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替他們求情?你或許應該轉(zhuǎn)過頭去看一看他們此刻的嘴臉。你會知道,里面值得你求情的,未必能有超過一手之數(shù)?!?p> 重靈老成的背著手,此刻看向鐘乾的眸子里,帶著一絲絲意料之外的欣賞,但他輕輕的搖頭,
“你既要求情,還不如替自己陳情一番,可能還更值當一些。”
鐘乾此時肥胖的大臉盤上,卻是與其極為格格不入的淡然表情,
“他們不曾得罪你,不該被殺死?!?p> 重靈笑著反問道,
“那又如何,犯得著你不顧自己的命去替他們的命求情?”
鐘乾頓了頓,面無表情的緩緩開口,
“你此前說,他們之中值得我求情的也不過一手之數(shù)而已。但你卻不知,在我看來,能夠有一手之數(shù),便已經(jīng)相當?shù)囊馔狻O裎覀冞@種會流落于此地的人,大多是走投無路的窮兇極惡之輩,或許有很多人本就死有余辜,更無什么道義之心。
但,我后面的這一群人不同。他們愿意以我為尊、為長。也跟著我一起出生入死過很多次。而我鐘乾在許久之前,曾對魔祖起過毒誓,對自己的部下,必將以命相護。
所以,他們之中盡管愚蠢、貪婪,也有各懷心思,甚至百般算計如丁呂之輩的人,我概不計較,我只遵循我自己的原則,那就是言出必行,無愧于心!”
他這一番道理,竟將重靈氣笑了,他是該怒其不爭,還是該贊其大義凜然?
這大胖子還是有幾分意思的,重靈心下突然便有了幾分計較。
“你倒是個有骨氣的,也難怪能在這樣一群人里當上老大。只不過,你這份忠肝義膽偏偏攤上這么一群人,他們遲早,會害死你的。喏,就比如今天?!?p> 聽完這話,鐘乾咬著牙握緊了拳頭??蓻]多久,又頹然的松開。
他豈會不知。若不是丁呂,他們一群人會安安穩(wěn)穩(wěn)的談笑著,與這個少年擦肩而過。
“這是我的事。但你很清楚,他們并沒有傷害到你?!?p> “此言差矣,他們剛剛已起了殺心,只不過被我震懾了而已,而且放走了他們,只怕引來更多覬覦我的人。所以不妥,不妥的,”
重靈還是搖了搖頭。鐘乾聽完,似極度疲憊的嘆了口氣,說道,
“那你要如何才肯放人?”
重靈眨了眨眼,眸子里狡黠的光芒一閃即逝,
“給我一個認為值得冒險放他們走的理由?!?p> 鐘乾愣了愣,低下頭去想了一陣,爾后明白了什么似的,豁然抬起頭來說道,
“小子,你剛來這里,所以對此地并不熟悉,我說的可對?沒有熟悉的人帶路,你莽莽撞撞一個人再往深處走,可以說那就是九死一生、有去無回都不為過!這樣,你若愿意放過剩下的人,在下可以保證做你的向?qū)?,護你進山!你放心,我鐘乾在這一片摸爬滾打已有十五六年,再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里了!”
孺子可教也。內(nèi)心一陣喜悅的重靈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沒錯,他想要的就是這個。
“好。成交!”
他重靈雖不是什么圣母白蓮花,但也絕不會做一個濫殺無辜的嗜殺好惡之徒。正如重妖所說,這群人太弱了,他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所以即使鐘乾不說,他也沒想殺他們。只不過是先詐他一詐,好讓他自愿跟著他而已。
但,想辦法杜絕那些討厭的、無休止的蒼蠅跟隨,還是很有必要的。所以,
重靈的眼睛轉(zhuǎn)而看向后面那群人,表情瞬間恢復了冷冽。
鐘乾見他這般,面上一緊,正欲再說什么,重妖卻在此時突然銀芒乍起,竟讓他一個激靈下,也只得揣揣的閉了嘴。
“你們聽好,今天算你們走運,小爺我這會心情好,不想再開殺戒。你們,可以滾了。但有一點,從這個地方消失后,我若在任何一個地方再看見你們一次,”
說到這里,重靈對著他們又是涼涼的、一臉邪氣的笑著,眼睛里頭頃刻變得烏沉沉的,將他們所有人的臉,一個一個的盯過去,嘴里慢慢的蹦出幾個字。
“每見一個,殺一個?!?p> 跟著鐘乾的這群人,本就全都只有聚氣之境,而最高的那個聚氣八級,也就是早在之前那第一次出手的偷襲兩個人中的一個,已經(jīng)被重靈給瞬殺了。
前有三名同伴悄無聲息的就被秒殺,后有他們所崇拜和倚仗的最強者亦被他越階擊敗正跪于身前,現(xiàn)下他又用這番如同死神窺伺一般、隨時就會索命的神情盯著他們。
這一群人在這黏膩悶熱的大白天里,在這個少年極度冰冷的眼神之下,一個個竟然全都開始后背突突的往外冒著冷汗,嚇得動彈不得。
重靈就這么沉默的一直冷眼看著他們。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人嘗試著往后退,再后退,退到十幾米后,就是遇鬼一般嚎叫著、沒命的狂奔而去,出現(xiàn)了跑路的第一個,很快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不消十幾息的時間,原本呼啦啦站成了一排的十幾二十號人,全部跑得不見了蹤影。
等到最后一個奔逃的背影遠去,重靈這才恢復了以往的淡笑模樣,習慣性摸了摸鼻子。
這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宵小之輩而已??磥恚恼饝貞斒且娦Я?。
許是重靈上一世所受的壓迫太多,壓抑太久,又或是身體內(nèi)妖族的血脈作祟,總之他現(xiàn)在覺得自己扮起惡人來,可以說是相當?shù)牡眯膽帧?p> 重靈回過身,走到鐘乾的不遠處一屁股坐下,揉了揉身上還酸痛不已的關(guān)節(jié),假裝嘆息,實則滿臉都是幸災樂禍的說道,
“我說,剛剛真不該同你說有一手之數(shù)。當真是打臉打的啪啪響!你瞧,我這一個恐嚇之下,你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一眨眼全部跑了個干凈,竟無一人哪怕只是出個聲兒來問問你。嘖嘖嘖......”
“……”
“嘿?不謝謝我就算了,瞪我干嘛?剛剛是你求著我放他們走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