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嚇人了。
第一次入宮,居然就碰見一代女皇武則天,這位姐姐可不是一般人呀。
傳說中,是袁天罡給她批的命,說她要是個女娃,絕逼有皇帝的命。
她十三四歲進宮,進的唐太宗李世民的后宮,可李世民功德圓滿之后,她又進了李世民個仔,唐高宗李治的后宮。
先不說倫理問題,后來她入主了后宮,覺得后宮已經(jīng)沒得挑戰(zhàn)了,就掀桌子抓大印,開天辟地般成了有史以來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女皇。
能當(dāng)女皇的妹子,惹不起。
唐衫現(xiàn)在就想把取經(jīng)身份徹底落實,其余的幺蛾子,當(dāng)然是能避則避。
想著,已經(jīng)來到了皇宮西面的安福門。
帶路的太監(jiān)施禮道:“法師,往前就是頒政坊,相府便在坊里?!?p> “有勞公公相送,請問公公,可知洪福寺怎么走?”
“法師言重了,從這出門,沿著宮墻左行,走到底在往左行,過了太平坊、善和坊,沿著朱雀大街向北走,在過了開化坊,便是安仁坊,洪福寺就在安仁坊里。”
“多謝公公,貧僧還有個不情之請?!?p> “法師請說?!?p> “化個緣?!?p> “……”
說這話的時候,你良心不痛嗎?
帶路的太監(jiān)直接就懵掉了,從古自今,只聽說過外臣給內(nèi)侍塞錢的,還從沒見過外臣向內(nèi)侍要錢的。
哦對了,這位不是外臣,是個和尚……這他喵算什么和尚呀?
唐衫道:“瞧你小氣吧啦的樣,送你個善緣都不知道珍惜,那就當(dāng)是貧僧借的,下次入宮還你?!?p> “……”
你剛才說化緣,現(xiàn)在又變成了借,聽起來完全沒有要還的意思好吧?
帶路太監(jiān)保持懵逼,畢竟他沒聽到唐衫和李世民交談的內(nèi)容,所以充其量也就把唐衫,當(dāng)成又一個讓李世民感興趣的小丑而已。
不對,他還是當(dāng)朝宰相的外孫,不能當(dāng)成一般小丑對待。
唐衫催促道:“借都不行?你該不會還想收利錢吧?”
“當(dāng)然不是,咱家只是沒想到喜從天降,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帶路太監(jiān)掏了掏,本想隨便拿兩銅板糊弄過去,就當(dāng)打發(fā)要飯的??梢惶筒虐l(fā)現(xiàn),懷里除了碎銀,一個銅板都沒有。
掏都掏了,總不能掏不出吧?
帶路太監(jiān)心都在滴血,捏了個最小的碎銀,擠著笑臉道:“法師見諒,就帶了這么多?!?p> “沒關(guān)系,布施嘛,多少都是個心意?!?p> “……”
帶路太監(jiān):我就知道,你一開始就沒打算還!
魂淡啊!太監(jiān)口袋里的錢都要騙。
非讓你知道得罪陛下最貼身的人,是什么下場不可,哼!
唐衫呵呵一笑:“心里罵我呢?”
“沒有,怎么可能!”
“說著玩的,下次入宮指定還你,走了。”
下次入宮,你知道我是那個宮的太監(jiān)嗎?
還有,你連我名字都沒問,還給誰???
帶路太監(jiān)看著唐衫的背影,就像看見碎銀長出一雙翅膀飛走了一樣,完全不抱還能飛回來的希望。
他回去復(fù)命的時候,自然免不了加油添醋的說唐衫壞話,而這一情況,也如實的匯報到了李世民耳里。
“找內(nèi)侍化緣?真虧他想得出來?!碧铺谡归_一份新的奏折,看了兩眼又問:“是誰送他出宮的?”
“是御馬監(jiān)的王德?!?p> “調(diào)來甘露殿,等玄奘在入宮時,讓他記得討債。”
調(diào)令很快就傳達到位,王德不敢置信的來到甘露殿,聽著總管太監(jiān)罵他小兔崽子,祖墳冒青煙的話時,心里想著的,卻是那個一點都不像出家人的和尚。
送你個善緣……
高僧啊,這他喵是高僧啊,早知道就把銀子都給他,說不定現(xiàn)在都是陛下的貼身內(nèi)侍了。
臥槽,我真傻!
……
唐衫走出了安福門,大袖飄飄兜著風(fēng)兒,很有點飄飄欲仙的風(fēng)采。
“少爺!”門外等候多時的車夫迎了上來,“相公命小人在此等候,送少爺回府?!?p> “不回,你回去就跟相公說,出家人四大皆空,貧僧要去洪福寺修行,常伴古佛青燈?!?p> 開玩笑,一晚上跑九次廁所的酸爽,一次都嫌多,還來?
說罷,唐衫沿著宮墻,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宮墻盡頭,轉(zhuǎn)左過了太平坊、善和坊,一條寬大筆直的朱雀大街,印入眼簾。
街上人來人往,馬車川流不息,好一派盛世景象。
尤其是唐人昂首闊步,胡人溜邊繞行,更是讓唐衫心生豪情。
泱泱大國,自當(dāng)千古獨尊。
堂堂華夏,要讓四方來賀,萬國來朝!
盛世大唐,就連佛祖東傳真經(jīng),不也要得到人君的支持才行么?
走著,想著,唐衫伸手入懷,又摸了摸略有些褶皺的書信。
這是法明長老給他,帶給洪福寺法空大師的書信。
信中并無什么不妥,也沒有和唐衫打算相沖突的交代,只是說唐衫初來乍到,拜托法空大師照顧而已。
不多時,已經(jīng)來到了洪福寺門口。
洪福寺位于安仁坊內(nèi),距離皇宮僅有一坊之隔,此時善信如云,香火鼎盛,遠不是金山寺能夠比擬。
不過要論清凈的話,金山寺又反勝許多。
上前見禮,唐衫雙手合十,“貧僧玄奘,自江州金山寺而來……”
“一邊去一邊去,別擋路!”
門口的知客僧一橫胳膊,但沒把唐衫推開,橫了一眼繞過唐衫,繼續(xù)招呼前來進香的善信。
臥槽,長安的和尚好市儈呀,難怪不得天子喜歡。
唐衫眨了眨眼,抬手摁住知客僧的肩膀用力一捏,知客僧頓時五官扭曲,抽著涼氣轉(zhuǎn)了回來。
“貧僧特來拜會法空大師,師兄不幫忙通傳也行,至少得告訴貧僧往哪找吧,恩?”
“松手松手先松手?!?p> 知客僧眼淚都要痛出來了,等唐衫放手后也沒有扎刺,畢竟是知客僧嘛。
本事不在拳腳,都在嘴上。
“原來是玄奘師兄,師叔今日應(yīng)邀,到會昌寺觀人辯經(jīng)去了?!?p> “會昌寺在哪?”
“金城坊?!?p> “金城坊在哪?”
“在義寧坊旁邊?!?p> “那義寧坊又在哪?”
“就挨著金城坊的唄?!?p> “……”唐衫抿了抿嘴,“看你印堂發(fā)黑,今日恐有血光之災(zāi),要不讓我給你化解化解?”
“師兄怎么開不起玩笑呢?!敝蜕呛切Φ溃骸皫熓咫m然不在寺內(nèi),但師兄可以入寺等嘛。師兄,這邊請?!?p> 跟著知客僧進了寺門,過了人頭攢動的前殿,七拐八彎到了后院。
說來也怪,明明沒多遠的距離,回頭還能瞧見前殿那邊的佛塔,可后院頓時就清靜了,完全聽不到前殿的嘈雜之聲。
鬧中取靜,或許還帶點玄學(xué)布局,看來剛才是小覷了,能在長安立足的洪福寺,果然有點門道。
“師兄請坐,也不知師叔何時能回,容我去拿些茶水點心過來?!?p> “有勞師兄,還不知師兄法號?”
“貧僧玄慧,師兄稍后?!?p> 知客僧玄慧打了個稽首,留下唐衫離開了。
不一會,他回來了,帶著七八個膀大腰圓的武僧,指著唐衫道:“就是他!江州跑來的野和尚,也想跟玄真師兄爭佛子之位,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