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憑著記憶摸索著那條小道,好像記憶中的東西可以被輕易挖掘,甚至比回家還要清晰。
一條曲折的小道,上面的水依舊在漏著,好像冬天的寒冷并沒有凍結(jié)這份回憶。他摸索著,右轉(zhuǎn)?左轉(zhuǎn)?然后徑直走,一個洞口早就擺在他的面前了。他沒有忘記,在此時已經(jīng)沒有后退的理由了,陰暗的隧道,狹窄的氣息充斥著,每一次呼吸,都在冬天的溫度中凝結(jié)。呼出的水汽,在洞中變成了灰暗的霧。微弱的燈光照亮著前方的,讓文子不停的去摸索著曾經(jīng)的一切。
漸漸的,在狹隘的微光中,走到了出口。
晶瑩的眼淚滴在文子的頭頂,在這個冬日,雪竟然化做了雨,這或許是天空的溫度吧。
文子心情有了些許緩解,但他必須快點,再快點才行。
他跑了起來,周圍的泥濘打在了他的紅色衣服上,伴隨著雨水,變得異常得充滿野性。這或許才是孩子該有的顏色,而不是將天性壓抑至方塊,從而無法恐懼于每一步。
伴隨著輕盈的腳步,文子尋覓著他遺失的夢。終于在一個熟悉的地方看到了父親。他穿著綠色的皮襖,在冷風(fēng)中等待著迷失的文子,爸爸將文子擁入懷中。這才是該有的味道,有香煙和蒼老的氣息,卻又不老舊或者死板。
“冷不?”
“還行?!?p> 文子笑了。
爸爸將他引進了狹隘的房子里,里面的家人們圍坐在桌子旁邊。桌子是比較老舊的色彩,但用一個很廣的毯子包裹著的。下面不是電的,是老式用煤烘烤的。這種老式的卻往往能夠充滿一個房間的溫暖,異常舒服。
文子輕呼了一口氣,變成了長長的云,消散開來。
“文子來了??!”
外婆滿臉褶皺,蒼老無情的肆意妄為,卻無法阻抗慈祥的色彩。
“來來!快坐我旁邊來,烤火,冷?!蓖夤Y(jié)結(jié)巴巴的,但依舊顯得比較開心,即使特別嚴肅,但言語中滿是喜愛。
“快坐進來吧?!眿寢屵呎f,邊咔擦著瓜子,可以看見她旁邊已經(jīng)堆滿了瓜子皮。
文子剛坐下,外婆就塞給他一個紅包。
“來,接著?!?p> “對,收著。”
文子示意的看著媽媽,媽媽沒有回答,只是笑著磕著瓜子。
“那我收下了?”
“收下收下!怎么能不收下了?”
外婆已經(jīng)笑得合不攏嘴了,但看到文子這件紅色衣服就不樂意了。
“哎呀,文子你這身上怎么全是泥濘?!?p> “跑的?!?p> 文子憨憨的笑著。
“那沒事,待會我?guī)湍悴烈幌?。?p> 外公笑著說道。
“還是我來吧?!?p> 說完,媽媽放下了手上的瓜子,走了過來。
“來,文子脫了吧,我?guī)湍愦暌幌??!?p> 沒有約束的文子把衣服一脫,遞給了媽媽。
“好吧?!?p> 當觸摸到媽媽的手時,這種粗糙感和一個干掉的海綿一樣,很不是滋味。
外婆邊看著精致的文子,邊拿過瓜子嗑了起來。
“今中午吃了飯再走吧?!?p> 文子有些糾結(jié),顯得很是為難。
“這……”
“對,吃了飯再走,我親自下廚?!?p> 外公大聲的吆喝著,顯得很是自豪。
文子示意的看著爸爸,爸爸此時也只是笑著,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別總是看我呀,自己來決定吧。”
文子低著頭沉思了很久,其實他很樂意的,但想起那么恐怖的眼神,一下就出了冷汗,背涼颼颼的。
“就玩一會吧,中午……還是要回去的?!?p> 外公注意到文子的不自然,以為他感冒了。
“怎么?感冒了?打擺子?”
“沒,有點出汗了?!?p> “那不行,我拿個毛巾給你吸吸汗?!?p> 說完,外婆從旁邊拿了一個毛巾,放在了文子背上。
涼颼颼的氣息忽然就被引了進去,很是溫和。
沒過多久,媽媽從浴室出來了嗎把搓好的羽絨服蓋在了文子身上。
這種欣喜是文子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讓他能夠平靜下來的溫和。
“好了,我去煮飯了。”
媽媽看著時間差不多的樣子。
外婆邊磕著瓜子,邊說道。
“再等等吧?!?p> 媽媽聽了后,又問了問旁邊的文子,好像生怕他走了一樣。
“文子在這吃嗎?”
文子這次沒有糾結(jié),竟然又改口答應(yīng)了。
“吃?!?p> 外公一聽,很是開心。
“那行,把冰箱的肉拿出來吧?!?p> 這次外婆起身,走進了廚房。
“成,我去拿?!?p> “哦,對了,這給你?!?p> 說著,媽媽從一個柜子遞過來一盒鞭炮。
當時鞭炮比較常見,種類也比較多,但不得不說,還是稀罕貨,因為很少有人愿意存起來,基本都會在一天內(nèi)放完。
文子接過鞭炮,沒了恐懼和糾結(jié),只有干脆利落。
“好?!?p> “來,我給你點根香?!?p> 說著,爸爸從角落拿出了一把供奉用的香,在下面煤火的地方點了點。遞給了文子。
“走吧,我陪你去放完吧?!?p> 說著爸爸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準備去開門。
而文子的眉毛已經(jīng)忽閃忽閃,加上輕微的呼吸,一種急促的快樂在臉上不斷重復(fù)。
“好,我去?!?p> 說完一手拿著鞭炮,一手拿著香就這么沖過去了。
……
……
此時外面的雨已經(jīng)略微停了,在寒風(fēng)中打散為迷迷的霧氣,讓人看不見蹤跡。
“來,香給我,我給你演示一遍?!?p> 說完,文子遞給了爸爸。
爸爸接過香和鞭炮,先小心取了一個黑色的鞭炮放在地上,然后拿香去碰紅色的火藥頭。
只見“呲”的一下直冒火花。
“走,要炸了?!?p> 說完遮著耳朵跑到了一旁,文子也跟在爸爸后面,好像兩個熊孩子一樣。
碰!
剎那,鞭炮在霧氣中,又升了一縷清煙。
“給,去試試?!?p> 說完爸爸遞給了文子香和鞭炮。
“小心點。”
“叮叮叮!”
爸爸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見文子就在旁邊,便安心的接起了電話。
“喂?新年好?!?p> “咳咳咳?!?p>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電話傳了過來,這個聲音是最不幸的消息,不管對于哪邊而言,都是這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