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澤出宮時,見廣場那邊排著一條長隊,讓駕車的侍衛(wèi)將馬車停靠在路邊,著子謙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回來后,子謙言簡意賅地稟道:“殿下,六殿下要舉辦一個選秀大賽,決出京城第一小姐,比賽今晚酉時正點在福壽酒樓舉行?!?p> 他微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抬手撥開一角車簾朝廣場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視線,道:“走吧?!?p> 馬車避開喧鬧,繞遠道回了太子府。
距廣場東邊一百米左右便是福壽酒樓,整座建筑氣派宏偉,大至廊柱,小至檐角,皆是精雕細琢,琉璃瓦,珠玉簾,樓中格局雅致清幽,花木瓷器,桌椅板凳,每一處細節(jié)都做得賞心悅目,讓人無可挑剔。
二樓的一間雅間內(nèi),一位年輕男子姿態(tài)閑雅地倚在窗邊看著廣場方向,細長的青絲曳地,發(fā)澤如月光般淡雅,紫衣及地鋪開,宛若一簾神秘綻放的紫羅藤。
男子膚色白皙得宛若無暇美玉,眼角下有一顆淚痣,添了幾分多情,一雙眼神異常地亮,仿佛能看穿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瞳孔周圍暈著一圈淡淡紫輝,眼波流轉(zhuǎn)之間,容易讓人錯以為是光影變換的幻覺。
人間花意爛漫,他這個妖皇照例會來瞧一瞧熱鬧,今年倒有意外收獲。
酉時正點將近之時,福壽樓已是座無虛位,二樓上方坐著身份尊貴的客人,其中一位是便裝的太子殿下,一位是化名夙玉的妖皇閣下,妖冶的外貌也稍有偽裝,曳地的細長青絲變短,再以發(fā)冠相束,看著清爽接地氣了幾分。
其余四人,兩名男子戴著做工精細的面具,一為金色,一為銀色,一名姑娘戴著白紗及膝的斗笠,三人皆自有一番尊貴,最后一人戴著一張似哭似笑的白色面具,單手支著頭,翹著個二郎腿,看著頗有幾分憊懶。
殷政聽說殷澈又在外面整幺蛾子,便派了一名玄密衛(wèi)前來盯人,各方勢力也派人前來查看這場選秀大賽是否另藏玄機。
林夭挽著一條白紗從空中蕩下,這個不同尋常的開場秀果然贏得不少人喝彩,讓這場比賽更有看頭。
然落地沒站穩(wěn),她“哎呀”一聲摔了個屁墩,引得滿堂哄笑。
自我尷尬幾秒后,林夭若無其事地站起身,理理身上的衣服,熱情洋溢地念起開場白,“各位尊貴的來賓,歡迎來到福壽酒樓選秀大賽的現(xiàn)場,我是主持人小林,第一關(guān)是棋藝比賽,接下來,將有二十三位佳人上場較量棋藝,比賽采取挑戰(zhàn)殘局模式,二十三盤殘局經(jīng)專業(yè)大師認證,難度一致,比賽時間為半個鐘頭,規(guī)定時間內(nèi),解開殘局變?yōu)槠骄?,方可進入下一輪的才藝比拼,來人,上棋盤?!?p> 兩名侍衛(wèi)動作麻利間隔均勻地擺上四盤殘局,四名佳人按照抽簽順序依次上場,其中三人是清苓,趙蕊,李婉。
沙漏啟動,比賽開始。
林夭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準備磕嗑瓜子喝喝茶,視線不經(jīng)意間掃到樓上,拿起瓜子的手明顯僵了一下,而后抬袖低頭地貓著腰溜走了。
清苓看著面前的殘局,并不急于落子,盤中棋子看似隨意擺放,實則處處陷阱,開局落錯,一方獲勝。
“太子皇兄,你也來看選秀啊?!币蟪后@喜道。
殷澤微點了一下頭,問道:“六弟,這二十三盤殘局是那位林姑娘擺出來的嗎?”
殷澈佩服道:“大皇兄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來了,”旋即自豪道,“要不是我慧眼識珠,她這些個才能就被埋沒了。”
話音剛落,林夭就氣勢洶洶地找了過來,二話不說將殷澈拖到一間雅間,關(guān)起門來質(zhì)問道:“那個帶著丑八怪面具的人是你放進來的?”
殷澈本能地搖了搖頭,一臉“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無辜樣。
她深吸一口氣,冷靜道:“你現(xiàn)在派人送我回去,接下來的比試就交給你主持了,若是有人問你我叫什么,你就說叫琳兒,王字雙木林,是你新認識的朋友,記住了嗎?”
殷澈鄭重地點了點頭,神情認真得好似要掏心掏肺。
從后門出去后,林夭帶著兩名便衣侍衛(wèi)繞回街上,散去人潮的街道空曠不少,馬車也開始出行,鱗次櫛比的酒樓茶坊漸漸亮起燈火,將整座京城籠罩在一片溫暖的明黃色光暈中。
走過一段路,林夭帶著兩名侍衛(wèi)進了另一間酒樓。
“老板,一只燒雞,再來瓶你們這兒最好的酒,帶走。”
左手拎著雞右手拎著酒的林夭剛出酒樓,子謙過來道:“林姑娘,太子殿下有請?!?p> 她將燒雞和美酒交給身后的侍衛(wèi),又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一手扶著額,一手按在胸口,一派做作的嬌弱樣,“我身體不太舒服,可能是著涼了,”說著還咳嗽了兩聲,“要是傳染給殿下就不好了。”
“姑娘稍等?!弊又t抱拳施以一禮,轉(zhuǎn)身朝前方的馬車走去,過了一會兒,又折返回來,道:“殿下府上有大夫可為姑娘醫(yī)治。”
林夭裝作什么也沒聽見的樣子,繼續(xù)做作地?zé)o病呻吟,同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酒樓門口移動,兩名侍衛(wèi)也亦步亦趨地緊隨其后。
“頭好暈啊,得進去坐會兒才行?!?p> 子謙一個瞬移攔在她面前,抱拳道:“得罪了?!绷重脖灸艿厣碜油乱欢?,一只手攥住一名侍衛(wèi)的衣服,另一只手薅住一名侍衛(wèi)的大腿,三人同時有些不同程度的…方。
這般不成體統(tǒng)的做派,瞬間成為酒樓內(nèi)外的焦點,林夭倒是厚臉皮地毫不在意,可憐那兩名被她連累的侍衛(wèi),臉上添了兩朵窘迫的紅霞。
“林姑娘,您先起來吧?!薄傲止媚铮@么多人看著呢?!?p> 林夭態(tài)度堅決地搖了搖頭,癟著張小嘴淚光閃閃地看著子謙,那小模樣別提多可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家侍衛(wèi)把她怎么了。
面對眼前這個棘手情況,子謙也陷入幾分…不好下手。
僵持之際,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在酒樓門口停下后,一只骨節(jié)修長的手撂開車簾一角,冷淡的聲音略帶命令,“還不上來?!?p> 林夭面色頓喜,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兩名侍衛(wèi)瞬間松了一口氣,旋即抱拳行禮道:“參見二殿下。”子謙也抱拳施以一禮。
馬車緩緩離開后,兩名侍衛(wèi)向另一輛馬車里的太子殿下告退離開,子謙也跟著馬車回了太子府。
“殿下,還好你來了,要不然太子殿下肯定又要奴役我給他幫忙?!绷重哺C在殷灼懷里嚶嚶地告狀道。
他微擰了一下眉,本來在用晚膳,結(jié)果一名暗影衛(wèi)奉命回來報信,說這丫頭在酒樓門口被太子盯上了,結(jié)果哪是被盯上了,分明就是在大街上丟人現(xiàn)眼。
在老公懷里得到治愈后,林夭神氣活現(xiàn)地將燒雞和美酒舉到他面前,討好道:“殿下,這是我特意給咱倆買的,等回去后,咱們一邊喝酒吃燒雞,一邊賞月,多浪漫啊,”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做出幾分害羞的忸怩樣,“要是殿下喝醉了,要…洞房花燭…”
咚地一聲,他敲醒了她的花癡夢,“有功夫想這些沒用的,倒不如多學(xué)點規(guī)距,下次再給本王在大街上丟人,你也就不用回王府了?!?p> 她嘟囔道:“每次都這么說,哪次舍得了?!?p> “停車?!薄暗钕挛义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