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經(jīng)很黑了,夜涼如水,月光清冷溫柔,街上的人已經(jīng)不太多了。
宋國秋和此時正呆在自己的房間里,靜靜地坐著。他在慢慢思考釋真如剛剛跟他說的話。
那真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
卻讓人注定永生不能忘懷。
......
太元紀中,天下諸土各國皆欣然而起。然而發(fā)展到后來,各國紛爭不已,騷亂頻起。
故而至此以后,各國之國主紛紛致力于培育人杰。
大國文武并立而重司文,小國思文不思武,天下瞬然之間,學宮之風蔚蔚欣然。
至太元紀末五年,亦即宗華四十五年,宗華三十學宮中,官辦學宮有十七所。
這十七所學宮,實在是宗華傾力打造的頂尖殿堂。
彼時諸土各國競爭越發(fā)激烈,外族異人越來越強。
當此之時,宗華這十七學宮空前齊同向心,力排多種異議困難,以求聚為一體。
總之,在那一年,十七學宮匯最英才之人聚于宗華京都,合成宗華最大的學宮,名之為:天下學宮。
天下學宮英才薈萃,白元紀始,新世初年,在四年一際的通天祭上,第一次將九大神靈道匯于一宮之中。
就在那一年的通天祭上,天下學宮內(nèi)殿學子,年僅十八歲的蕭行山一夜悟道,驚鳴天下,并憑一己之力,于通天神道苦思八十一天,通天神道驚現(xiàn)已逾千年未出世的通石星經(jīng),惠澤萬千學子。蕭行山苦思百日,修得大圣人之果位,于宗華五十二年,即白元二年,得掌九大神靈道中,朔西北之道——乾道,世人尊之為行山道人。
天下學宮既出圣人,且通石星經(jīng)出于凡間,宗華學子們靈智遍啟,一時之間國之英才輩出,宛若春風吹過,綠意叢生。天下學宮,儼然成為國家精英之所在,雄踞一方,威震天下。
于是,宗華成為彼時天下一方頂尖大國。
天下之人,莫不敢服,莫不敢順。
然而學宮之盛,卻仿若曇花一現(xiàn)。太過耀眼的東西,總是會燒起暗處人的嫉妒心。
僅僅在行山道人成圣后三年,天下學宮內(nèi)突有學子聲稱內(nèi)殿之人將有異心叛亂,聲勢愈發(fā)愈大,京都人都一頭霧水時,宗華臺卻乘勢稱有學宮之子將叛。宗華五十五年臘月初八,宗華臺突發(fā)虎賁軍直撲學宮,一時間,天下學宮內(nèi)血流成河,生靈涂炭。
在那混亂的幾天,京都大街小巷突然遍布黃紙傳單,每張紙都用簡單的白話書寫著:
天下學宮中人叛心早起,宮中學子莫不自大清高而鄙夷萬民,故而欲除滅平庸之民進學機會,以葆靈智血脈長傳。
京都平民百姓浩浩蕩蕩幾百萬,雖然向學之風大起,然而可讀書學習、考入天下學宮之人,仍然是鳳毛麟角。普通百姓,辛苦一生,不過求下一代得入學宮。黃紙傳單上的言論,一傳十,十傳百,立馬激怒了百萬京都之民。
虎賁軍聲稱抓到叛賊之后,方欲撤出,京都百姓便涌入天下學宮中,見學子即打,見書籍即撕,眾多未開蒙之平民百姓,踏入學宮,對學宮諸人諸物群起而攻之。天下學宮,不過一日之間,被宗華夷為平地。行山道人,不知所蹤。
那年的臘月初八,宗華原本巍巍然的天下學宮,樓宇俱廢,師生皆殘。臘月初七,尚有學師一百零五人,學子三千六百人。臘八當晚,學師僅余二十人,學子傷亡慘重,唯剩一百二十人。
天下學宮,竟毀于一旦。后來之人,不愿回想,史官皆草草稱之為:滅宮一役。
滅宮一役之后,事態(tài)仍未平息了然。彼時宗華,莫不人心惶惶,戰(zhàn)戰(zhàn)兢兢。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宗華臺發(fā)文,稱離宮苑中,內(nèi)殿諸人仍欲除平庸之輩入學機會,必斷平民學路到底。此文一出,宗華之民憤然而起,宗華境內(nèi)三十學宮、十七官辦學宮成為是非聚焦之地,已開蒙啟靈之學子,竟成為當時異類,平民對學子群起而攻之,對學師更是殘忍至極。
到了后來,攻擊之風變成相互舉報,無論有無異心,但凡身為學子文人,就會有人前往宗華臺舉報,稱之為欲除平民為學之路。
宗華大獄,竟關進了眾多學子文人,許多茍存流亡的學師學子,逼不得已,紛紛自殺。
僅在那一年,宗華學子學師死傷大半,無人敢入學,無人敢向學,無人敢稱自己為學。
宗華九州大地,竟因此硝煙四起,宗華學宮盡數(shù)破滅閉宮,學風陡然萎靡。
這種仇文敵學的風氣,足足彌漫了三年才慢慢好轉。在這三年,宗華不復出大師,不復出英才學子,學宮學堂皆破落,古籍古跡踐踏零落。一切學風文氣消失殆盡,戾氣四起,百姓亦越發(fā)惶惶。
宗華五十八年,宗華臺猛然發(fā)現(xiàn)大通石柱靈氣愈發(fā)稀弱,凡靈界口微薄脆弱,太倉之亂頻頻欲侵。
那一年,宗華突發(fā)百年不遇之大災,水災地震旱澇竟同時并發(fā)于宗華各地,宗華子民傷亡慘重,大通石柱岌岌可危矣。
同年,四年一際的通天祭上,西土異族之人竟突掌三大神靈道,震驚宗華之人;神靈道交集處,竟發(fā)現(xiàn)當年隨行山圣人出世的通石星經(jīng)已被天地戾氣消磨殆盡,萬千學子難再得圣言之教。
在那一年以后,宗華各界才慢慢醒悟冷靜。
宗華臺首先著手助力離宮苑重建學界之制,興學堂,造文冊,重建十七學宮;各州學堂學宮穩(wěn)步建制,百姓亦慢慢重新向學。短短兩年內(nèi),向學之風重新大興,宗華學子逐年增多,國家日漸平和安寧。
近十年來,宗華日漸繁盛,大通石柱終于慢慢凝氣聚純,天下逐漸太平安樂。
......
宋國秋和靠在床榻上,窗外有微風吹過,幾只麻雀在窗邊跳躍著。
秋和從腰間解下那枚銀號卡,細細地摩挲著銀號卡牌后的十七星紋,回想起釋真如的話,不禁十分感慨。
釋真如說,天下學宮并非僅僅只是一座學術最高殿堂。
學宮中人,多為各界勢力的內(nèi)藏之人,個個頂尖無比,學識淵博,無論政、商、農(nóng)、工、學,皆有高人蟄伏其中。
而當年,為了保證天下學宮中一些人能夠在宗華各地都享有最好的資源、最好的服務,宗華國內(nèi)許許多多的部門都特制了一批獨屬天下學宮中人的事物。
他手里的這枚十七星紋銀號卡,便是匯豐銀號為天下學宮中地位十分尊貴的一批大學師準備的,只需專屬證物出示,無論何人皆可無需手續(xù),立馬取錢;可借超過所存金額十倍多的錢數(shù);金庫專設大銅寶箱,結實無比,且可容納金額是其他普通金庫的四倍之多。
釋真如說到這里的時候,也是十分感慨。他問秋和,那卡是不是他師傅給他的。秋和便呆呆的點了點頭,說是。
釋真如倒沒說什么,但眼睛里卻是十分向往和欣喜。
最后,釋真如也只是叫秋和回去早點休息,準備秋考,便也趕著走了。
秋和忘了跟釋真如多問一些自己更為著急的內(nèi)容,聽著光頭少年緩緩道來的漫長故事,他一下子被深深吸引,忘記了自己的不安。
宋國秋和慢慢消化著釋真如講的歷史和故事,一點點地在思考著。也沒想太多,過了不多時,也便洗漱洗腳,上床睡覺了。
只不過,那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秋和還在運作的腦海里卻隱隱乎乎冒出了一個念頭——銀號卡是為大學師所制的。這是師傅給自己的,那師傅又是哪里拿來的卡呢......?
......
油椒
終于到了關鍵章節(jié)啦!天下學宮當真是天下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