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努力賺錢吧。”
話音未落,崔玨已然不見蹤影。。
邱昊返回銀行,隨崔老板同來的其中一位緊緊跟上,腰間掛著身份銘牌,一路走過趾高氣昂,看上去比崔玨還威風。
是個愛現(xiàn)的主。
鬼魂大都不喜暴露身份,銘牌一般藏在暗處,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取出。
看他銘牌上的身份,中品鬼衛(wèi),確有傲氣資本。
鬼督為帥,鬼衛(wèi)為將,中品即代表中將,倘在外征戰(zhàn),這位走路帶風的大兄弟最少可統(tǒng)一軍;換做文官,不是尚書起碼也是個都御史,所以人顯擺起來很自然。
小鬼們見到銘牌紛紛低頭,跪在那里依舊一動不動。
邱昊帶著那位,一臉笑容回到接待室。
宰相門人七品官,這種選手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何況人自身來頭也不小。
“上差!”方才進入休息間,來人馬上變了一幅臉孔,笑瞇瞇沖邱昊作揖。
挺大一老爺們,彎腰恬臉前倨后恭,完全不知道害臊。
“吳將軍可不敢這么喊,您才是上差,小邱不過一打雜的?!?p> 邱昊跟他打過兩次交道,只知道他姓吳,叫什么就不清楚了。
“哈哈,典使太謙,無怪判官大人常在我等面前夸您;那個...吳某并非武將,將軍這稱呼可擔不起?!?p> 邱昊當然知道他是文官不是武將,算賬這種活計武將也做不來,關(guān)鍵他不知道這位吳什么的具體負責哪一塊兒,刑部禮部戶部吏部,各單位各部門名頭叫法多了,一個不慎就會得罪人,總不能讓他喊別人吳司長吧?
所以按級別稱呼最合適,喊的對不對反正不會有錯。
“不知上差在陰律司所掌何職?”
“當不得上差!區(qū)區(qū)與典使算作同行,目下恬為陰律司庫銀藩司?!?p> 原來是“分行行長”。
邱昊點頭,這算業(yè)務(wù)對口了。
估摸其余十三部派的差不多也是這種身份。
邱昊有些小不爽,想他一個實際上的總行代理行長才是副主任科員,下面隨便來個分行行長最少副省起步,人跟人的差距真沒法衡量。
遑論稱他們是“分行”都算抬舉,事實上他們連銀行門檻都摸不到。
作為一家銀行,最重要的兩項金融屬性“攬儲與放貸”,那些分行統(tǒng)統(tǒng)不具備,唯一作用是俸銀與福利發(fā)放,最大權(quán)利是按領(lǐng)取者每月表現(xiàn)可自行決定數(shù)額上下浮動值。
與其說是銀行,倒不如稱其為帶著“簡陋版征信系統(tǒng)的小金庫”。
奈何主體再牛跟邱昊也沒半毛錢關(guān)系,人比人氣死人,看來崔玨喊他們造主“老摳”是有道理的。
邱昊挺好奇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頭到底什么級別,可不敢打聽,混官場保命要訣,多帶耳朵少帶嘴。
同吳藩司對完公帳,兩人對坐品茗一刻鐘,東拉西扯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甚至到最后小邱同志仍不知那位藩司大人怎么稱呼。
對方倒挺熱絡(luò),話里話外想和邱昊攀關(guān)系的心態(tài)表露無遺,只是小邱興趣不大,老吳媚眼拋給了瞎子。
邱昊不愿意與他結(jié)交,一是對這個世界的警惕;
作為外來戶,又是個“異類”,他感覺全世界都對自己充滿了惡意。
其二,吳藩司的主子明顯在籠絡(luò)邱昊,之前說邱昊對待姓吳的有宰相門人七品官的意思,話說回來,他邱昊不也是宰相門人么。
邱典使有高級的不交非跟你一個“低級”來往,咱是不怕,你難道不怕你家老板猜忌?
腦子有坑吧。
吳藩司走時留下了五千錢,邱昊知道是崔玨的意思,也沒怎么推辭,這是維系關(guān)系的紐帶。
在崔玨看,初來乍到的邱昊一定很缺錢,故而每次走時都會留下一筆款子,數(shù)額不大,正好是下品鬼差五倍俸祿,足以讓邱昊在地府生活的比較滋潤了。
而對一位鬼督來說,區(qū)區(qū)五千錢完全夠不上行賄標準,到了老崔這級別,錯非他帶著整個陰律司叛變,否則金錢、作風之類的問題完全成為不了討伐他的借口,再說也沒有上級給下級行賄的說法不是么。
想法是好的,卻瘙不到邱昊癢處。
在地府,邱昊缺的不是錢,是花錢。
再說細一點,就是花錢的途徑。
小邱是個BUG,整座地府無人知曉。
每當生靈死亡后來到地府便會被自動登記造冊并發(fā)放銘牌與戶頭。
邱昊屬于肉身穿越,沒有銘牌但有戶頭,是老造主給他特批的,方便這位下品鬼差接收俸銀發(fā)放。
地府資金來源主要有兩方面,一是自身造血,譬如實業(yè)或金融運作,算自產(chǎn)自銷;另外就是人間界燒下來的錢,經(jīng)過天地銀行轉(zhuǎn)化后成為地府通用貨幣。
后一種方式占整座地府流通資金七成左右,怨不得我們常說“以人為本”。
也不是所有燒下來的錢銀行都接收的,那些打著天地銀行印戳并畫著秦始皇肖像面值又動輒幾萬億的票子,除了制造霧霾,一點貢獻沒有。必須是正經(jīng)八百的黃紙,加之虔誠的信仰以及對家人無限的寄托,并付出一絲精氣,這才是高質(zhì)量冥幣,銀行非常歡迎;若能在燒紙前焚香齋戒就更好了。
即便達成以上條件,燒進地府的錢還是有損耗,十存一二算是極品了,一般來說九成九都化作了粉塵與顆粒。
只有邱昊這位BUG典使,“所見即所得”,你燒多少給他,人就實收多少,且不需任何準備工作。
因為這事兒,邱昊納悶了好久,大活人接受祭拜讓他哭笑不得,至于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般奇景,邱昊自我總結(jié)是他有戶頭沒身份的原因,暫時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無損耗無限制接收資金夠害怕了,他還能任意修改關(guān)于自己的所有銀行信息,球員球證一肩挑,小樣了不得。
邱昊感覺自己就像他看過的一部小說中的主角,不斷產(chǎn)出不滅物質(zhì),好嗨哦...
只要他愿意,甚至分分鐘可將地府金融系統(tǒng)搞崩,一麻袋錢換一顆大白菜,就問你怕不怕?
真這樣做,他離灰飛煙滅也不遠了。
大錢不敢花,有事沒事搞幾兩碧落葉這種小錢還是可以的。
反正錢是“真錢”,總行都認可,走到哪里他也不怕。
聽說陰司最恨偷渡客?
呵!
咱們這位登堂入室掌管整座地府金融系統(tǒng)的邱典使怕不是陰司千百年來最大的偷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