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正天猶豫了。
為了秋釀,與高高在上(下)的陰司鬧翻似乎不劃算。
靈液再好也只能換來財富換不到命。
再說提升修為的功能,更是個笑話。
就算給他一身天尊超修為,能杠過地府?
雖然瞿首富沒下去過,這些年流傳出的陰司事跡也聽了不少,縱然以他的級別只能了解到鳳毛麟角,也清楚那力量不是人間界可抗衡的。
他倒是不懷疑對方身份,一般鬼魂絕不敢如此大張旗鼓成群結(jié)隊襲擊人類修士家族,別忘了這里之前還是瞿家地盤。
對付普通人可以,對上一個家族,搞出這種動靜,陰差不可能不露面,除非根本沒有陰司存在。
他怎么想邱昊無所謂,反正也是個不知情的,他介意的是瞿守壬態(tài)度。
老瞿相信裴鍀的概率貌似挺大,
人家到底是陰差,
自己曾經(jīng)又與地府有過交集,僅一次。
兩邊一對,說起來,邱昊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逃犯。
他沒解釋,
告訴瞿守壬這一切都是誤會,
別人會聽?
反顯得自己怯場。
“我不想說太多,瞿老信我就擊退它們,若不信,早早退出戰(zhàn)圈,免得殃及池魚?!?p> 邱昊只可能留下戰(zhàn)友,瞿家若態(tài)度曖昧,最終結(jié)果大概不會兩不相幫,背后捅自己一刀的可能性更大。
地府啊,陰差啊,
大好的機會誰不想巴結(jié)?
瞿守壬內(nèi)心一番掙扎。
裴鍀露出自信笑容,“瞿家主不必為難,只需袖手,今日之事裴某保證不讓上憲知曉?!?p> 他還尋思瞿守壬是想幫陰司的,又拉不下面子直接將矛頭對向自己一秒前還要力保的邱昊。
瞿守壬瞬間下定決心,猛咬鋼牙高聲道:“瞿家子弟聽令?!?p> “是!”
“保護(hù)邱昊,撤出別墅!”
“尊令!”
瞿守壬可不是熏酡那般腦子一抽隨便下的決定,
他還是相信并看中邱昊的。
首先是秋釀,對他、對瞿家都有莫大好處,
更主要是那日他與莽蕩的交集,
別人不知道,老瞿一清二楚,
他更愿相信這里有什么誤會,或者那位什么西南巡檢不夠格知道邱昊來歷。
這時不幫邱昊,失去一份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友誼不說,裴鍀那邊也未必念他好,
不,是根本不會念,甚至將來保不齊還要算計瞿家,誰讓他們曾經(jīng)“冒犯天顏”,
到那時可不會有人幫姓瞿的說話。
要么不來,既然來了就別想和稀泥,“一條道走到黑”是唯一選擇。
瞿正天張張嘴,又把話咽回肚里。
他不贊成老爺子做法,非常不贊成。
奈何老爹金口已開,縱有千萬理由他也不能改變。
不是無法勸諫,而是他現(xiàn)在要說出相反話,反令隨來下屬作難,此為陣前大忌。
瞿守壬一聲令下,裴鍀一方臉色大變。
鹿喚怒喝:“敬酒不吃罰酒!神君大人,鹿某斗膽請作先鋒為大人打頭陣!”
“既如此,小鹿就替本君與這位余市人王過過手吧!”
說罷做出個殺無赦的動作。
瞿守壬雙目凝光,警覺再度提高。
這鹿什么的大概到了天尊中階,自己可能不是對手,要小心應(yīng)付,好在他這趟不比上回捉拿芳惋,是做足準(zhǔn)備的,攻防法器統(tǒng)統(tǒng)有帶。
“挑挑挑你妹,西部牛仔??!”邱昊突然蹦出來罵了一句。
大家聽懵了,倒是瞿正天反應(yīng)迅速,眼珠一轉(zhuǎn)立時道:“別跟他們廢話,一起上!”
在人數(shù)方面占盡優(yōu)勢的情況下選擇單挑,
以為我瞿家是靠騎士精神混到今天家大業(yè)大的?
近百號瞿家精英吵吵著沖了進(jìn)來,
別墅是大,也不容不下這么多人,
搞得邱昊沒了落腳地兒,硬生生被擠出戰(zhàn)圈,從主角變成路人甲。
屋內(nèi)奮戰(zhàn),“火”光沖天,耗時一年,千萬裝修的別墅不到三分鐘就破功了。
邱昊尋思是不是趕緊找個鏡子穿一下,
把老瞿一家暫時丟在這里雖說不大厚道,
出發(fā)點還是為了大家好嘛。
小邱結(jié)論還沒下來,屋內(nèi)戰(zhàn)火已停。
勾著脖子看一眼,狼藉一片,慘哼聲起此彼伏。
六鬼被法器繩索捆在客廳中央,各個臉上掛彩,卻無性命之虞。
瞿家這邊比較慘烈,
瞿正天幾個核心人物受傷有輕有重,
二代子弟皆是重傷,還有十來人躺在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jìn)氣,眼瞅著不行了。
瞿守壬與熏酡并肩而立,
熏頭領(lǐng)少了只胳膊,
老瞿一條腿往外滲血,站立不穩(wěn)全賴熏酡身子撐著。
邱昊搖頭,暗嘆造孽。
不知道為什么有這一仗,只知道這趟賠了。
要說收獲不是沒有,大概就是借一場架摸清了陰司在陽間的布置與套路,可這代價也太大了。
他是看清了,那些身在陽間的鬼差完全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權(quán)利太大束縛太小,與律法森嚴(yán)的陰司截然不同。
只可惜他無法改變這一切,教化陰差需從吏治上下手,邱昊一個賬房先生挨不上,想為人界做點事也有心無力。
“你們會后悔的!”裴鍀大臉腫得像豬頭,魚泡樣的瞇瞇眼掃視眾人,早已沒了威嚴(yán)。
瞿守壬問邱昊:“現(xiàn)在怎么辦?”
瞿正天對小邱滿滿怨念,之前累積的好感蕩然無存。
都是這小子把瞿家拖入泥潭,這個爛攤子不好收拾,也不知道老爺子到底看上他哪兒了,靈液的吸引力果然那么大嗎?
邱昊沖瞿守壬感激地點點頭,
“善后的事情不必老爺子操心,今日這一架邱某不會讓瞿家白打。”
“打架一時爽,煩惱在后續(xù),現(xiàn)在是問該怎么辦,不是要你許諾。”瞿正天不耐煩道。
邱昊冷笑:“一直打就一直爽,瞿家血不能白流,留下裴鍀,其它幾位只好暫時委屈它們?yōu)樽詡€今日的行為埋單了!”
全做掉?
連瞿守壬都愣住了,有點太狠了吧!
“怎么,老爺子心疼它們?”
“呵,我是心疼這幾條賤軀不夠數(shù)賠償我瞿家子弟!”
“爸...”
“不用說了,這里邱小友做主,你聽招呼就是!”
瞿守壬打斷兒子,不給他據(jù)理力爭的機會,反正講道理他這老子講不過幾十年商場打拼過來的兒子。
“邱昊,敢爾!”
裴鍀大怒。
“神君為我等做主!”
五鬼哀嚎。
邱昊冷聲道:“我不知道你是吃了槍藥還是拿了什么尚方寶劍,非要找我麻煩,既然出手,就該預(yù)料到所有后果?!?p> “我是你惹不起...”
“少廢話!你還別唬我,也別替他們求情,興許將來有一天你會后悔為什么今兒沒有陪你這群道友一同上路!”
裴鍀幾鬼從邱昊眼中閃爍的怒火看出,對方并不是開玩笑,全呆住了。
正在此時,別墅外一聲悠長嗓音傳來:“好大的口氣,這是誰呀?”
裴鍀臉上一喜,掙扎著身子高聲呼喊:“秦官救我!”
余市總巡檢,秦睿德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