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風(fēng)清,庭院的蟲鳴聲爭相響起,奏出和諧的旋律。
門外傳來腳步聲,虞婉略微坐直了身體。
顧長安面色沉靜,看向僵著身子的虞婉。他眼神掃了一眼水珠和翠荷。
“王,王爺?!彼楹痛浜删o張的說道。
“出去?!鳖欓L安冷聲說道。
水珠和翠荷看了一眼虞婉,猶豫的走出了房間。
大紅的房間里,喜燭的火苗跳躍,帷幔輕輕飄動。
顧長安站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眼睛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喜稱,移步拿起。
虞婉幾乎屏住了呼吸,雙手緊握在袖中。紅色蓋頭下,她看到有人立在她的面前,鼻息間充盈著淡淡酒氣。
蓋頭被猛然掀起,虞婉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面若桃花的女子,緊緊閉著眼睛,睫毛細密彎翹,小小的臉蛋上,五官精致,肌膚吹彈可破。
虞婉慢慢睜開眼睛,輕微仰起頭,小心翼翼的望著面前的男子。
眼睛澄清水潤,燭火照耀下,眸色里散發(fā)著璀璨光輝,顧長安的倒影映在里面。
顧長安微微低頭注視她,面色清冷,眼眸寒星四射。
虞婉想,這個人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看著面前目光灼灼的女子,顧長安皺了皺眉,面色更冷了幾分,沉聲說道:“以后就好好在你的凝玉樓待著?!?p> 冷漠的話傳進虞婉的耳朵,她也不敢再看著顧長安,趕緊低下頭。
“聽見沒有?”顧長安又問道,語氣似有不耐。
虞婉急忙點頭,嬌嬌軟軟的說道:“聽,聽見了?!?p> 顧長安眉毛又?jǐn)Q了幾分,當(dāng)真是膽小如鼠。
掀過蓋頭后,他轉(zhuǎn)身就離開。
虞婉松了一大口氣。
“三姑娘,你沒事吧?”水珠進了門就說道。
“王爺怎么走了?”翠荷擔(dān)心的問道。新婚之夜王爺卻走了,這不是讓人擺明了說,三姑娘不受寵么。
虞婉搖頭,“我沒事?!?p> “三姑娘,你餓了吧,我這就去讓廚房端些飯菜。”翠荷說道。
“嗯?!庇萃駪?yīng)道。她一天都沒有吃飯,早就餓了。
還不等翠荷走出凝玉樓,孫曉豐就帶著人來送飯了。
“春喜,紅貞,快端進去?!睂O曉豐招呼道。
“多謝孫管家?!贝浜尚χf道。
送過飯后,孫曉豐面露愁容,新婚夜,王爺卻讓王妃獨守空房。
虞婉小口吃著飯,頭上的鳳冠已經(jīng)取下,長發(fā)柔軟順直,臉上的脂粉也洗了去,露出原本白凈的臉蛋。
水珠看著獨自坐在桌前吃飯的虞婉,心里莫名泛酸。
“水珠,你和翠荷也去吃飯吧?!庇萃窈戎肜锏闹唷?p> “我們中午也吃了飯,等三姑娘沐浴后,我們再去?!彼檎f道。
月華軒一如往日的冷清寂靜,銀白輕紗帷幔垂下,冷色調(diào)的房間,就如同顧長安的人一樣冷清。
“王爺,今晚是您的新婚之夜,您不去王妃哪里嗎?”何風(fēng)問道。
顧長安已經(jīng)沐浴更衣過了,也換上以往的玄衣。
他只掃了一眼何風(fēng),并不說話。
王妃?腦海里閃過虞婉顫顫巍巍的模樣,心里冷哼一聲。
得,這一眼看得何風(fēng)瞬間就明白了,他識趣的閉上嘴巴。
次日一早,虞婉還在睡夢中,水珠和翠荷就把她給喊起來。
“三姑娘,起床了?!彼檩p聲喊道。
虞婉蒙上被子,她意識模糊,“水珠,我還想再睡一會兒?!?p> “三姑娘,你今日可是要和王爺去皇宮的?!贝浜捎挠恼f道。
虞婉聽到后,腦子瞬間就清醒了,她想起來了,她不是在揚州虞府,她在上雍煜王府,她昨日已經(jīng)成親了。
水珠和翠荷偷笑。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虞婉坐起身子,問道。
房內(nèi)依然一片大紅,喜燭已經(jīng)燃盡。
“卯時三刻了?!彼檎f道。
虞婉換了件紅色襦裙,頭發(fā)全部盤在頭頂,兩髻間珠翠輕點。
“真的要去皇宮嗎?”虞婉可憐兮兮的問道。
“是啊,孫管家一早就來和我說了?!贝浜苫氐馈?p> 虞婉是知道這些事的,柳茹萍和她講過很多的皇家禮儀規(guī)矩,并且讓她認(rèn)真的學(xué)習(xí)。
翠荷拿出首飾盒里的一對翠玉鐲子,“三姑娘,不,以后不能再叫三姑娘了,應(yīng)該叫王妃的。”
水珠抱怨道:“可是我習(xí)慣叫三姑娘了?!?p> “那也要改口!”翠荷說道。
“沒事,沒事,我也習(xí)慣聽你們喊我三姑娘了?!庇萃癫辉谝獾恼f道。
她伸手拿過翠荷手中的翠玉鐲子,套在手腕上,微笑的說道:“這對鐲子是我十歲的時候哥哥送我的?!?p> “是啊,你平日最喜歡戴了?!彼檎f道。
早飯依然是昨日的春喜和紅貞送到凝玉樓的。
“王爺,您該帶王妃進宮了?!睂O曉豐說道。
顧長安眉毛緊蹙,問道:“王妃呢?”
“王妃已經(jīng)吃過早膳,收拾好了。”孫曉豐說道。言外之意就是隨時都可以出發(fā),就等您了。
顧長安起身向門口走去,何風(fēng)隨后緊跟而去。
“王妃?!睂O曉豐低頭行禮。
他有些詫異,這個王妃容貌倒是上乘,就是看著也太嬌弱了些。
“孫管家不必多禮。”虞婉說道。
“謝王妃,王爺已經(jīng)在車?yán)锪??!睂O曉豐說道。
虞婉心里又緊張起來,水珠和翠荷眼神鼓勵著她。
“王妃,去吧,我們在王府里等你?!彼檎f道。
虞婉低頭進了馬車。
顧長安只覺得一明麗的顏色映入眼簾,他抬眸看了虞婉一眼。
虞婉離得他遠遠的,偷偷看了他一眼,又急忙垂眸,心里想著,他的臉色和昨日一樣冷,渾身好像都散著寒氣。
顧長安修長手指執(zhí)著棋子,閑適的下棋,恍若沒有虞婉這個人。
而虞婉也極其配合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輕聲呼吸,身體也盡量保持不動。
車廂內(nèi)一時靜寂無聲,虞婉低頭看著地板,有些無聊,她聽到外面街市上的熱鬧的聲音,不由得心癢癢。
偷偷撇了一眼,看見顧長安好像沉迷在棋局中,應(yīng)該是注意不到她的動作,她輕微的轉(zhuǎn)頭,抬手拉開幔簾一角,看向窗外。
顧長安掃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