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夫人慘叫半個時辰,李老爺收到消息,火急火燎便趕回來了。
下人們在花廳奉茶,還以為連笑捅了馬蜂窩,連茶水都續(xù)上涼的。
豈料片刻后,李老爺出來卻是雙手奉上二十兩白銀,千恩萬謝,“此乃預付診金,還望仙醫(yī)能治好內子,李某必有重謝?!?p> 那白花花兩錠元寶,險些晃花丫鬟跟方神醫(yī)的眼,而后巴巴看著其被一雙纖纖素手收入袖口。
連笑垂眸頷首,言語溫和帶笑,“七日后我再來,藥方已交給下人,平日還要李老爺多開導夫人心緒,切莫抓撓臉面?!?p> “省得省得?!崩罾蠣斠灰粦?,躬身將人送到門前,禮數周全,回頭卻見桌上杯盞未動,立刻扭頭對下人呵斥道:“往后若敢再怠慢貴客,你便不用再伺候了?!?p> “老爺恕罪,是奴婢糊涂,奴婢不敢了?!毖诀唧@得跪地求饒,連連磕頭,待到李老爺氣消,坐下重新喝茶,這才小心翼翼湊到近前道:“老爺,清早趙家又來人了,問蓮花村的事情……”
她語焉不詳,也未敢多說。
李老爺聞言,眉心微皺,不輕不重地哼了聲,“你這本家也是一群黑心爛肺,引進荷花是造福鄉(xiāng)里,便為一己私欲公報私仇,若不是看在你打小跟著夫人,又是趙家出身,我看都不會看一眼?!?p> 丫鬟連連點頭稱是。
李老爺思索片刻,便也輕輕揭過,眉目冷淡道:“罷了,有利可圖便成,誰家狗咬狗也不關我事?!?p> 所謂商人狡詐,便是如此。
李老爺甩甩袖子,臉上重新有了笑意,“夫人今天心情好,我去買蓮香樓的蓮子羹給她吃,備轎。”
說罷,他隨即起身。
“老爺?!?p> 忽地,丫鬟纏上來,輕輕拉住他的袖口,盈盈眉目低垂,露出一絲羞怯,“多謝老爺看顧我家人,蓮子羹便讓奴婢去買吧。”
溫聲軟語,且越湊越近。
李老爺猛地一甩袖口,將人揮開,冷著臉便要發(fā)作,又想起她是娘子身邊的人,只能沉下眸子,晦暗不明道:“沒事,不必到前廳伺候,下去。”
那頭,架著車回到醫(yī)館的連笑還不知李府暗潮洶涌,約定下午出門時間,便頂著方神醫(yī)一張幽怨的老臉,拐到隔壁拉古云戰(zhàn)去蓮香樓了。
“今日掙了一票大的,得慶祝?!?p> 連笑一落座,便一口氣連點七八道菜,皆是店內招牌,樂得小二見牙不見眼。
古云戰(zhàn)雖與她有主雇關系,但著實不熟,且頂著和離夫妻的名頭,哪兒哪兒都覺得別扭。
“為何,不與方神醫(yī)來慶賀?”
他終是問出口。
連笑攆著帕子,眉眼微抬,杏仁眼尾斜飛向上,泄出一絲笑意,艷麗旖旎,慵懶地吐氣如蘭道:“因為你,秀色可餐?!?p> 她才不要用飯還對著一張風干橘子皮。
古云戰(zhàn):“……”
估摸這話叫方神醫(yī)聽見,又得哭暈一場。
兩人飽餐一頓,連笑吃的不多,且菜過涮水,每道只動兩三筷,這般舉止引得掌柜也走過來詢問。
“倒也并非不合口味?!边B笑并沒有伸手打笑臉人的習慣,點評幾句后沉吟道:“好雖好,卻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