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德真希望自己聾了,沒聽見邱昊與老鄔對話。
自己最大的底牌,揭開后才發(fā)現(xiàn)踏馬居然是別人的底牌。
跟老鄔回去見馬老大是死,
留在這里也是死,
定定地看著正在奮力掙脫裴鍀的邱昊,
腫么辦?
一步踏錯,天下之大難道真就沒有我秦某容身之處了嗎!
好歹咱也是正經(jīng)地府公差,雖說級別不高,也是有編制的,實力更到了中品后期,在陽間也是一股不俗戰(zhàn)力。
他邱昊總不能霸道的因為一點小小誤會就把地府正差滅了吧。
在鬼魂看來,不悠關(guān)生死的都是小問題,即便邱昊差點被他搞死,最后不也沒事嗎。
一臉委屈道:“鄔爺,這次實在是天大的誤會,您一定要搭救晚輩!”
“救救救,救你奶奶個熊,你們自家事自家解決!”
老鄔冷哼一聲,幾乎是用鼻腔在說話。
邱昊暗罵老滑頭,什么叫自家事自家解決?
我跟這貨可不是一家,想把自個框進(jìn)去沒那么容易。
小命差點都丟了,還一家人?
又一想,別人跟馬面上千年交情,耍點小聰明幫人說說話也在情理之中,他真要不聞不問,邱昊還得考慮這人能不能深交呢。
正要說話,討嫌的裴鍀又抱上來:“邱官吶,這真不關(guān)小的事,秦總管,是秦官使我來拘您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秦睿德大怒,
甩鍋!
特么老子還想甩...
眼前一亮,
哎呦小裴你太敞亮了!
一把跪下,面對的是老鄔,話卻是對邱昊說的,
“裴鍀說的不錯,我與一干下屬實是奉莽上憲之命行事,至于上憲為何下此指令,我等卑微,不敢揣度。”
這件事邱昊也沒搞明白,
他自問沒得罪莽蕩,那天之后甚至連交集都沒有,為何要給自己使絆子?
窗外傳來一陣咳嗽,
秦睿德聽后面色大變,
身子微微一抖便下定決心,語速飛快地將莽蕩差他抓捕邱昊的經(jīng)過重復(fù)一遍。
窗外那位實在聽不下去,現(xiàn)身房內(nèi)。
藏匿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樊省巡檢莽大總管,一個中品鬼差級別、近乎下品鬼衛(wèi)戰(zhàn)力的老油條。
裴鍀驚地放開抱著邱昊的雙手,
秦睿德低頭不去看他,
六鬼噤若寒蟬。
今兒什么日子?
樊省頭頭腦腦都到齊了!
早在咳嗽聲傳來時邱昊就在心里把莽蕩祖宗八代罵了一遍。
這家伙絕對早就潛伏在附近了,就等著看他邱昊出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竟惹出一位大都督。
邱昊他們察覺不到莽蕩是因修為差了幾個等級,人家想藏匿行蹤太簡單。
老鄔是因距離太遠(yuǎn),看著近在咫尺,真身其實隔了十萬八千里,自然感覺不到任何莽巡檢氣息。
莽蕩緩步來到邱昊身邊,略帶尷尬沖他拱拱手,其后轉(zhuǎn)向老鄔下跪叩頭:“見過鄔爺?!?p> “小莽?”
“是小的?!?p> “來的正好,說說怎么回事?”
“下官一時腦袋發(fā)熱沖撞了邱官,皆我一人之錯,與他人無尤?!?p> 老鄔聽了氣就不打一處來:“沖撞!你小子活了也有千把年,出門不帶腦子嗎?還是說腦子跟腸子長得像你就都拿來裝大便了!”
老鄔也有粗俗一面,
話是難聽,邱昊可看出來了,這家伙與莽蕩關(guān)系不一般。
罵的越兇關(guān)系越近。
莽蕩也是一臉委屈,卻不做辯白。
裴鍀能推,
秦睿德能推,
他莽蕩沒得推。
再往上就是馬老總,
那是什么人?
在陽間就是皇帝般的存在,是陰司派上來的最高執(zhí)行官。
試問皇上能有錯嗎?
他只能自己扛,
獨自吞下所有苦果興許還有人能出面保保他。
老話說的好:抗拒從嚴(yán),回家過年。
構(gòu)害同僚罪名不輕,
這還是小事,
別人背景才是大麻煩,
銀行典使,掌管地府所有銀錢往來,加上有位連十王都要給面子的造主撐腰,想用類似“不知者無罪”這樣的鬼話為自己開脫,癡人說夢。
只能寄希望于兩位老大,
也許憑著他們與邱昊交情,還有轉(zhuǎn)圜余地也不一定。
像秦睿德那種有一說一的傻子,怕連鄔都督都懶得再為其回旋。
老鄔罵了莽蕩一頓,氣也消了些,哼哼道:“你跟邱典使的問題我做不得主,事情原由我也不問了,暫且卸下你陽間一切職務(wù),回來陰司讓老馬發(fā)落吧!”
作為輪回臺主管,本身就有監(jiān)督陽間鬼差并代為行使賞罰的權(quán)利。
雖說沒有最終剝奪權(quán),只能建議,結(jié)局如何要由馬面定奪,但別人牌子在那兒放著,他的建議權(quán)基本等同決定權(quán),牛頭馬面唱反調(diào)的幾率微乎其微。
莽蕩算廢了,
起碼官場前程是沒了,
想東山再起?
可以,
等老鄔、邱昊一干人死絕了再說。
秦睿德與裴鍀也是差不多下場,
這倆比較冤,完全是聽命行事,
莽蕩可說冤也不怨,
馬面一句話沒交代清楚,害他走上不歸路。
這家伙小心思也多,
又氣邱昊哄騙他,
又覺得這事總有蹊蹺,
這才放任下屬施為,
也是想看看邱昊到底什么來路,
最后的結(jié)果大家看到了,玩脫。
原本有撥亂反正的機會,
自己放棄了,任由秦睿德胡來,最后鬧了個全體無法收場。
錯過加深友誼的機會不說,還把人徹底得罪死。
里外里的賬,一算嚇一跳。
所以際遇這東西真是不好說。
莽蕩起身,轉(zhuǎn)過來沖眾人微微躬身,而后氣勢一變,那身標(biāo)志性的邋遢服裝沒了,變作一身干凈整潔打扮。
先前雖邋遢,可是地府正經(jīng)高級公差裝扮,現(xiàn)如今則是一身素服。
有時衣著光鮮未必比邋里邋遢更受人尊敬。
莽蕩平舉雙手,“請鄔爺杰解我入地府?!?p> 老鄔嘆息一聲,“自個動手吧?!?p> 莽蕩二話不說,召來縛鬼鎖鏈將雙手牢牢捆住,
這根鎖鏈曾拘過無數(shù)亡魂,芳惋最清楚各種滋味,
如今卻鎖了自家主子,造化弄人。
“邱老弟,咱把這幾個兔崽子先弄回去,稍后老鄔定給你個交代。”
牽扯到莽蕩,老鄔再不好和稀泥,秦睿德什么的,邱昊鐵心要辦,犧牲也就犧牲了,莽蕩怎么說也是馬面得力助手,跟他認(rèn)識也有幾百年了,要他看著小莽死,于心不忍。
“鄔官言重,馬羅剎也是邱某敬重對象,相信沒什么是解決不了的?!?p> “有邱官這話,老哥知道該怎么辦了?!?p> 老鄔暗想馬面這次怕要出大血,秦睿德不值錢,莽蕩可是那倆當(dāng)做嫡系培養(yǎng)的。
三位公差說話便依次鉆入結(jié)界,留下五鬼在場不知所措。
自己太平都保不住了,誰還有心思考慮那幾個撲街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