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陳帝國帝都,城墻固若金湯,路人來來往往,這宏偉的紫禁城門口,高大的城墻無聲地歡迎著每個到來的人,也無聲地眺望著每個離去的人。
駿馬上像侍從一樣的勻,看了一下自己側旁,在轎子里的黑衣男子,恭敬地道:“少主,到了?!?p> “哦,”黑衣青年輕聲回答了一下,眼睛半睜半閉,顯然還有些倦意。
大陳帝都紫禁城的守城士兵,自然訓練有素,兩個士兵拿著長槍,擋住了轎子,“城主有令,為防刺客逃出城,每個人必須受檢,請這位公子下轎檢查?!?p> 勻微微有些奇怪,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黑衣青年,道:“明明是防止出城,進城為什么還需要檢查?”
“二位不該多問的,還是別問了吧?”
“諾,那這個怎么樣,可以進了么?”勻把自己的腰牌舉到了士兵的眼前。
士兵們原本就有些不耐煩,不屑的瞟了一眼,頓時一改不耐,變成了一副卑微的面容,略帶討好的意味,“墨風宗少主大駕光臨,吾等失迎,請進?!?p> 勻點了點頭,有意無意的輕輕吐出幾字,“不需稟報?!?p> 士兵忙滿面笑容的應道:“是、是!”
勻這才放心,護送著馬車進了城內,拐到了一個小巷子內,輕聲說道,“少主,我們先前定好的居所,就在這里了。”
黑衣青年緩緩站起了身子,撇了一眼外面,嗤笑一聲,道:“勻,你最近警惕性,似乎并不是很高???”
“屬下知錯。”勻愧疚地低下了頭。
“你說,是誰呢?”黑衣青年足跟抬起,又落下,已然下了車,饒有興趣的看了一下勻,勻懊惱的用手抓了抓頭皮,歉聲道:“屬下不才,猜不出來?!?p> “這些人也沒打算讓你猜?!焙谝虑嗄甑男α诵?,漆黑如墨的眼眸望向墻上正快速跳下來的那幾個人,“請問,陵王殿下請我有什么事嗎?竟然這么著急,都不讓我找一個暫時安身的地方?!?p> “陵王殿下請墨風宗少主去陵王府與殿下共品楚國今年進貢的有龍茶,”領頭的男子微微瞇了瞇眼,“想必少宗主不會推辭吧?”
儼然這黑衣青年,便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墨風宗少主,墨軒。
墨軒聽了這句話,搖頭失笑,“陵王殿下也太看重我了吧,有龍茶可是只有皇室之人才能品嘗的茶啊…竟然讓臣與殿下共飲。”
“所以少宗主去不去呢?”
墨軒無奈聳肩,淡然道,“不去也得去啊,難不成這幾條大街的埋伏都只是擺設?”領頭男子顯然沒想到墨軒輕易的就發(fā)現了那些人,怔了怔,領頭男子雖是武人,但一直跟著俗稱言論善變神情自若的陵王,倒是也學了許多老奸巨猾的知識和行為。雖然不比陵王,但神色倒是隱藏的很好,“墨風宗主好眼力?!?p> 領頭男子頷首微笑,側身讓了道路:“宗主,請?!?p> 墨軒無奈的看了一眼勻,“你家少主都被綁架了還在這愣著干嘛?”
“哈?哦!”勻這才反應過來:“賊子!膽敢挾持少主?。?!”
“......勻啊,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回?!?p> “可是少主...”勻大驚失色,跪下來求墨軒,“萬一陵王殿下對你不利!那可怎么辦,還是讓我也在少主旁邊吧!”
墨軒挑了挑眉,道:“你不相信你家少主的實力?”
“不信!少主你根本保護不好自己!”勻撅了撅嘴,眼神毫不隱藏的表示這不信任,墨軒聽了很受用,不可置否,“那你相信你的實力?”言下之意就是墨軒對勻的實力,表示非常的無奈。
“少主好了嗎?我們家殿下可等不起?!鳖I頭男子毫無耐心的掂了掂手中的刀。
“嗯,好了,勻你就在這里呆著吧。”墨軒點點頭,又道:“怎么過去呢?”
“額,走過去,”領頭的男子微微顯得有些尷尬,墨軒無奈道:“殿下一般就是這么請客人的?”
身為陵王殿下的親信,自然維護自己主人的聲譽顯得也很重要,“當然不是!就是我們出門快了點,忘了...”
“以后記得編一個好點的借口?!蹦幧埔獾奶嵝蚜艘幌拢皩α?!我還不知道閣下的名字呢!”
“額哈哈,我叫劉思華?!眲⑺既A頓時發(fā)現墨軒的表情有些奇怪,便問道:“怎么了嘛?”
“劉將軍,嗯,像個文人的名字?!蹦幫蝗灰庾R到聊這么半天了,竟然只走出了一個岔道,嘖嘖兩聲,“這走的也太慢了吧?你們慢慢回去,我先去了!”墨軒話還沒說完,人影一閃,已消失不見,留下來的劉思華和士兵呆呆的看著,根本沒反應過來,“劉老大,還要追么?”
“他說他自己去了不是嗎?”劉思華攤開雙手,表示要追到墨軒,估計要等到猴年馬月也追不到,喃喃道:“剛才如果他想逃,或者直接把我們干脆利落的殺了,都可以啊......”
而另一邊的陵王府內,黑影一閃,墨軒出現在了暖閣內,笑瞇瞇的看著眼前身體猛的一頓的陵王殿下陳意辭,“殿下找臣有什么事嗎?”
“擅入本王府邸,還沒什么事你就已經犯罪了,可惜,抓不到你?!标愐廪o面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人,淡淡道:“請坐?!?p> 墨軒哈哈一笑,也不推辭,坐在那里悠閑的問道:“你就不擔心劉將軍嗎?萬一死了怎么辦?”
“要不就是被甩了,要不就是和那位勻公子在打架?!标愐獍匍L袍輕輕一抖,給墨軒倒了杯茶。
“殿下真聰明,不過轉入正題,”墨軒身子向前傾了傾,面色懶散,“殿下找我來,有什么事嗎?”
陳意百安安靜靜的啜了口茶,也不回答他的問題,輕吐一句,“長安寺,私通敵國,出賣我國國土?!?p> 陳意辭抬眼望了望墨軒,沉靜的等著他的反應,不出所料,墨軒嘆了口氣,道:“殿下聰慧,長安寺,我墨風宗所掌?!?p> “不說說為什么嗎?”陳意辭沉沉目光壓的墨軒透不過氣。
墨軒輕呼了口氣,淡淡道:“雖說明面上是墨風宗所掌,但其實是由墨風宗分部雪聽閣全權掌握,可不歸我風聽閣管,殿下要質問的人,不應該是雪聽閣墨絡么?”
“都一樣?!标愐廪o淡淡道。
墨軒反問一句,“殿下真以為我墨風宗這么無聊?殿下這么聰明,應該明白的?!?p> “自然?!标愐廪o微微點頭:“墨風宗本來就不干涉政事,再者面前坐的是墨風宗少宗主,本王自是信得過你,你的一句話,就可以證明你墨風宗的清白?!?p> “但…你真的可以相信雪聽閣的行為處事么?”
陳意辭緊緊的盯著墨軒。
“相信?!蹦帒袘械?。
“那好,本王就相信你這一次,至于長安寺之事…”
墨軒打斷陳意辭的話語,道:“我自會處理。”
······
豎日,墨軒來到了長安寺,寺內整潔無雜物,不禁感嘆道:“當今亂世紛擾,怎奈佛家子弟依舊不改其樂,不染凡塵俗世?”
“施主言重了,貧僧看施主執(zhí)念未卻,四周青龍游繞,想必乃大成之人?!标幱跋拢従徸叱隽艘晃焕先?,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墨軒。
墨軒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師父謬贊了,不知寺主可在?”
“請問施主說的是,桑拉大法師還是無厭大法師?”老人問道。
墨軒微微一驚,訝然道:“莫非這里有兩個寺主了?不是只有無厭大法師嗎?”
老人啞然失笑,搖搖頭道:“原本是只有無厭大法師的,不過后來來了桑拉大法師,據說是大楚國常和寺的大法師來傳播佛法?!?p> “原來如此,不知無厭大法師可在?”墨軒不知為何感到有些不安,指尖微微竄起,隨時準備拔劍迎敵。
“無厭大法師在長安寺位于寮房正廳?!崩险邔庫o一笑,又道:“施主,您最近恐怕會遇險,身處險境時請來找貧僧吧,貧僧法號無爭,明凈寺和尚?!?p> 墨軒聽后跳了挑眉,定定的看著他許久,最后大步走進佛堂,丟了一句話給無爭老和尚,“那還需要看我會不會遇險?!?p> 無爭老和尚搖了搖頭,最終還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院內竹林茂盛,墨軒旋袍一甩,故意揚聲道:“無厭,本少主到了還不出來?”
聲音未落,院內傳來了倉促的聲音,開窗戶,風嘯聲,筆紙落地的聲音,樣樣都有,墨軒揚眉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一個白胡子老頭扶著老腰,哼哼唧唧的到了他的面前,“誒呦喂我的少主大人啊!您來寒舍有什么事嗎?你看啊我這老頭子,打理事情打理不好,一聽少主到來,這么晚才收拾好屋子,接見少主是不是有些晚???”
“的確很晚,不知無厭可否有時間,和我聊聊桑拉大法師呢?”
氣氛顯得格外寂靜無聲,一襲黑衣的墨軒,站立在小路正中間,冰冷的看著無厭,而無厭則全身僵硬的跪在墨軒面前。
首先打破沉靜的是墨軒,墨軒大步越過無厭走進了屋里,坐下來,無厭跪走到了墨軒旁邊,墨軒深吸一口氣,語氣凌厲地道:“無厭,我只是問問桑拉大法師而已,你為什么這么緊張?”
“額…宗主,你誤會了,我…”
墨軒平靜的看著無厭,道:“繼續(xù)說?!?p> “宗主,你看,我和桑拉絲毫沒有關系,您為什么會懷疑我呢?我不可能背叛墨風宗的!……屬下和桑拉大法師,并無交集!”
“一,我沒說我是懷疑你,二,我沒說你和桑拉大法師有什么關系,我只是想問問這位桑拉大法師是誰而已?!蹦幠樕D變極快,溫和地道:“起來吧。”
坐下時,無厭才發(fā)現自己的后背已經因為緊張而汗水淋漓了,暗暗松了一口氣,道:“桑拉大法師,原處大楚國。據說曾經是常和寺的大法師,是奉大楚帝的命令來此名揚佛法的?!?p> “哦,”墨軒面無表情的暗中算了一下時間,問道:“所以,桑拉大法師,為什么剛才在你的屋子里?”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青衣人把一位文質彬彬然后君子的白衣男子拖到了眼前。
“閣下,就是桑拉大法師吧?”墨軒微笑著說道,不過眼眸絲毫的笑意也沒有,“不過…想必桑拉大法師在路上早就死了吧,你,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