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人性
“救命！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吧！你想怎樣對我都行！放了我的孩子！”
“壞人！你放開我娘親！你放開！”
“別殺我！我求你！我犧牲了一切才活下來的！我求你！別殺我！你讓我干啥都行！我只想活著？！”
“你們唐人不是總標(biāo)榜什么仁義道德嗎？你們今天這樣對待我們這些婦孺！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
張延禮帶著白月光和段德來到了已經(jīng)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鹽池廟
這里已經(jīng)化為一片廢墟，到處都能聽到女人的哀嚎聲，孩子的尖叫聲以及歸義軍將士肆意放浪的笑聲
顯然經(jīng)過一夜死里逃生的歸義軍將士在遇到吐蕃人家眷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沒了理智
張延禮的那句財貨女人全都是他們的話瞬間激起了在場所有將士的欲望之火，站在這片廢墟之外的張延禮只能冷眼旁看
哪怕心中有一絲忌憚之心也沒辦法說出來更沒辦法阻止他們的行為
因為地獄之門一旦打開，不讓來自地獄的猛獸發(fā)泄個痛快是沒辦法結(jié)束的，否則釋放者本身也會受到反噬
這般地獄的場景張延禮還能咬咬牙以曹孟德來勉勵自己放下那該死的惻隱之心，那坐在張延禮身后的白月光則完全沒辦承受這樣的地獄場景
只能將頭埋在張延禮的背后雙臂顫顫巍巍的抱緊張延禮，毫不介意的讓自己懷中的月光積壓著張延禮那厚實(shí)的背部
張延禮感受著身后恐懼到戰(zhàn)栗的白月光，伸手抓住了她戰(zhàn)栗的手出言安撫
“月光別怕，有我呢？再說了，那都是吐蕃人的女人孩子，不值得心疼”
“他們不是吐蕃人，她們只是被吐蕃人抓走的可憐人！”
白月光松開張延禮目光直視著張延禮很認(rèn)真的說道
“我知道”
“那郎君為什么還要這樣對他們？！他們根本就無力決定自己的命運(yùn)！”
“她們和她們的孩子有什么錯？郎君不應(yīng)該放任將士肆意的屠殺！”
“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屠殺和那些吐蕃人有何區(qū)別？！”
月光的映射下張延禮清晰的看到了白月光那滿是淚水的臉蛋
雖然自己被她不分尊卑的呵斥了，但他卻沒有動怒
不是因為心疼西域版的池田伊萊莎而是他知道白月光的身世
白月光是超級混血兒，她的血統(tǒng)里摻雜著唐人、回鶻人、龍家人、于闐人、吐蕃人的血脈，而之所以混雜著這么多也是因為她和段德一樣都是從祖輩開始就一直當(dāng)奴作婢
張延禮甚至懷疑她的月光之所以明亮到如此嚇人，大概率也是因為一代又一代的吐蕃人不斷選擇優(yōu)質(zhì)月光繁衍的結(jié)果
當(dāng)年馬通達(dá)把白月光從吐蕃人那救下來的時候白月光還是個孩子后來詢問她的時候
雖然她還年少但已經(jīng)知道自己母親、姐姐們每天的境遇，也清晰的知道自己未來會面對何種結(jié)局，所以當(dāng)馬通達(dá)把她救下來并被母親陳氏發(fā)現(xiàn)指派到張延禮身邊做婢女的時候，白月光當(dāng)時心情可以用狂喜來形容
在她看來她家的土地被一個騎兵踏過肯定好過千軍萬馬踏過，所以她在對待張延禮上是掏心掏肺的為他好，視他為天，視他為地，張延禮就是她的一切
只是如今看到張延禮放縱歸義軍將士肆意的屠殺這群可憐且毫無還手之力的婦孺，不由得讓她想起了曾經(jīng)的過往
她特別清楚這些吐蕃人搶來的女人和她們被迫生下的孩子有多么的無辜，她們在吐蕃人的眼中也就是自家的牲畜差不多，甚至有的地位還不如牲畜
這樣毫無意義的屠殺刺激著白月光脆弱的神經(jīng)，讓她第一次對張延禮的決定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別哭了”
張延禮沒有責(zé)怪白月光而是伸出手揉了揉白月光的頭，雖然白月光一開始有點(diǎn)掙扎但最后還是乖乖的被張延禮揉
“月光啊，有的時候，殺戮也是達(dá)成和平的一種方式，或者說是一種手段”
“這是亂世啊，這么多的民族混居在一起”
“彼此之間的廝殺哪有什么對錯之分，都是為了生存而已”
“她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婦孺能對郎君產(chǎn)生什么威脅嗎？”
白月光第一次撇開了自己的頭不讓張延禮揉同時有些憤怒的咆哮道
“月光主母，這個事情聽我.....我的馬不見了，我先去找馬...”
段德見二人吵架便頭鐵的想要上前勸架卻被張延禮一個眼神嚇跑了
“月光，我知道你憤怒，但我卻無能為力”
“不知他人苦莫勸人回頭”
“我不知道你那些年在吐蕃遭遇了什么，所以我無法代入你的情感”
“但我知道一點(diǎn)，這里面都是吐蕃人的女人和吐蕃人的孩子”
“我不可能養(yǎng)著他們，因為吐蕃人和歸義軍有血仇”
“這些孩子雖然是吐蕃人隨意生下的，但他們的血脈里流淌著吐蕃人的血脈”
“如何能保證這些人長大之后不會如吐蕃人一般屠戮歸義軍的子民”
“唐人在河西之地已經(jīng)很艱難了！河西異族下意識的都認(rèn)為唐人軟弱可欺，唐女溫婉動人”
“每一個異族抓到唐人都是男為奴，女為婢”
“他們可曾對唐人手軟過？”
“沒有！所以我從瓜州守城那天起我就發(fā)誓！我絕對不會對異族心慈手軟！”
“這些異族若是聽我命令，按我命令行事我尚能利用一下”
“可這群女人的男人是吐蕃人，剛剛還在營地里屠戮了我上百歸義軍將士，還有那一百多從南邊缺口逃出去的百姓現(xiàn)在還能有多少人還活著？”
“這群吐蕃人都不曾給唐人活路！我為何要給吐蕃人活路？！”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相信眼淚！只有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誰的拳頭大，誰的道理就硬！”
“我就是要屠！哪怕我殺得人比殺神白起還多都在所不惜！”
“我就是要?dú)⑺浪胁宦犜挼漠愖?！特別是那些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唐人的吐蕃人呢”
“我管他無辜無辜！只要和吐蕃人沾邊的！我都要屠殺的干干凈凈！”
“如今只是我能力有限！如果假以時日我一統(tǒng)天下！我定傾盡國力也要?dú)⒌侥歉咴?！把吐蕃人殺得干干凈凈！，到時候只要是高原上生活的人都要死！”
“月光！我不求你理解我！”
“因為這條路必定是一條艱難的路！”
“但我就是要用殺戮鑄造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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