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什么一部兩部,有話就說!”
莽蕩一臉不耐。
“人多口雜,有些話...”
“人多口雜?對呀本尊差點忘了尚有生人在場?!?p> 目光如電掃視全場,
眾皆驚。
“你是不瘋了,上仙當面還不跪下!”
瞿守壬出離憤怒。
神君都沒想起找你麻煩,你硬跳出來現(xiàn)眼想害死大家不是!
“別說了邱昊?!比f亞拉他衣角示意他趕緊跪下。
“本尊并非殺神,與陽世術(shù)法界又無嫌隙,爾等莫要壞了本尊英名!”
聽話聽音,莽蕩要他們閉緊嘴,當然是關(guān)于法器的事。
至于他身份,你們愛咋咋地。
瞿守壬:“尊法令!”
莽蕩斜睨邱昊,“學學你前輩?!?p> 邱昊:“上差教誨?!?p> “好了,沒什么事本尊走了,記得大家從未謀面?!?p> “恭送神君!”瞿守壬、萬亞異口同聲。
一拉鎖鏈,莽蕩帶著女鬼鉆進煙圈。
“別啊,我話沒說完呢!”
“呀呀呀!”莽蕩漲紅臉又鉆了出來,一腳踹飛女鬼,圍著邱昊不停打轉(zhuǎn)。
“你這螻蟻想死是不!”
“想死是不!”
“想死是不!”
莽蕩牌復讀機。
瞿守壬盯著邱昊目露兇光,抱拳應(yīng)道:“神君自去,此處瞿某為您打理!”
“唉...”萬亞搖頭,這下想保邱昊都沒借口,一次次在作死邊緣試探,差點拉著大家跟他陪葬。
邱昊瞥了老瞿一眼,
這就是威震余市的霸主?
陽間術(shù)法界不凋零簡直沒天理。
下意識吐出一句臟話,“傻逼!”
“豎子安敢!”瞿守壬大怒。
莽蕩暴喝:“別吵吵!”
老瞿噤若寒蟬,怒視邱昊,都是他害自己被神君責罵,之前反感,現(xiàn)在徹底恨上了。
莽蕩冷冷打量邱昊:“給你三息,若是廢話,便與偷渡客一道下去受戒,螻蟻也敢阻撓本尊辦差!”
邱昊不受他恫嚇,真當自己小白呢?
你是地府公務(wù)員,不是陽間毫無規(guī)矩的偷渡客。
對方面子還是要照顧到,人雖不會殺他,揍他一頓那跟玩兒似得。
整理措辭,盡量表現(xiàn)出自己的恭敬,邱昊微微作揖:
“上差,您手中法器...”
“我的!”
“呃我是說...”
“我的!”
“您等下,我意思是...”
“我的!”
“滾你馬蛋!能交流不!”
“?。俊泵幾屒耜涣R懵了。
瞿、萬兩人身軀輕顫,再看邱昊同看死人沒什么分別。
“咳咳,我不是那意思,口誤,上差勿怪...”
話語從莽蕩牙縫里擠出,幾乎是一字一頓,
“本尊我沒聽清,換個清凈地兒咱再聊!”
說著就去拉邱昊衣領(lǐng)。
完了死定了!
萬亞怒其不爭,瞿守壬暗道便宜你了,落老夫手上定要你比碰到鬼羅剎還慘一百倍。
“別,我就想問上差一聲,您要那扇子自用還是什么,若非前者,一切都好商量。”
“螻蟻也配與本尊打商量!”
邱昊惱了,懶得再跟他扯那么多,冷冷道:“上差既不愿談便罷了,我多說一句,扇子是在下一位友人煉制的本命法器,閣下取來無用,反倒日后見了,大家面上都不好過。”
萬亞瞥邱昊一眼,
果然如此!
可惜他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jié)尾。
扇子莽蕩的確不準備自留,一來他有專屬法器,二來他是那種強攻型戰(zhàn)斗人員,折扇這般文縐縐的兵刃不適合他。
換錢才是王道,就這品相,多了不敢說,十來萬輕松當?shù)簟?p> “威脅我!”莽蕩瞪起眼珠。
“非也,只想跟足下談生意,不如您開個價,扇子在下贖回,權(quán)當交個朋友?!?p> 莽蕩滿是不屑,“你要和本尊談生意,憑什么?”
邱昊張張嘴,偷瞄兩人一眼道:“還是請神君借一步說話吧?!?p> “恁多廢話!先打殘了你再帶你走!”
大巴掌立時呼上來。
這下要挨結(jié)實了,不死也得殘。
邱昊大駭,慫貨該不是想要他命吧!
后撤同時口中大罵:“麻痹你還講不講理了!當我銀錢造好欺負不是!”
又罵人?
萬亞翻白眼,“夜宿”來了怕都保不住邱昊。
“造你個大頭鬼!”
一掌摟空又來一掌。
“我讓你銀錢造!讓你...”
掄到一半的手掌突然停在半空,“你說啥?”
邱昊心叫好險,長出口氣,再使眼色:“請上差移步!”
萬、瞿二人面面相覷,
咋了又?
“就在這里說,銀錢造怎么回事,你又怎么回事!”
莽蕩青筋暴露,似還有些焦急。
他不是一根筋,只是沒有邱昊那些顧慮。
小邱無奈,不暴露也暴露了。
一把扇子而已,害哥們差點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活見鬼!
無奈拱手:“在下不才,忝居銀錢造典史一職。”
“啥玩意兒?”莽蕩睜大眼睛。
邱昊提高聲音再道:“銀錢造典史邱昊,見過上差!”
聲音挺恭敬,其實也就那樣。
講級別,莽蕩是他上級,
話講開了,邱昊反而連作揖請安的意思都沒了。
面子別人給的,臉是自己丟的。
莽蕩像見鬼一樣盯著邱昊,這么說有點怪,事實如此。
萬、瞿再震驚,
說的什么黑話?
貌似還戳到那位神君“G”點了?
“銀...銀...”
莽蕩如哈士奇般撲上來狂嗅。
“哈!生人?銀錢造!真能吹!不知你從哪里聽來的?!?p> 邱昊聳肩:“有些謊言一戳就破,上差真以為下官不知死字怎么寫?您可看看扇面,正經(jīng)唐伯虎真跡?!?p> 莽蕩略有遲疑,攤開扇子看看又道:“本尊不懂這些?!?p> “華亭樓,二掌柜?!?p> 莽蕩腳下一軟險些站立不穩(wěn)。
陰司龐大,城池林立,亡魂豈止百億,華亭樓那樣的存在于整座地府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能出了中心城根本沒人聽過。
好巧不巧,所有上到陽間的鬼差必經(jīng)之路正是中心城,蓋因往生臺在此處。
輪回殿也有通道,從那里上去的鬼魂都是功德夠了投胎去的,終點有別。
所以這華亭樓一般鬼魂未必清楚,陽間鬼差肯定知道。
“華...你...你是生人?。 ?p> 莽蕩其實信了九分,還是難以置信。
主要邱昊沒銘牌,不然就簡單了,
可總不能讓他打開銀行戶頭給別人看吧。
那倆越聽越迷糊。
華什么亭???
亭什么樓??!
你倆能不能正常交流?
“莽官好久未述職了?”
莽蕩搓弄下頜胡渣,想想道:“兩年還是三年,記不清了?!?p> “那就是了,下官到任不足半年,天地行目下只有下官一人支應(yīng),騰不開手也沒機會覲見我樊省巡檢,上差見諒?!?p> 莽蕩又驚又喜,“哎呦喂哎呦喂,真是同僚!”
說罷后撤兩步一揖到地:“樊省巡檢莽蕩見過典史大人,得罪處望大人海涵!”
“莽巡檢這就過了。”邱昊趕忙扶起他。
莽蕩雙目泛著綠油油的光芒,如果真像邱昊自己說的那樣,眼前這位可是銀行大總管??!
他沒有懷疑也不必懷疑,這種謊言正如邱昊所說一戳就破。
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前一秒喊打喊殺的神君突然像變了個人,
萬亞將對莽蕩的興趣全轉(zhuǎn)移到了邱昊身上。
瞿守壬悔不當初,瞧這架勢,邱昊來頭似乎比那位可怕的神君還可怕。
我這都造的什么孽!
嚶嚶嚶...
“莽巡檢若用不上那折扇,不介意還請讓下官帶回去忠人之事,邱昊翌日定有回報?!?p> 茫蕩看一眼手中折扇,大笑道:“呔!邱官哪里話!法器原本就是您的,在下只是代為保管,代為保管?!?p> 笑瞇瞇雙手奉上。
邱昊道謝,將折扇收入懷中后道:“莽大人何時述職,路過銀行一定上來小酌兩杯,邱某掃塌相迎。
對方到底算救了他一命。
莽蕩咂咂嘴,“下官也想的緊,無奈述職時日未到,功績也不夠,現(xiàn)下返回羅剎大人非剝了小的皮不可。”
馬面羅剎,級別不如莽蕩,戰(zhàn)力完全碾壓。
在陽間,牛頭馬面是真正的無冕之王,非有強大后臺的陰魂,即便鬼衛(wèi)級見了他倆也要執(zhí)晚輩禮恭敬問安。
邱昊輕笑:“那更容易,日間才與羅剎大人把酒,他那靈液酒館至多兩月就將開業(yè),下官不才正在受邀之列,莽大人若能抽出空閑,可與在下一道前去討杯酒吃。”
“甚好甚好!”茫蕩點頭如雞啄米,最后的疑慮也打消了。
這一鋪賭對了!
靈泉的事馬面在陽間一些親信下屬也有耳聞,兩位老大好像為了銷路問題發(fā)愁許久。
不用說,肯定這位邱典史撥的款。
陰司財神,
上憲摯友,
該著咱老莽時來運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