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澈將林夭的原話一字不差地復(fù)述給了殷灼,聽見“打一輩子光棍”這幾個字眼,殷灼嘴角微微閃過一絲抽搐,端起的茶,又放下。而殷澈這個缺根筋的弟弟又給親哥添油加醋地重復(fù)了一遍。
“二嫂對太子皇兄有如此高的評價,卻說二哥你要打一輩子光棍,看來是被二哥你傷透了心,這要是再不說點(diǎn)好聽的哄哄,這到手的媳婦就要便宜別人咯?!?p> 殷灼品一口茶,說道:“六弟若沒有別的事,”殷澈忙道:“有有有,我還有一堆事要跟二哥你說呢。”
接下來,這個六皇子便將太子皇兄送伙計送做面師傅,騙自己進(jìn)宮等等事情,給親哥詳細(xì)說了一遍。
聽完后,殷灼端起茶杯準(zhǔn)備品一口茶,卻發(fā)現(xiàn)杯子已經(jīng)空了,心情不禁有幾分煩躁,將茶杯往桌上一擱,起身道:“我還有公務(wù)處理,六弟自便?!?p> 太好了,二哥生氣了。殷澈在心里暗暗竊喜,又跟在殷灼身后念叨道:“二哥,二嫂的面館就要開張了,你也派人送點(diǎn)東西表表心意吧?!?p> 殷灼冷淡道:“她已經(jīng)不是睿王府的人,與本王再無瓜葛?!?p> “這兩人到底是怎么了,”殷澈停在原地托腮思考,“一個傷心難過,一個不聞不問,難不成二嫂紅杏出墻了?應(yīng)該不是,二哥移情別戀了?應(yīng)該也不是,難道真如二嫂所說,二哥私下里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一會兒喜歡,一會兒又不喜歡,要真是這樣,這可咋辦???”
這天,林夭在房間里埋頭做算術(shù),伙計的工資,三位老師傅的工資,不同面食的價格,年終福利等等,一番精打細(xì)算下來,她打算去廚房弄點(diǎn)吃的,回來再繼續(xù)。
剛打開房門,殷澈就興沖沖地走了過來,“林林,你看你這兩天老是悶在房間里,這可不行,走,我?guī)愠鋈Q換心情?!?p> 面對小六的好意,林夭欣然接受,出去開闊一下思路,也是好的。
殷澈帶著林夭到了皇家靶場,墻上旗幟招展,駐守著整肅警敏的士兵,靶場前方豎著一排整整齊齊的箭靶,百米外,擺著檀木長桌,上面大小弓箭,一應(yīng)俱全。
二皇子殷灼和四皇子殷凌也在,兩人見面互相頷首示意了一下后,便各自挑了一把弓,各自拉弓射箭。
靶場上回響著箭矢正中靶心的咚咚聲,干脆利落,精準(zhǔn)無誤,兩人性子都屬冷淡,從見面到現(xiàn)在,沒有只言片語,然氣氛倒是莫名和諧,這大概就是男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吧……一切盡在不言中?
“二哥,四哥,好巧啊,原來你們也在,這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殷澈笑著說道。
林夭:“……”好不想跟這六傻子走在一塊。
殷灼略微掃來一眼,淡淡地收回視線,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繼續(xù)射箭。殷凌倒朝林夭點(diǎn)頭示意了一下,林夭也回以相同的禮數(shù),心里莫名有點(diǎn)受寵若驚,畢竟在殷澈口中,他這四哥可是比某男人還要沉默寡言,不茍言笑,被忽視才算正常,難道是因為自己救了他家男人…額…他家謀士,所以才對自己禮遇有加?
對于自家四哥這異常舉動,殷澈也是心下詫異,扯著林夭走到一旁說起悄悄話。
“林林,你跟四哥是怎么回事,四哥平日里都不理人的,你這搬出來還沒幾天,怎么又勾搭上四哥了?!?p> “什么勾搭,四殿下那是感謝我救了云兄?!?p> “哦…原來是這樣啊?!?p> 兩人嘰嘰咕咕期間,太子殷澤帶著貼身侍衛(wèi)子謙,五皇子殷華帶著貼身侍衛(wèi)錦年,一前一后來到靶場。
殷灼和殷凌將手中的弓箭放在面前的桌案上,朝殷澤俯身行禮,殷澈慢一拍地反應(yīng)過來,林夭也跟著福了福身。
“臣弟參見太子殿下?!?p> “都起來吧,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禮。”
“謝太子殿下。”
林夭悄咪咪抬眼望了一眼天,今天到底是什么黃道吉日,怎么這一二,四五六位皇子都到齊了,不過看著還真是養(yǎng)眼,說起來,自己還從沒有見過三皇子,難道這三皇子跟五皇子一樣,在別處養(yǎng)病,看來這皇家的身體素質(zhì)還有待提高啊。
“這位就是林大夫吧,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是位清秀佳人?!币笕A彬彬有禮地說道。
“五殿下謬贊了?!背鲇诖蠓虻穆殬I(yè)病,林夭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這位五皇子,皮膚白皙得通透,看著有幾分病弱。
殷澈怕五哥也瞧上了小嫂子,忙道:“林林,我來教你射箭吧。”說著就將林夭扯走了,又給殷灼使了一串眼色,奈何親哥表示無視。
殷澈給林夭選了一把輕巧的弓,認(rèn)真負(fù)責(zé)地教起小嫂子。子謙取來一把弓,仔細(xì)擦拭過后方才遞給殷澤,殷華坐在一旁,視線依次在其他人身上掃過,貌似純粹來看熱鬧的。
“林林,你這手臂要抬起來,”殷澈伸手托直林夭向下傾斜的手臂,“腰也要挺直?!甭犚娺@幾個字眼,兩雙眼睛都朝林夭腰上掃了一眼,收回視線后,一箭射中靶心。
“林林,眼睛要盯著靶子?!币蟪杭?xì)心地調(diào)整著林夭拉弓的姿勢,又調(diào)整了一下箭矢的高度。
“這樣可以了吧?”林夭瞄準(zhǔn)箭靶紅心,躍躍欲試。
殷澈托腮端詳著林夭的站姿,又調(diào)整了一下她兩腳間的距離,然后又開始調(diào)整起箭矢的高度,林夭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有種一箭射在殷澈屁股上的沖動。
“六弟,我來教林大夫吧。”
殷澈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殷澤已經(jīng)站在林夭身后,手把手地教學(xué)了,殷灼哐地一聲擱下弓箭,氣場陰沉地轉(zhuǎn)身離開。
林夭心里氣不打一處來,明明是他先把自己趕走,如今又發(fā)哪門子的脾氣,腦子里一根筋搭錯,咚地一聲,她將手里的弓砸在了殷灼背上。
弓落地后,空氣安靜得連跟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殷灼停住腳步,稍稍側(cè)過視線,余光異常凌厲。
殷澈嗖地一下躲在桌腿邊,拍著驚嚇過度的小心臟,視線隨意一掃,頓時無語,原來小嫂子也蹲在桌腿邊躲著,敢做不敢當(dāng),實(shí)在有些...慫,然眼神交匯的一剎那,他又對小嫂子心生惺惺相惜之感,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過來人吧。
四皇子殷凌朝二哥那邊看了一眼,繼續(xù)面無表情地搭箭,拉弓,瞄準(zhǔn),放箭,正中靶心。動作利落,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透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冷靜。
五皇子殷華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對這位勇氣可嘉的林大夫多了幾分興趣。
太子殷澤溫文爾雅地開口打破沉默,“二弟,你這是要回去了嗎?”
殷灼收回視線,稍稍點(diǎn)頭,墨衣擺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靶場。
林夭和殷澈探著腦袋瞄了瞄,見殷灼走遠(yuǎn)后,這才從桌子后面鉆了出來。
“林林,你過來?!币蟪撼重舱辛苏惺?,然后拉著她走到一旁說起悄悄話。
“林林,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二哥對你特別好脾氣?”
“額......,你眼睛有毛病吧,你沒看見他剛剛那眼神,都想把我千刀萬剮了。”
“我看是你腦子不開竅吧,以二哥的武功,怎會躲不過去,因為知道是你,所以才故意不躲的?!?p> “真的嗎,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干嘛還那么兇巴巴地瞪我,就他那眼神,我今天晚上估計得做噩夢?!?p> “說你不開竅你還真不開竅,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你拿弓砸二哥,二哥這面子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過不去,他要是真同你計較,你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里。”
“好像......有點(diǎn)道理?!?p> “是非常有道理!”
聽完殷澈這么一番分析,林夭心里好受了那么一丟丟,抿了抿要上翹的嘴角,一臉平靜地說肚子餓了要回府吃東西,殷澈很是樂意地帶她離開了靶場。
靶場里發(fā)生的一個小插曲,恰好被站在墻上看風(fēng)景的顏玉皇子瞧見,他嘴角流露出一抹溫雅的淺笑,“這南昭國的姑娘,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