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瞬息之后,閻四長老率先恢復了表情。
他表情淡淡地率眾人行完禮,隨后略微躬身,語氣不善地說道,
“閻王殿下,半年前老閻王剛剛過世,您便一聲不響地躲到這偏遠之地來,族中體恤您許是憂思過度,故不曾過問,可殿下這一待便半年之久?!?p> “這期間,族中大小事務更是撇在一邊,從不上心。更甚者,連老閻王的百日大祭也不曾回族?!?p> “敢問殿下,您是否還記得自己是魔界的閻王,是這閻氏家族的一家之主?”
“老家伙,一上來就興師問罪。句句誅心,一肚子壞水。”
重靈用衣角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打抱不平。
大殿上迎眾而立的閻丑兒聽完,只淡淡地斜睥了閻四一眼,
“怎么,本王偏要這般,你欲如何?”
“你……”閻四頓了頓,不怒反笑,
“如何?如此甚好!今日我等此行便是來請殿下回族的,好在魔祖庇佑我閻氏,在我族中后輩閻大魁身上,還留存有一絲血脈之力。
如今族中擁有血脈之力者已出現(xiàn),殿下若覺得無力擔此重任,便請退位讓賢吧!”
“哈哈哈……”
聽完這番話,閻王突然自顧自地一陣大笑。
笑容絕美,動人心魄。
但閻四卻氣得臉黑如墨,其他人更是被此一笑震得大氣也不敢出。
待笑聲停下,閻王的表情突然冷冽如霜,
“如此處心積慮二十幾年,閻四長老,為了這閻王之位,真是辛苦你了?!?p> “不敢,這都是為了我閻氏的萬代基業(yè)。”
“閻四,你這句話倒是說對了。為了我閻氏在魔界的千秋萬代,我閻丑兒,必不能讓它毀于我手?!?p> “今日本王出關(guān)歸來,想必閻四長老也已心知肚明。本王的血脈之力,已經(jīng)覺醒了?!?p> 此話一出,底下立刻炸開了鍋,就連閻四一行底下的眾人,也開始交頭接耳。
閻四與閻大魁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四叔伯,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閻大魁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問道。
今日從見到閻丑兒的第一眼開始,他整個人就開始止不住地慌亂。
“哼,我不會讓她活著回去。”
小聲地吐出一句僅他二人能聽到的話,閻四陰沉著臉色,再次對閻丑兒與殿中眾人說道,
“閻王殿下自出生時起,便已確定是廢棄血脈,這一點大家眾所周知。
而殿下今日卻突然說,自己覺醒了血脈之力?這般輕飄飄地一句話,恕我等實在無法信服。
若要此時當眾辯得真?zhèn)?,大殿之中唯有一個辦法,”
閻四說到此處,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陣陰險的笑容,
“由境界高的人以武力測試。也就是本長老親自出手,為殿下測試血脈之力的真?zhèn)?!?p> 最后一個字還未落下,閻四突然袖袍一揮,一道撕裂空間的靈力光團閃電般地朝閻丑兒爆射而去!
“轟隆——”
一個魔神境界者的蓄力一擊,毀滅性的狂暴力量將閻丑兒所站的位置,連同整個王座全部一瞬間化為了一片灰燼,
所有人靜靜地看著前面揚起無數(shù)灰白粉塵、已空無一物的平地,
“哼,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閻四冷笑一聲,轉(zhuǎn)頭和閻大魁對視一眼,
然后緩緩的,看向了重靈一行人,
……
“啊嚏~”
重靈很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
似是這一行為點燃了閻四滿腔的殺意,他臉色猙獰地剛抬起手,
“哼,胡亂編造什么所謂的武力測試,還有如此卑劣無恥的偷襲,閻四,你真當本王,如無知小兒般可隨意欺辱?”
大殿上空,冰冷到極點的聲音,驀然響起。
于此同時,大殿之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今日的閻羅殿,真是好生熱鬧啊,”
開場便是讓人如沐春風一般的笑容和語氣,除了巨峰城第一鍛器塔的施管家,還能有誰?
只不過此時他的笑容,怎么看都帶著一絲牽強。
看到來人,重靈和白無常對視一眼,白無常輕輕點了點頭。
施管家今日,是按白無常的要求,來送東西的。
兩個小廝模樣的下人,一人手捧一個盒子,站在施管家的身后。
管家環(huán)視一周,感覺到此刻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擦了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珠,他對著上空抱拳恭聲道,
“閻王殿下,巨峰城第一鍛器塔施某,今日特來送還魔器。”
“嗯……東西交與白無常,無事便退罷。”
聽到這句話的施管家如臨大赦,趕緊招呼兩個小廝將東西送到白無常手中。
交接完畢他便帶著下人匆匆退出大殿,臨走前朝白無常點了點頭,便轉(zhuǎn)眼消失在大殿門口。
閻四二人看著逃也似的離開的施管家,大概是怕再節(jié)外生枝得罪施氏,只得隱忍著沒有動手。
待眾人還未回過神,重靈突然唯恐天下不亂地朝著閻大魁叫到,
“不是想打架嗎?來啊,閻大魁,這幾天我忍你很久了!”
說著就抄起白無常手邊一個盒子里的某個黑色物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朝閻大魁砸去,
“哐——”
正中腦門,
……
“重——靈——”
閻大魁腦門上一個血窟窿往外突突冒血,雙眼赤紅,全身顫抖,極度的憤怒下周身的靈氣外泄,攪得身邊的空氣嗚嗚作響。
此刻的閻大魁,無異于一頭暴走的野獸。
片刻后,這頭野獸直直朝重靈沖去,沒有任何花哨的拳頭瞬間就到了重靈的面門!
但,拳頭在距離重靈僅剩一寸的時候,生生頓住,再無法前進一絲一毫。
而重靈從始至終地站在原地,一臉的玩世不恭,哪怕閻大魁的拳頭已經(jīng)到了面前。
此刻兩人的距離很近,閻大魁頓住的那一瞬,他從重靈風輕云淡的臉上,居然還看到一絲玩味的嘲諷?
一個小小的聚氣四段的弱雞,有什么資格嘲諷他?!
閻大魁愣了愣,可不等他再次瘋狂暴走,
黑白二人瞬間將魔器召喚而出,全身的靈氣已經(jīng)完全呼嘯而起盤旋周身,而眾人的頭頂上,傳出一個冰冷到極致的聲音,
“再敢動他,我剁了你的手?!?p> 就在這個檔口,重靈動了。
他調(diào)動靈力,瞬移到了原本閻大魁被砸的位置不遠處,撿起了他扔出去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個血脈石。
沾染了閻大魁的鮮血,卻毫無反應的血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