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舞臺上的秋和,完全沒有聽到小鐘逼近的敲響聲,也沒有去理會周遭環(huán)形觀眾場上的無限嘈雜,眼神直直地盯著陳千葉的方向,又自動略過了陳千葉,與那個女孩子四目直視。
...她怎么也在這里!
對了...她也是稷下的,可是昨天卻并沒有在學宮見到她,看完她的舞蹈表演之后,自己就被江圖南拉走了。
她今天仍舊是初遇時的一襲白衣,與昨日明亮鮮艷的一身大紅纏身舞衣截然不同,卻分明更加明艷靚麗。
真的好好看啊......
她是來看自己比賽的嗎?她認識我嗎?
少年站在站坑里,心卻已經飄到了觀眾席上去。在觀眾席的狹窄走道里站著的程蘇桃此時也愣住了,一只手緊緊抓著墻上的扶把,眼睛與那場上正被萬人注視著的少年緊緊對視。
他居然真的看到自己了!
怎么回事...怎么他看呆了,自己也看呆了呢?
不會吧......
少女的心中也是突然一陣小鹿亂撞,腦海中不知何緣故,只得冒出來這么幾句斷斷續(xù)續(xù)的想法。而就在這時,身后的林新梨即時地戳了自己一下:“小桃!你干嘛呢!”
程蘇桃瞬間清醒了過來,雙頰瞬間漫上來淺淺一層嫣紅,眼神里,滿是遮蓋不住的羞意。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我就是剛剛才站在這兒的,誰能想到他馬上就看到我了...”
林新梨嫌棄地看著滿臉羞赧無措的少女,看了眼小鐘,哼了一聲:
“你們就看吧??窗?,時間到了。你的少年郎可要輸給陳千葉咯?!?p> 應著林新梨的聲音剛落下,舞臺后的那個小鐘便瞬間再次“嗡”地一聲大聲響了起來。
于是秋和輸了。
場上的老百姓和學子都愣住,楊操也突然語噎,許多人都沒反應過來。
林新梨拉著程蘇桃往回走,兩個少女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觀眾走道的那一頭。秋和眼神聚焦的那一方突然不見,少年瞬間又大夢初醒般眨了眨眼睛,似乎魂兒回來了一般,抖了抖袖子,左右看了看環(huán)形觀眾場。
“噢,這個,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
秋和沒事兒一樣地念完這句詩,然后輕飄飄地放下了袖子,仿佛剛剛啥也沒發(fā)生一樣。
楊操愣住了,有些疑惑地吞了吞口水,清了清嗓子:
“秋和,時間已過了啊,剛剛諸人喚你,你都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兒?”
少年一聽,抿了抿嘴,低下頭細細想了想,又抬起頭燦爛的笑著:
“這個,我剛剛...忘啦。那我便是算輸了?!?p> 秋和云淡風輕地說完話,就很是自然地走出站坑,對著楊操和陳千葉微微行了一禮,下臺了。
眾人愣住,滿場皆驚?。?!
環(huán)形觀眾場上,再度爆發(fā)出一陣又一陣的唏噓之聲!
許多觀眾都驚呆了,完全沒有想到剛剛還表現(xiàn)的精彩至極的首榜狀元居然這么快就落敗了!僅僅才剛剛到了第三輪啊!
而且這孩子剛剛回過神兒之后,明顯是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了“五”的詩句,但是卻是在時間到了之后才說出來的。這孩子該不會是魔怔了吧?
但是這還不算最糟糕的。今培風在觀眾的情緒炸起來之前,就已經提前貓著腰竄出觀眾席,招呼著牙庫小哥兒先出去整理牙庫招注、免得遭眾怒侵襲了。環(huán)形觀眾場近數萬人,而十之六七的人都下了注,還有一大半的人投給了秋和,但是眼下,秋和讓他們下的注輸掉了!!
江圖南深深吸了一口氣,馬上和原亭、白朝歌三人一同快速離開觀眾席,在觀眾走道上,將還想要坐回座位的秋和一把拽住,拉出了觀眾席。
環(huán)形觀眾場上,一片又一片的無語哄鬧之聲頓時響起!
博學鴻儒科的現(xiàn)場已經唏噓哄鬧一片了,許多老百姓和學子都對首榜狀元沒頭沒尾的舉止給氣到了,又是無語,又是無奈。楊操看著場上的觀眾越來越激動,想了想,拿起大金喇叭就大聲吼到:
“各位觀眾!”
許多老百姓看向了楊操,環(huán)形觀眾場上的聲音頓時小了不少。
“各位觀眾!那么,我們今年秋華大會博學鴻儒科的最終結果,就已經出來了!”
博學鴻儒科的觀眾果然被楊操說的話吸引過去,討論的聲音是越來越小,而一些觀眾則已經開始為這結果激動歡呼了。
“那么,獲得我們這一屆博學鴻儒科大賽的冠軍,便是陳千葉!”話音剛落,場上隨之傳來一片歡呼叫好之聲!鼓掌紛紛,熱鬧紛紛,博學鴻儒科現(xiàn)場的氣氛,一下子又被帶起來了!
楊操依次將另外幾名堅持到最后的選手名字念了出來,而后極為迅速恰當地將其他幾名大學師叫了上來,將頒獎典禮極為漂亮地舉行完畢。
舞臺之上的陳千葉,雖然奪得魁首,但在眾人歡呼叫好之際,眉頭間卻仍然是有些存疑。
“他比宋家雙生子的謎團還更多。爹爹讓我試一試他,可是這個結果,到底是,還是不是呢......”
博學鴻儒科的現(xiàn)場已經散去不少人了。此時結束,恰恰好到了中午用飯的時間,許多老百姓都忙著趕回家做飯,或是去經營自己的營生;而還有一些老百姓卻是逗留在學宮城里,準備在學宮城大街上開著的飯店小搓一頓。
江圖南三人拉著秋和急急地出了天仙橋下的賽場,白朝歌領著三個學弟往鶴湖居走去。
“小師弟,你剛剛是怎么回事呀?師兄看你應該是會的啊,怎么就突然愣住了???”
原亭小碎步跟著白朝歌這個大高個兒,也在旁邊奶聲奶氣地說道:
“秋和,剛剛可是很多觀眾給你投了注啊,你那么快就輸了,不知道得多少人無語?!?p> 但秋和此時卻恢復了那個呆呆的樣子,仍舊是平和,但眼神兒卻仍然有些飄忽。江圖南搭著秋和的肩膀,看著他這副呆呆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又看到那個女孩子了?”
少年一直呆滯的目光突然亮了起來,欣喜地轉過頭看著憨厚少年:
“你知道?”
憨厚少年白了他一眼:“上次去離宮苑拿成績的時候就知道了,昨天秋華大會開幕的時候也看到了,在你身邊呆著,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俊?p> 原亭拉著秋和的衣袖,一臉好奇地問道:
“我聽說你見到了小桃?”
少年眼神呆了呆,又亮了一亮:“她叫小桃嗎?”
原亭轉過頭和江圖南確認著眼神,發(fā)現(xiàn)江圖南的眼神里滿是意味深長。
他咳了咳,而后低下頭:
“呃...秋和啊,這個嘛,我可以理解。小桃姐的確很漂亮,人又特別好。但是吧,這事兒,難說啊......”
白朝歌在前頭帶路,隱隱約約也聽懂了,一臉不可置信地轉過來,看著自家眼神飄忽的小師弟:“小師弟,你當真喜歡小桃嗎?這事兒...”
江圖南揮了揮手,搖了搖頭,示意白朝歌和原亭都不必再說下去,看著眼前的鶴湖居已經到了,拉著秋和就直接踏入了大門,四個人開始吃起了午飯。
菜上了三巡,酒足飯飽之后,白朝歌才有些疑惑地看著秋和,有些疑惑地問道:
“小師弟,你怎么認識她的啊?”
少年的嘴角里不知不覺漾出來點點笑意,“我秋考的時候,認識她的,她來給我送桂花糖糕和茶水?!?p> 原亭皺著眉頭,筷子輕輕地戳著碗里的糕點:“你這...還真有點難搞噢...”
江圖南微微抬起頭,對著原亭和白朝歌都悄悄地點點頭,示意他們不必說太多;兩個人收到了圖南的眼神兒,再看看眼神飄忽、發(fā)著呆的秋和,也都低下了頭,不再跟這個狀況之外的少年說更多程蘇桃的事兒。
四個人摸著圓滾滾的肚皮走出了鶴湖居的大門。白朝歌摸著秋和的頭。看著三個師弟說:
“秋華大會還有兩個大賽呢。怎么樣,你們下午要參加嗎?”
原亭輕輕擦了擦下鼻子:“下一科應該是騎射競技場吧?,F(xiàn)在書畫游龍展的結果已經公布了,我們先去看一下再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