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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小妹

第七章 失落的寶藏

江家小妹 待字老尼 11332 2019-12-02 11:32:16

  克里斯似乎有急事纏身,秋白練蘇醒的次日就匆匆離開了,臨走前拜托江佑一幫忙照顧好秋白練。

  后面幾天江佑一不是在地下室破譯文字,就是燒菜做飯,幾乎成了半個家庭煮夫。

  那天早晨他如往常般外出購物,見秋白練正在院子里的櫻桃樹下打坐冥想,和諧的氤氳圍繞著她流轉(zhuǎn)不息。

  她如磐石般坐了小半個鐘頭,出定時瞧見江佑一出神的看著自己,不由笑著說,“佑一,你看什么呢?”

  江佑一呆了呆,心想這該死的甜蜜!口中卻不動聲色的開玩笑,“看……啊對了,看秋真人渡劫呢?!?p>  “噗……我的修為可還不到渡劫的境界,”秋白練不禁莞爾,“剛才的那個呀,不過是白骨流光觀。”

  “白骨流光觀?”江佑一似乎在哪里聽過,以一種揣測的語氣說,“是個觀想法門啊?”

  “對呀,簡單的說就是把自己觀想成一具骨架,”她拍了拍衣服站起來舒展身體,一面向江佑一補充,“好像醫(yī)院里的X光射線,但成像比那個清晰多了?!?p>  “練這個除了和醫(yī)院搶飯碗,還有別的用處嗎?”

  秋白練見他談吐有趣,忍不住笑起來,“用處可多了,不僅能夠強身健體,還可以祛除欲念,放下我執(zhí)?!?p>  “哦,”江佑一無聊的應(yīng)了一聲,想起秋白練早先提到她是妙玄童子的入室弟子,“你們蓬萊道宗的確有幾把刷子?!?p>  “這卻不是蓬萊道法,”秋白練搖了搖頭說,“師父他老人家只教了我內(nèi)丹術(shù)和一些基本的防身武技,他說我業(yè)障深重,如想得道必須下山苦行,這個白骨觀就是我在云游期間跟一個胖和尚學(xué)的。”

  “你下山的時候年紀(jì)應(yīng)該還很小吧?”

  “嗯,當(dāng)時剛剛年滿10歲?!鼻锇拙氜哿宿垲^發(fā),悠悠的說。

  “你這師父當(dāng)真是個神經(jīng)大條之人,才10歲便趕你下山呀……”

  “他老人家用心良苦,那全是為我著想,”秋白練的字里行間對妙玄童子充滿敬重,“我花了5年時間勤修頭陀行,足跡踏遍整座姆大陸,可惜仍無體悟,說起來實在愧對恩師?!?p>  “妙玄童子既然將法脈單單傳與你一人,自然相信你日后的成就,”江佑一徐徐的說,“或許問題不在于你,而在頭陀行不對根機。”

  “嗯,我也想到過這層,”秋白練點點頭說,“師父常說出世入世、法法平等,所以后來我才去了克里斯的公司,像個普通人一樣上班工作?!?p>  江佑一也不是個喜歡阿諛奉承的人,但說說好話總歸沒有壞處,趕緊趁機來個素質(zhì)三連,“秋真人道心堅固,難行能行,讓人佩服?!?p>  “也沒什么好佩服的,”秋白練付之一笑,“只要下定決心,沒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彼鐾陮?dǎo)引,末了由衷的說,“佑一,真的謝謝你,我的身體已經(jīng)好全了?!?p>  “哪里哪里,秋真人真客氣。”江佑一撇撇嘴。

  秋白練見他一口一個秋真人,不禁好笑,“我們兩個一般大,你以后呀,喊我白練就好了……或者呢,干脆叫我秋假人也行。”

  “秋真人真會說笑,你已修成純陽之體,得道飛升無非是早晚的事,”江佑一不知道這個馬屁是不是過分了,但話到嘴邊不得不說,“等到秋真人做了大羅金仙,可記得來度化我這個受苦眾生呀。”

  “好說好說?!鼻锇拙毴炭〔唤?,見他始終改不了口,也便由他瞎喊。她看見江佑一手上提著一串車鑰匙,走上去說,“你這要出去買菜么?正巧我也想出門透透氣,一塊兒走吧?!?p>  車載電臺的新聞依然圍繞著幾周前的事件,塔司洛特工會在太陽城刺殺了前來議和的德雷諾恩皇儲伊桑·卡特里,事件暴露后,包括德雷諾恩在內(nèi)的聯(lián)盟軍立刻向帝國發(fā)動復(fù)仇反擊,帝國西境此時已進入全面戰(zhàn)斗狀態(tài)。

  “國王老當(dāng)益壯,窮且益堅,還能繼續(xù)干架呢?!苯右灰贿吢犞侣?,一邊不緊不慢的評論。

  秋白練聽出那是句反話,輕聲說,“伊桑之死,國王百口莫辯,重開戰(zhàn)火也是逼不得已?!?p>  “根據(jù)俱樂部酒店的監(jiān)控錄像和現(xiàn)場幸存者的口供,刺客的確是特工會無疑,這本來就沒什么好辯解的?!苯右黄婀智锇拙殲楹我蛔o國王,好像那個老頭子是被人冤枉的。

  然而秋白練心中雪亮,她知道克里斯身邊有個名叫島袋的仿生人,那個人不但精通易容,還擅長用一種特制的絲線和淬毒的刺針殺人。她在網(wǎng)上看完那個監(jiān)控視頻,當(dāng)時便不作第二人想。那天她在病床上和克里斯通了電話,旁敲側(cè)擊的套他的話,但克里斯閃爍其詞,偏不上當(dāng)。秋白練清楚克里斯為了家族的榮耀是決計不肯松手了,便跟他坦言自己養(yǎng)好傷就回蓬萊閉關(guān)??死锼挂膊煌炝?,跟她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晚上秋白練回想起摩羯宮的變故,想到那些仿生人的力量簡直無法用尋常的語言來形容,這樣危險的武器一旦實現(xiàn)量產(chǎn),是福是禍當(dāng)真不太好說。她隱隱感覺克里斯可能因此遭到報應(yīng),他屬于那種十分聰明的人,但越聰明的人往往死的越快,這類人由于太過自信,總以為自己時刻掌握著全局,等到災(zāi)難降臨時往往已經(jīng)來不及挽回了。

  “秋真人?”江佑一見秋白練默默的不說話,忍不住問,“如果感覺身體不適,我還是送你回去吧?!?p>  秋白練從思緒中醒過來,“沒什么……突然想到一點心事。”

  江佑一只當(dāng)她在憂心戰(zhàn)事,“有些事情又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他朝秋白練說,隨手關(guān)了電臺,“管也罷,不管也罷,這個世間仍舊一團糟?!?p>  “呵……你說的不錯,”秋白練說,“這個世間,從來沒有過片刻安寧?!?p>  “別說是這個世間,退一步說吧,小小一戶人家也要隔三差五的鬧幾個矛盾,不這么鬧就缺乏活下去的動力,精神抑郁,內(nèi)分泌失調(diào),”江佑一信口胡謅,“就好比多米諾骨牌,觀眾不喜歡看它靜止時的樣子,他們喜歡看骨牌之間發(fā)生碰撞,一塊接一塊的被推翻,此情此景才蔚為壯觀呢?!?p>  “Human nature?!鼻锇拙毑唤笭枺八懔?,還是不聊這些了。話說佑一,你打算買些什么呀?”

  “做點家常便飯咯,倒不曾事先籌劃,我們且走且看吧……秋真人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東西?”

  “特別想吃的么?凡間的食物再怎么好吃也終究是凡間的口味,吃完就忘了,”秋白練側(cè)著頭,頓了頓說,“不過非要說的話,那就是上京城梵正齋的妙吉祥真實不虛清凈圓明無余涅槃一品蒸餃了?!?p>  “妙吉祥真實不虛……清……清什么蒸餃?從未聽過的樣子啊……”江佑一對篪國料理的了解程度僅僅局限于一般的家常菜系,這一道菜自然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而且這冗長到變態(tài)的菜名差點沒讓他嚼到舌根。

  “初到上京的時候,我的民宿就在他們家的邊上,走幾步就到了,所以有幸吃過一頓的?!?p>  “好吃?”

  “好吃!”秋白練毫不猶豫的說,“這么長的名字,不好吃怎么可能讓人記住呀!”

  江佑一不得不承認(rèn)你說的太對了。

  “那樣的食材做出來的東西不可能不好吃啦,你知道么,梵正齋的掌柜就是圓照寺香積廚的一味和尚,他那兒有個莊園叫瓔珞園,建在蓮華峰的陽面,種植的蔬果不僅品類上佳,以天然養(yǎng)料精心培育,還有三千比丘每日用陀羅尼加持,連和面的水都是取自海拔六千米的蘇陀泉?!?p>  江佑一聽的一愣一愣,“他為何要穿品如衣?”

  “你說什么?”

  “啊……我是說……還有這種操作的嗎?”

  “哈哈,想不到吧,他們家一天只營業(yè)兩個小時,早上一小時,正午前一小時,里面統(tǒng)共兩個座位。原因據(jù)說是瓔珞園的食材大半用作御供,小半留給寺院里的大德們食用,所以剩下的極其有限,價格也因此相當(dāng)高昂,一只蒸餃?zhǔn)蹆r100鎊,那天我吃了30只,幾乎花光所有盤纏。”

  “實在看不出秋真人花錢的手腳竟也十分闊綽……”江佑一吃驚的說,不由的想起戈舒婭,原來女孩子剁起手來真的不分身家行當(dāng)。

  “然而想吃到梵正齋的食物,有錢往往還不夠。因為有太多人預(yù)約,尋常人排上一年都指不定能吃上一頓。掌柜全看著家?guī)煹慕鹈妫牌评韨渥酪巫屛疫M去吃的。”

  “是么?”江佑一說,“這種頂配料理,大概很難復(fù)制吧?”

  秋白練看了江佑一一眼,會心一笑,“雖然材料有限,也做不出梵正齋的獨門醬料和秘制豆干,但50%的還原度大概不算太難吧?!?p>  江佑一忽然就放心了,聽她的語氣,今天這主廚的位子自然交由她了。

  兩人說說停停,車子不久駛?cè)胪邆惣{老城區(qū)。江佑一在運河邊停車,下車后和秋白練沿著鵝卵石路筆直上行。這一帶非常熱鬧繁華,街邊有不少賣唱的歌手和行為藝術(shù)家,四周圍聚著三三兩兩的人群。路上除了往來的市民和游客,還不時能見到觀光馬車嘚嘚的從身旁經(jīng)過。對外戰(zhàn)爭畢竟持續(xù)了將近十年,大家都習(xí)以為常,依然按照一貫的步調(diào)生活著。

  兩人來到巴普蒂教堂前的圓形廣場,教堂外邊約有一百來個身穿制服的中學(xué)生正在演奏管弦樂器,仿佛是為了慈善募捐,吸引了不少圍觀的路人。他們沒有停留太久,在露天集市采購了豆角和胡蘿卜。

  見食材有限,秋白練提議再去別處找找。兩人繼續(xù)往前走了三百多米,見到一家名為“Panda Mall”的大型超市。進入生鮮食品區(qū)轉(zhuǎn)了一圈,不但找到豆干、冬筍和杏鮑菇,居然還有現(xiàn)成的餃子皮。

  看著那些包裝簡陋的餃子皮,江佑一暗松了口氣,“跳過揉面的環(huán)節(jié),這下可省事多了?!?p>  “奇遇、奇遇,”秋白練有趣的說,“然后就短醬油了……呃,再讓我想想啊……對了,最好加點碎花生提升口感?!?p>  “這個容易,到堅果區(qū)看看吧?!?p>  “嗯,那你找花生,我找醬油,等下在自助收銀臺碰頭吧?!?p>  “好的?!苯右粦?yīng)了聲,當(dāng)下和秋白練分頭行動。他沒有料到自己才走幾步,就無意之間繞進女性護理用品區(qū),瞥見貨架上擺著霍夫曼推薦的圣卡羅蘭衛(wèi)生棉,不覺停下腳步,以一種欣賞世界名畫的眼神打量著那些華麗麗的衛(wèi)生棉。

  40片裝標(biāo)價12磅,這個價格足夠買一盒精裝巧克力了……江佑一尋思戈舒婭會不會特別感興趣,但轉(zhuǎn)念想到她好像還不及豆蔻之年,應(yīng)該尚未來潮吧。秋白練呢……?秋白練既然練成純陽之體,想必早已斬斷赤龍,也不需要什么勞什子衛(wèi)生棉了。這般想著,江佑一的心底油然生出一陣惋惜,如果一款產(chǎn)品真如霍夫曼說的那么好用,卻苦于找不到用戶群體,實在是莫大的悲哀,他不由的輕嘆了口氣,然后就注意到身邊的店員姑娘投來異樣的目光。尷尬的氣氛一時讓室溫呈指數(shù)曲線下降,江佑一心底一驚,慌忙提著購物籃抽身離開,在不遠(yuǎn)處的零食架上隨手抓了罐鹽焗花生仁就跑去收銀臺與秋白練會合了。

  兩人結(jié)完賬,眼看時間尚早,便又在街邊買了玉米卷餅、小份的薯條和香草熱可可,尋了條長椅坐下來舒舒服服的曬太陽。

  江佑一打開玉米卷餅的包裝紙盒,把薯條一股腦倒入紙盒的翻蓋,然后將熱可可的塑料吸管穿過紙盒的中心圓孔,這樣一來,他只需單手托著那杯可可,就能毫無障礙的同時享用三樣?xùn)|西。

  “喂,你這種吃法簡直無敵誒!”秋白練在旁邊稱贊,也學(xué)著依樣畫葫蘆。之后,她便靠著椅背安靜的咀嚼食物,看著路面上藍(lán)花楹樹葉的影子輕輕的隨風(fēng)搖曳。

  整條街道的建筑是統(tǒng)一的巴洛克風(fēng)格,這天天氣晴好,碧空如洗,陽光仿佛自帶了濾鏡,使得樹葉和街道的顏色較平日明亮許多。江佑一喝著可可,伸伸懶腰,不免希望這樣的好時光能夠多留片刻,只要片刻也好。

  他將一根根薯條往嘴巴里塞,忽然聽到秋白練說,“佑一,我決定……還是回蓬萊了?!?p>  江佑一回頭瞧著她,詫異的問,“不在克里斯那兒上班了?”

  “嗯?!鼻锇拙毜哪樕仙裆匀?,好像在談?wù)撌裁礋o關(guān)緊要的話題。

  “蓬萊遠(yuǎn)離硝煙,倒是個宜居之所呢,”江佑一隨意的說,想起前不久戈舒婭與他視頻通話,告訴他負(fù)責(zé)追蹤艾爾莫林的玫瑰騎士團找上家門和她打了一架,加爾帕的公寓也因此炸成平地了。聽到消息的瞬間,他的心情有些復(fù)雜,首先自然是少不了有點心疼,那間公寓是江初惠留給他的唯一財產(chǎn),他對江初惠雖然不抱好感,但畢竟居住多年,自己還特地購買家具和建材請人重新翻修,那個地方對他來說,無疑有了家的概念。但是心疼歸心疼,他不免又有幾分?jǐn)財鄩m累的感觸,一個人擁有的越多,往往牽絆的越多,在江佑一看來,所謂物質(zhì)和情感,無非是人生的桎梏,他雖然不如秋白練那樣豁達,但至少明白此中的道理。眼下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心情倒是輕松了不少。他原先只想等著忙完手頭的工作,回家繼續(xù)混日子打發(fā)無聊的余生,但此時,他仿佛覺得未來的可能性似乎放大了,比如說去蓬萊山避避戰(zhàn)火也不失為極好的選擇,就不知那邊的基礎(chǔ)設(shè)施怎么樣,要是呆那兒種地做山頂野人,也斷斷不是個辦法。他心中思索著,便問秋白練,“蓬萊眼下還有人居住么?”

  秋白練正往可可里吹泡泡,聽到問話,轉(zhuǎn)過來說,“不知道,師父羽化的時候我也不曾回去,不過,篪國戰(zhàn)敗后蓬萊道宗從此沒落,估計這會兒是沒人住了吧?!?p>  聽她這樣說,那必然是荒野求生的模式無疑了,江佑一立刻打消了移居蓬萊的念頭,嘴上卻說,“那你這般回去,豈非無人照應(yīng)?”

  “在外云游的時候,也同樣無人照應(yīng)啊,”秋白練輕松的說,搞怪的唱起來,“哪里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p>  江佑一暗覺滑稽,這煙蓑雨笠還勉強能夠腦補,但芒鞋破缽和秋白練這樣瑤池仙子般的人物實在扯不到一塊。想了想說,“秋真人若是不著急,不妨在瓦倫納多徘徊幾日吧?!?p>  秋白練小口咬著玉米卷餅,搖搖頭說,“不了,住這里平白給大家添麻煩。”

  “哪會?”江佑一說的漂亮,“能為秋真人燒菜做飯,積功累德,我這條咸魚干來世也好翻個身,托生一戶大富大貴的好人家。”這段話的字里行間無不是溜須拍馬的意思,可是他的語氣平平淡淡,居然完全聽不出有什么阿諛奉承的味道。

  秋白練忍不住掩嘴失笑,卻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吃完后將食物的包裝收拾好塞進背囊,又坐了片刻才起身往原路折回。

  他們并肩而行,江佑一始終走在外側(cè),才走幾十步,就聽見身后響起一連串的馬蹄聲,江佑一知道是觀光馬車,下意識的往里邊避讓。車夫是一個中年人,一張臉略顯臃腫,留著絡(luò)腮胡,江佑一見他臉上神色凝重,不由的想多瞧一眼,但對方已經(jīng)趕著車去遠(yuǎn)了。這輛馬車按照旅行線路從老城區(qū)北面的古城堡駛來,進入前面的露天集市后就環(huán)繞廣場緩緩而行,從這里還能清晰的聽見教堂外的管弦樂聲??墒蔷驮谶@時,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瞬間吞沒了舒緩的音樂,緊接著,周邊的行人便開始向四處逃竄。江佑一和秋白練快跑幾步來到圓形廣場的前方,見地下橫七豎八的躺了十?dāng)?shù)人,還有幾片燃燒的馬車殘骸,多數(shù)人臉色慌張,有的跪倒在尸體旁失聲痛哭,有的抱著啼哭的小孩躲入小巷,有的不知所措的佇立原地,默默的不發(fā)一語,場面極度混亂。幸運的是那些中學(xué)生似乎沒被炸藥波及,此時正由教師指揮著往外疏散,還有幾個路人對著手機大聲嚷著什么,像是在呼叫警察和救護人員。

  “我們幫不上忙,回去吧?!苯右惠p聲說。這樣的事故他已不是第一次遇見了,剛開始他總希望能夠奉獻點什么,但后來感覺自己一介凡夫,能做的實在太少。而且他也不想做什么每日英雄,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秋白練卻說,“你等我一會兒?!彼f著就走到人群前頭,蹲下身去檢查那里的傷患。作為一名合格的道士,山醫(yī)命相卜她自然全有涉獵,甚至佛家五明也兼修并進。

  一個人會的東西太多,確實也會變的非常麻煩,江佑一皺皺眉,跟著上來。秋白練急救的手法十分精簡,左手捻訣,右手畫符,轉(zhuǎn)瞬間傷者傷口處的血液就止住了。周遭的人瞧的目瞪口呆,還以為那是某種強大的治愈系武技。秋白練無心理會旁人,專心為傷者一一止血,末了又在附近巡視一周,確認(rèn)一切妥善后才和江佑一離開。

  “估計是德雷諾恩的移民,也可能是民間的反戰(zhàn)人士。”江佑一淡淡的說。

  “伊桑遇刺后,這樣的自殺式襲擊越來越多了?!鼻锇拙氄f。

  江佑一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邊走一邊留心遠(yuǎn)近的行人,以防那幫瘋子還有其他后續(xù)動作。

  所幸他們的心情沒有因此變壞,返回霍夫曼的宅邸,他們花了一個下午,包了整整一桌的蒸餃。這種蒸餃屬于妙吉祥真實不虛清凈圓明無余涅槃一品蒸餃的簡化版,制作方便,只要將幾樣食材剁碎后翻炒、調(diào)味,冷卻后用餃子皮包制即可。

  秋白練翻出冰箱里的山藥和紅棗,另起一爐,開始熬煮兩人份的山藥紅棗羹,這邊剛剛開煮,那邊的蒸餃就已出鍋了。她揭開鍋蓋,升騰的熱氣帶著濃郁的芳香撲面而來,她率先從鍋沿抓了一只,也不怕燙著,湊在嘴邊吹了幾下便整只放入口中,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含糊的說,“還不錯呀,你來嘗嘗?!?p>  江佑一握起筷子隨手夾了一只喂進嘴里,軟糯的餃子皮、松脆的碎花生和可口的餡料完美融合在一起,沁人心脾的芬芳猶如一池春水流遍四肢百骸,一時之間竟然令人忘言。

  他又夾起一只往嘴巴里送,由于餃子本身不放太多調(diào)味料,是故天然爽口、清淡怡人,連續(xù)吃下十七八只也不會感到一絲半點的膩口。

  秋白練正將更多的餃子放入蒸鍋,見江佑一胃口大開,含笑說,“我們就留兩盤給吉姆,等他回來了正好能當(dāng)夜宵,剩下的全部下鍋吧?!?p>  不多久,秋白練盛了兩小碗熱氣騰騰的山藥紅棗羹,坐下來和江佑一一起吃。

  江佑一將一勺湯羹送入嘴中,鮮美的湯汁猶如一束溫暖的陽光直透心底,美滋滋的,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用心烹調(diào)的食物的確能夠引發(fā)心靈的共鳴。他抹抹嘴角,尋思自己的運氣是不是好的有些過分,不僅有皇女殿下登門為自己下廚,今天更是連神仙中人也來為他燒菜做飯。這樣的好運氣是否已經(jīng)超出此生的福分?

  要說這一手廚藝,人世間的所有美好,似乎都被這一口之味囊括其中,江佑一不由脫口,“如果頓頓吃的都像這樣,持齋也非想象那么艱難?!?p>  “當(dāng)然不難了,”秋白練有趣的說,“只要手藝好,照樣活的有滋有味?!?p>  “卻不知這個味道和梵正齋的官方正版相去多遠(yuǎn)?”江佑一好奇的問。

  “不多不多?!鼻锇拙殧[擺手說。這句話的零分正解應(yīng)該是“相去何止萬千光年”,然而照那樣子說,非但江佑一不敢相信,而且極大可能讓他心生分別,引的胃口大打折扣,所以秋白練隨口撒了個謊,這個謊話無疑夠的上滿分。她將蒸餃一只只的吃下肚子,口上催促,“趕緊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啦。”

  他倆的吃相算不上狂野,但憑借旺盛的食欲,也稱得上狼吞虎咽,轉(zhuǎn)眼就將滿桌蒸餃清掃一空,碗里的湯汁也喝的一滴不剩。

  “先前我還擔(dān)心吃不完呢,想不到你還挺能吃的?!鼻锇拙毧┛┑男χf,將收拾好的餐具放進洗碗機里。

  “還能再吃幾盤啦?!苯右汇紤械恼f,幫襯著把餐桌擦拭干凈,又把用過的廚具一件件擺回原位。飽腹的狀態(tài)往往容易催生睡意,他逐漸感覺腦袋有些困乏,但看了眼時間,忽然意識到當(dāng)天的工作還沒做完?!拔以偃サ叵率蚁c時間,秋真人傷病初愈,待會兒早些休息吧?!?p>  “嗯,”秋白練說,“佑一也別忙的太晚,熬夜傷肝。”她知道江佑一成天鉆在地下室里鼓搗碎陶片,貌似那些陶片歷史久遠(yuǎn),上面的文字關(guān)系到一處失落的寶藏,然而此事她從來不曾細(xì)問。道了聲晚安,秋白練便往樓梯走去了。

  “秋真人?!眲傋邘撞?,就聽到身后傳來江佑一的呼喚。秋白練頓住腳步,回過頭說,“佑一,還有什么事嗎?”

  “剛剛想起來,吶,這個送給你?!苯右粡囊麓锩鲆粋€U盤,送到秋白練面前。

  “這是?”

  “《太上藥師經(jīng)》?!?p>  “家?guī)煹摹短纤帋熃?jīng)》?”秋白練接過那個U盤,兀自半信半疑。

  “嗯,你師父臨終之際交托給鐘彥桐,請他尋覓合適的傳人,后來鐘彥桐將默寫的經(jīng)文備份在U盤里,輾轉(zhuǎn)落到我的手中,”江佑一簡單的交代了始末,“既然是蓬萊前任掌門的遺物,交給秋真人保管想來最為妥善了?!?p>  他還擔(dān)心對方會推脫一陣子,或者因此詢問起鐘彥桐的事情,不想秋白練毫不拖泥帶水。

  “是這樣啊,如此就多謝了?!鼻锇拙毟纱嗟恼f,又和江佑一互道了聲晚安,上樓休息去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末了響起一個房門關(guān)閉的聲音,聽起來清脆而又沉悶。江佑一折回廚房,慢吞吞的煮了一鍋濃濃的牛奶咖啡。他就端著整鍋咖啡來到地下室,將杯子沏滿,一面掏出手機頗有興致的盯著屏幕上的照片。照片中的黑陶在紫外光的照射下,表面浮現(xiàn)出清晰的圖文,這些圖文并不是普通的鐫刻,而是隱藏在里面的秘文,每根線條均閃爍著晶瑩的亮光。

  那天江佑一將浴盆放滿水準(zhǔn)備泡個熱水澡,中途想到某段文字的破譯即將完成,干脆就把那枚陶片連同更換的衣服一起帶進了浴室。因為客房浴室通風(fēng)不太好,霍夫曼特地在那里裝了一盞紫外線消毒燈,碰巧當(dāng)時正開著,就是那個巧合,讓江佑一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暗藏在陶片中的秘密。

  圖文當(dāng)中最醒目的部分,無疑是位于瓶腹的雕文了。那是一副精美絕倫的人像,三眼四臂,頭戴羽冠,右腳踏著一個不知名的小人,這個人像在團團火焰中央,仿佛翩然起舞。

  對于博覽閑雜書籍的江佑一來說,圖中舞者的形象并不陌生。那個舞者,就是神話中的濕婆,說起來,濕婆也是南伽藍(lán)信奉的主神之一了。然而年代久遠(yuǎn),這種信仰早在數(shù)千年前就徹底滅絕了,剩下的只有古籍中的零星片語。

  這陶瓶的背后似乎另有隱情,那個,或許才是戈舒婭的真實目的。

  江佑一散漫的吹著依然滾燙的咖啡,思索關(guān)于戈舒婭的種種謎團。一個已死之人離奇復(fù)活,繼而登上圣三一教皇的位子。這是全杖戈舒婭的一己之力,還是另有相助的貴人?江佑一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從少之又少的網(wǎng)絡(luò)資料來看,拋開皇室身份,戈舒婭橫豎不過是個尋常的女孩子,能將這么一個人短時間內(nèi)塑造成如今的角色,那個人究竟懷著怎樣的手段?究竟又抱著怎樣的目的?

  但不管怎么說,有幾點江佑一已經(jīng)心知肚明了:那個人想必也來自圣三一,而且地位應(yīng)該不在戈舒婭之下;眼下戈舒婭的目的,和那個人必然是絕對統(tǒng)一的;至于艾爾莫林和眼前這些陶片,都是達成該目的不可或缺的條件。

  雖然不清楚是否還有第二人發(fā)現(xiàn)過陶片上的秘文,但江佑一并不準(zhǔn)備將之透漏給別人。

  翌日江佑一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也許昨晚喝了太多咖啡的緣故,這一晚他睡的很香。江佑一草草的洗漱完,下樓尋找吃的東西。他在冰箱的便簽貼上找到一行清秀的字跡:有空記得來蓬萊山玩哦:)——白練。

  江佑一撕下那張便簽,然后從冰箱里面拿出一袋已經(jīng)開封的喜瑞爾,也不沖泡,就這樣一邊吃一邊走到秋白練居住的小閣樓外。他在門前輕敲了三下,無人應(yīng)門,推開看時,只見里頭收拾的整整齊齊,一塵不染,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往后的三個月,江佑一幾乎全天24小時窩在地下室對付古奧的妖精語,僅在上廁所或者吃飯的時候偶爾瀏覽一下網(wǎng)絡(luò)新聞。

  這三個月間外頭依然不見太平,只是令人難以預(yù)料的是,邊境的戰(zhàn)事居然在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戲劇性的突變。早先帝國軍尚有余力和聯(lián)盟周旋對持,等后來西方大陸的中立派和主和派也紛紛加入戰(zhàn)團,致使雙方兵力相形見絀,馬上便將帝國拖入前所未有的危機。可是就在半個月前,玫瑰騎士團突然出動了一支全新的空軍部隊,這支部隊配備了一種名叫“維馬納”的奇特飛行器,搭載的飛行員居然是清一色的智能仿生人,他們據(jù)稱是數(shù)十年前帝國某個秘密項目的最終成品。部隊規(guī)模僅僅30個作戰(zhàn)單位,卻迅速穩(wěn)住了敵我局勢。這類非常規(guī)武器想必也才研制出來不久,也許尚未經(jīng)過模擬試驗便匆匆投入戰(zhàn)斗。一旦收到成效,騎士團必將投入巨額資本,著手批量化生產(chǎn),勝利的天平無疑又朝帝國這邊傾斜了。

  然而這件事還不足以讓江佑一咋舌,真正讓他目瞪口呆的是,新戰(zhàn)隊的領(lǐng)頭人竟然不是別人,正是霍夫曼的外甥克里斯。短短數(shù)日之內(nèi),他就成了各大媒體的焦點人物。報道敘述說,克里斯畢業(yè)于索林大學(xué)人工智能系,畢業(yè)后任職于玫瑰騎士團裝備部,手底同時經(jīng)營著魏絲家族的雷神軍火。過去數(shù)年間,這個默默無聞的男人傾盡所能,無所保留的為帝國奉獻著全部的智慧和財富。幾乎每篇報道都為他貼上“英雄”的標(biāo)簽,著名電視臺爭相對他跟蹤采訪,網(wǎng)絡(luò)藝人紛紛為他寫歌、創(chuàng)作編排廣播劇,連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物也想方設(shè)法來蹭這波熱度。就在兩天前,他還獲得特別召見,入宮與國王共進晚餐。

  果然是美貌與智慧并存的人生贏家啊……江佑一丟開手機,兩三口扒完手里已經(jīng)冰冷的便當(dāng)。緊接著,他就聽見窗外飄來優(yōu)美的吉他聲。

  他推開連通前院的窗戶,只見霍夫曼倚靠在小木桌旁,抱著吉他即興演奏。一只上膠修補的黑色陶瓶安安穩(wěn)穩(wěn)的放在桌上,瓶身布滿裂紋,甚至還有幾道深深的缺口。瓶底壓著一頁信紙,正是江佑一在上周末提交的完整翻譯件?;舴蚵朴频膹棑苤傧?,口中吟唱——

  旋轉(zhuǎn)的水輪啊。你為何悲嘆?

  我為煩惱纏繞。是故悲嘆。

  我之名為煩惱的水輪。

  我的水流澄澈。一如汝之所愿。

  我為煩惱纏繞。是故悲嘆。

  他們尋我于玄龜之南。

  折我之臂。伐我羽翼。

  我為煩惱纏繞。是故悲嘆。

  青青之木。玄龜之南。

  既不甘甜。也不味苦。

  我為煩惱纏繞。是故悲嘆。

  他們削我枝葉。毀我一切。

  然而我將詩歌吟唱。孜孜不倦。

  我為煩惱纏繞。是故悲嘆。

  極西以西。無盡之海。

  水流輪轉(zhuǎn)不息。猶如妖精筆畫。

  我為煩惱纏繞。是故悲嘆。

  彩虹之原。不見歡樂。

  這個凡間。無人留存。

  我為煩惱纏繞。是故悲嘆。

  這首歌的旋律非常空靈渺遠(yuǎn),使人落入無限遐思,等他唱完后,吉他的余音仍在四下久久回響,家禽在安靜的覓食,花貓在樹底下打盹。

  “果然是大觸,琴技了得呀?!苯右桓糁皯粽f。

  “嘿嘿,見笑了,學(xué)生時期打的底子,”霍夫曼摸著光頭說,“其實做考古之前,我是樂隊里的吉他手?!?p>  “哦,難怪照片上的你留著拖把頭,初次見面的時候,一下子還沒認(rèn)出來呢?!?p>  霍夫曼聞言大笑,“每次為新生講課,他們就以為我進錯了教室,后來自己也覺得這種發(fā)型不大符合身份,便干脆剪了光頭?!?p>  “像你現(xiàn)在這樣在古墓里進進出出,臟了也不必洗頭,倒是很便利呢,”江佑一感覺好笑,“剛才唱的,好像是瓶上的銘文吧?!?p>  “嗯,這段銘文韻味十足,我一時忍不住編了個曲兒彈著玩玩,正可謂玩索而有得焉?!彼僦豢诠菲ú煌ǖ捏鴩Z說。

  “這里提到的玄龜之南、無盡之海、彩虹之原,料想不是什么子虛烏有?!苯右秽恼f,沒有留意對方搞怪的口音。

  “當(dāng)然不是子虛烏有啦,”霍夫曼輕拍著吉他說,“看來小江的心底已有一些答案?”

  “玄龜之南,想來是蓬萊的南面,因為蓬萊本身就依附在一只黑色巨龜?shù)谋成?。蓬萊南面是大片的雨林,詩句中的水輪應(yīng)該就是以雨林中的木材打造的?!?p>  霍夫曼贊同的點了點頭。

  “至于無盡之海,既然前面說極西以西,那自然是大陸西面的風(fēng)暴之海無疑了?!?p>  霍夫曼又點了點頭,“除了風(fēng)暴之海,找不到其他種可能了?!?p>  “但這個彩虹之原,我就實在猜想不透究竟位于何處了?!闭f這句話的時候,江佑一翻過窗臺,在霍夫曼對面坐下來。

  “不怪小江不知道,符合這類描述的地貌現(xiàn)今世界根本不存在嘛。”霍夫曼翹著二郎腿,把吉他擱在腿上面,“這樣的地貌,只存在于一萬年前的亞特蘭蒂斯?!?p>  “是么?”江佑一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疑惑。

  “我曾去那兒做過考察,亞特蘭蒂斯西邊,”霍夫曼隨手彈響幾個和弦,肯定的說,“就是波塞冬海神廟所在的位置,一萬年前的巖石層中含有許多彩色的沙巖和泥巖,那是我親眼所見?!?p>  “你的意思是,梨迦他們?nèi)チ藖喬靥m蒂斯?”

  霍夫曼沒有回復(fù)他的疑問,卻反問江佑一,“小江以為,詩句中提到的水輪又是什么?”

  “當(dāng)然是水車了?!苯右徊患偎妓鞯恼f。

  “錯了,”霍夫曼搖搖頭,“如果是水車,整片詩歌的內(nèi)容就無法連貫,或者說,上述的地點無法串連在一起。”

  他頓了頓,接著說,“這種水輪應(yīng)該是指古代船只中裝配的木輪,這種船只往往十分巨大,經(jīng)常用來作戰(zhàn)或者遠(yuǎn)航,用腳踩木輪的形式獲得動力。梨迦必定得到了妖精的準(zhǔn)許,大量采集蓬萊木打造船隊。那次航海很可能還有妖精的陪同,妖精擅于運用星辰辨別方位,梨迦不會蠢到浪費這樣的資源?!?p>  “這樣就很好的解釋了他們前往亞特蘭蒂斯所使用的工具……”江佑一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但是憑借那時的航海技術(shù),即便有妖精陪同,穿越風(fēng)暴之海也是天方夜譚吧?!?p>  “的確是天方夜譚,但當(dāng)時整塊姆大陸已經(jīng)落入娜迦手中,梨迦別無選擇,只能另尋宜居的陸地了。那一次航海,本是一場絕望的逃亡?!被舴蚵鼣蒯斀罔F的說。

  “既然是絕望的逃亡,他們尋找到彩虹之原后,為何又不見歡樂?”江佑一追問。

  “因為這個凡間,無人留存。下面這句,想必是說他們經(jīng)歷大航海后損失慘重,丟失了不少財物,也折損了許多人的性命……如果所料不差,梨迦也死在途中。所以即便找到新的大陸,撰寫銘文的妖精也感受不到一絲愉悅。”

  “這樣似乎也講得通,”江佑一說,心下卻不以為然,“那么吉姆準(zhǔn)備幾時動身?”

  “動身?”霍夫曼奇怪的說,“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當(dāng)然是去亞特蘭蒂斯尋找萬神殿的寶藏了。”說實話江佑一對寶藏并不抱多少興趣,但事情既然做到這一步,沒有停滯不前的理由。

  然而霍夫曼卻嘆了口氣,“這些陶片上的銘文曾是我的一個心結(jié),但說來古怪,心結(jié)解開后,我對考古的興致仿佛大不如前了,簡直已到乏味的地步。我決定明日一早就向?qū)W園遞交辭呈?!?p>  這段話突如其來,聽的江佑一滿頭霧水。下一刻,他就看見霍夫曼將那只陶瓶推到自己面前,鄭重的說,“這只陶瓶還請小江收下,算作這些日子以來我的小小謝禮吧?!?p>  “你不想前往亞特蘭蒂斯,我自然不會強人所難,可這陶瓶價值不菲,我看,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只帶走屬于我的那幾塊……”

  “碎片已經(jīng)被我黏合,若想拆解可不太容易呢,”霍夫曼笑著說,“小江不必在意它的價值,我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再珍貴也瞧不上眼的,況且我都一把年紀(jì)了,再多的錢也沒地方花去。”他朝江佑一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務(wù)必收下。

  江佑一終于不同他客氣,當(dāng)即點頭收了,“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呢?”

  “沒啥特別的打算,”霍夫曼敲了敲那把木吉他,“窩在家里彈彈琴、唱唱歌,養(yǎng)雞種菜,享享清福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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