上四處逛逛吧。”
待到玉憐和斗雪離開,梅花雙手握住船舵,便感覺自己仿佛融入了整艘船當中,能夠清楚感覺到船只每個角落的情況,甚至可以遠程操控船錨的升降。
握住船舵便是‘認主’儀式,曾經(jīng)師父沒有做到的事情,三爺做到了——他為這艘船創(chuàng)造了一個虛擬的意識,只要掌握了這個虛擬意識,就不用再親自掌舵駕駛,在船只哪個地方都可以對這艘船操縱自如。
很顯然,這艘船應(yīng)當花費了三爺?shù)牟簧賹毼铮h不是師父那些‘遺產(chǎn)’可以與之相比較的,價值已經(jīng)遠遠超過。
他聽說過神物有靈,卻從未聽說過就連船只都能誕生靈性。
梅花低沉嘆息一聲,雙手放開船舵,望著前方輕輕道了一聲:“啟程。”
忽而,船體一震。
斗雪有些不太情愿被玉憐帶出來,可是看到那個女人呆望著窗外,也心生了幾分好奇。
可是想到這個女人之前的動作,便又有了幾分生氣,昂著腦袋死死瞪著。
然而,看到玉憐臉上喜上眉梢,滿是喜悅的模樣,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躊躇片刻后,斗雪鼓起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詢問:“外面怎么了?”
望著窗外,玉憐深呼吸了幾次,禁不住壓住幾乎想要尖叫的嗓音:“船,船動了!”
船動了,而且速度飛快,就好像是在河面上飛行一般!
對岸的景物被拉長,幾乎融作了一塊,就好像是他們之前坐火車的時候一樣。
玉憐把箱子平放下來,斗雪站到那上面,扒在窗戶邊上看向外面,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扭頭鄙夷看向玉憐,輕哼一聲:“這有什么好激動的?”
玉憐下意識張嘴想要反駁,可是又想起眼前這個小姑娘其實是一只狐貍,跟她解釋也說不清楚。
而且這只小狐貍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跟在了梅花身邊,對她來說,這確實沒什么好激動的。
無奈之下,玉憐只好念了首詩:“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也就是說,這艘船行駛速度飛快,即便是在廬州出發(fā),可能到了下午也能到江南那邊,今天晚上我們就能在江南一帶過夜了?!?p> 斗雪眨了眨眼睛,思考了片刻,又問道:“到了江南,有肉吃嗎?”
玉憐被這個問題給噎住了,遲疑了一下,緩緩道:“如果梅花讓船靠岸的話……”
聞言,斗雪二話不說從箱子上蹦下,撒腿跑了回去。
“哥,我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