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昊不置可否。
瞿家內(nèi)部事宜他不便發(fā)表意見,明理人都知道,瞿正天當時做法的確是為家族打算,他拿這個跟瞿老爺子說話顯然不合適。
再說臨陣退縮并非臨陣倒戈,當不上死罪,又有老爺子之后死挺為兒子補過,邱昊若不依不饒倒顯得小氣了。
兩人坐在餐廳俗敘話,瞿正天電話早打完了,一直沒敢過來,站在那里望著邱昊,心中五味雜陳。
后悔!
怨自己目光短淺,
更怨自己心思不夠縝密,
怎么就感受不到老爺子苦心呢!
他不信邱昊可以理解,正確一輩子的老爺子他都不信,活該自己緣淺福薄。
他不怪老爺子捂著這個天大秘密,
果真到處嚷嚷,瞿守壬就不是瞿守壬了。
換成他大概也是同樣做法吧。
約莫半小時,直升機來了,整整四架。
放下一堆清潔人員,又接走一批重傷人員,全拉去瞿家藥廠,那里有不亞于一流三甲的名醫(yī)坐鎮(zhèn),這種時候走公立醫(yī)院顯然不合適,已經(jīng)掛了的則直接邁巴赫拉走。
收拾停當,留下家居裝潢人員,瞿守壬告辭離去。
邱昊返回樓上休息,這一天波折頗多,養(yǎng)足精神,明兒還要下去討說法呢,小命差點交代,這事兒不算完!
是夜,瞿家召開全族會議,簡短而快捷。
會后,瞿氏集團連夜發(fā)布了一則震驚樊省商界的通告:
瞿氏總裁瞿正天因身體原因辭去集團包括瞿氏系所有子公司一切領(lǐng)導(dǎo)職務(wù)。
年富力強的余市首富樊省前三一夜間成了社會閑散人員。
他持有的集團股權(quán)保留一半,子公司股份則分毫不減。
雖然不再過問任何生意上的事,依然還是位富家翁。
瞿正天持有的另一半瞿氏股權(quán)都劃撥到了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基金名下代持,反正瞿氏自身沒有公開上市,無需舉牌向社會各界披露身份,除瞿家少數(shù)幾位高層,沒人知道這些股權(quán)究竟去了哪里,外界也只知道瞿正天辭去了職務(wù),瞿家內(nèi)部股權(quán)變更他們無從知曉。
只是瞿家晚輩間好像有傳這位前總裁兼CEO正考慮出國隱居的相關(guān)消息。
是奪權(quán)?
是生意決策出現(xiàn)重大失誤?
還是瞿家官面上的后臺倒了牽連到瞿氏?
不管什么原因,這場八級大震引發(fā)了社會各界瘋狂猜測,沒有幾個月時間消化,事態(tài)不會平息。
瞿家也不解釋,就那句:身體原因。
至于市場愛怎么揣測,隨你們。
雖說瞿氏沒上市,整個家族間接持有的上市公司不在少數(shù)。
多家機構(gòu)將凡是瞿氏系重資布局的上市企業(yè)評級紛紛下調(diào)。
未來一年,瞿系股價不設(shè)下限。
瞿家已顧不得那么多,平息邱典使怒火才是重中之重,錢財真的是身外物。
邱昊一覺醒來,賬下莫名多了七個點瞿氏股份(前總裁瞿正天持有整間瞿氏百分之十四股權(quán))。
可笑他人都沒到場,整個股權(quán)變更包括與基金之間的代持協(xié)議都在公證人員見證下完成了“現(xiàn)場手簽”。
渾然不知的邱昊洗漱完畢就沖入地府討說法去了。
瞿家律師帶著合同副本,一早就隨著裝修人員一同趕往別墅,
瞿守壬明知邱昊不在,依然讓律師早早在別墅候著,以示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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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邱昊忙完銀行公務(wù),在胥拆柴陪同下一道前往輪回臺,馬面與老鄔正在那里等候他倆。
輪回三臺,邱昊初遇老鄔的小花園,幾人圍桌而坐。
桌上擺滿珍饈美饌,異品佳果。
祝枝山也來了,沒上桌,像個小廝,一手端著茶壺一手捧著酒壺,隨時準備伺候各位大人。
酒是純品秋釀,茶是產(chǎn)自倒吊小地獄的碧落黃泉葉。
不知誰傳的,說邱典使與宋帝王余嗜好相同。
老鄔端起茶杯又放下,看看一臉尷尬的馬面,再看看老神在在的邱昊,一時間神思恍惚。
差了千歲的兩人坐在一起,老的局促不安,小的氣定神閑,
是因為有錢?
難道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開玩笑,
當然不是錢的原因。
先前他對邱昊評價偏低,連不過不失都算不上,如今卻要重新審視。
使個眼色給胥拆柴,這種環(huán)境他說話最合適,
胥瘋子根本沒看見,沒心沒肺的就知道撿桌上好的吃。
沙雕啊你,
叫你來是吃的!
干咳一聲,老鄔不斷沖胥瘋子使眼色。
胥拆柴忙“噢”了一聲,大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從懷中掏出一本線裝書籍。
“這是那個莽什么連夜默出來的闇云手功法,你是自己收著,還是我?guī)湍愀牧枷路湃ヰB(yǎng)心堂直接修煉?”
邱昊:“那可勞煩胥官了。”
“成。”胥拆柴將書本收入囊中,繼續(xù)大嚼特嚼。
老鄔瞪圓了眼睛看著他,
你特么說完了?
后邊呢?
就著話題繼續(xù)呀!
咋現(xiàn)在的人一個個出門都不帶腦子!
又一想,不禁苦笑。
哪里是不帶腦子,人跟本是帶了一副七巧玲瓏心登場。
吃了這么大虧,誰知道邱典使怎么想的。
胥拆柴一不沾你因果,二不淌你渾水,不僅如此,反倒自己落了個改良功法并傳授的好名。
臭瘋子中心城這些年真沒白混,老練多了。
馬面見沒法子,只好自己上陣,頹嘆一聲,“唉,誰能想到一個誤會惹出這么大亂子,甚至險些釀成大禍,都是我御下不嚴導(dǎo)致。”
說罷端起酒杯猛灌一口,又接過酒壺邊倒邊喝,一連罰了六杯。
老鄔:“你確實該罰,天大的誤會有你一多半責(zé)任,遇事就不能多想兩步?找不到小邱,你可以...可以..”
看了祝枝山一眼,沒再說話。
本想說你可以找祝掌柜問個清楚嘛,邱典使不是跟唐伯虎交代過了嗎,就是喝大了回去休息,你多問兩句是能死?
再一想,換了他大概也是這般做法。
祝枝山雖說近來與馬面有走近趨勢,始終還是“二等公民”,他的中品鬼差是捐出來的,有名無實。
地府分級極為明顯,
紅頂歸紅頂,
紅頂商人歸紅頂商人,
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真有什么事兒,馬面與裴鍀商量都不會想到找祝枝山,
“誤會也好,陰差陽錯也罷,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該交代的還要交代?!崩相w邊說邊為馬面添上一杯。
“老哥說的對,任何事到最后都要有個交代;你們倆,出來!”
隨著話語聲,莽蕩與裴鍀由花園后側(cè)顫巍巍轉(zhuǎn)了出來,兩步來到桌前,恭聲下拜:“見過諸位大人!”
腳步虛浮,中氣不足,面色難看,聲若老翁。
此二人修為已然被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