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低的笑聲讓她回過神來,游離的眼神也逐漸恢復(fù)清明。
她伸手用力推開九年來唯一鐘愛的男人。
秦驍瞇了瞇眼,捕捉到她一瞬間的情緒變化,反手化解了她推拒的力道,插入指縫,與她十指交扣,菲薄性感的薄唇占有性地印上她櫻紅的菱唇,一觸即離。
可在沈蓉蓉他們看來,卻儼然就是一副郎情妾意曖昧調(diào)·情的模樣,雖然聽不清秦驍具體說了什么,可岑奚虞的滿面嬌紅與兩人間的親密足以說明一切。
原來秦驍對岑奚虞并非毫無好感。
此刻,在場沒有誰再有底氣能否認(rèn)這一點。
秦驍何曾對其她女人如此寵溺,即便她岑奚虞剛剛還那般羞辱了沈蓉蓉。
沈蓉蓉手指攥得發(fā)白,她以為秦驍從來都是尊貴無雙、清冷淡漠的存在,他太過強(qiáng)大,也太過冷漠。
即便是她,也不曾見過他紳士疏離之外的模樣,更不要說如眼前這般狂放不羈。
原來矜貴冷傲如他,也有被欲望沾染的時候。
如果他當(dāng)初也能這樣對她,也許……
沈蓉蓉心跳得厲害,連全身的血液都快燃燒起來,從進(jìn)門起一直蒼白的唇色也泛出了淡淡紅暈。
看著那二人親密如斯的畫面。
她閉了閉眼,掐滅心頭那一閃而過的念頭。
再睜眼時,已恢復(fù)往日的清冷。
“既然誤會已經(jīng)解除,那我們也不便多留?!?p> “是嗎?”
岑奚虞避開秦驍灼熱的眼神,推不開身前這強(qiáng)勢的男人,她索性轉(zhuǎn)身倚靠在他懷里,直視沈蓉蓉的眼睛,輕笑道。
“秦岑兩家訂婚不算低調(diào),可現(xiàn)在秦大少和沈小姐“不一般”的關(guān)系卻鬧得人盡皆知,我好端端的未婚妻成了小三,恐怕我們岑家祖宗十八代都被沈小姐那些狂熱死忠粉罵了個遍吧。我們岑家可不像賀家沈家,需要依附于旁人?!?p> 她說的不快,“不一般”這三個字咬得有些重。
一旁的賀深之臉色難看至極,一時間卻也不敢再插嘴。
“賀少說得對,我們是沒有感情的利益聯(lián)姻,可是那又怎么樣?這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嗎?”
女孩眸中波光流轉(zhuǎn),美得不像話,可下一瞬,她目光一厲。
“可敢這么明目張膽把我們岑家的臉面往地上踩的,這還是頭一回,也算是岑家?guī)装倌陙矶紱]發(fā)生過的稀罕事了。沈小姐也敢三言兩語地說聲誤會一場,誰給你的臉呢?”
女孩聲音嬌脆,笑容明媚,可眼中那抹驚人的凌厲之色似乎才讓在場所有人想起她可不是什么普通小女孩,她是京都名媛之首,五大世家之一岑家的嫡系大小姐,左翼首腦欽定的繼承人啊。
如果剛剛不是瞥見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與決然,秦驍可能都要被懷里巧笑倩兮的女孩給騙過去。
沒有感情?利益聯(lián)姻?
呵。
就這么想跟他退婚?
小騙子。
他安撫似的吻了吻她嬌嫩的側(cè)臉。
“乖,沒人敢再罵你。罵過你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p> 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卻讓沈蓉蓉臉上最后一絲血色徹底褪去,原本才稍稍恢復(fù)些氣色的嘴唇瞬間一片慘白。
秦驍從來不開玩笑,他再漫不經(jīng)心,說出的話卻沒有人敢不當(dāng)真。
沈蓉蓉泛白的指尖徹底陷進(jìn)了手心,掌心的刺痛拉扯著疼痛的神經(jīng),無力感伴隨著莫名的恐慌,潮水一般向她襲來。
她聽見自己說。
“岑小姐,對于岑家和你,真的很抱歉。我的粉絲……被人誤導(dǎo),原本我也是打算要澄清昨天的事情,以后也會約束他們的言行,絕不會再對你和岑家的名譽有任何損傷。請你……手下留情?!?p> 說出這段話幾乎費勁沈蓉蓉全身的力氣,屈辱感讓她整個人都微微戰(zhàn)栗起來。
沈家雖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秦岑二家,可她卻從未受過輕怠,更別說這般“侮辱”。
尤其是她和兩大頂級豪門繼承人東方烈和秦驍青梅竹馬一塊長大,她是親人以外唯一讓他們另眼相待的異性。
無論去哪,她總是有最好的對待。
她自己也爭氣,15歲成為世界矚目的鋼琴天才少女,與秦驍、東方烈一同考上華夏數(shù)一數(shù)二的清北大學(xué),也是虞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媛才女,從來都是別人眼中艷羨、稱贊的存在。
這些年她冷眼看著其她女人絞盡腦汁往他們身邊湊,卻絲毫不以為然。
她不需要追逐,也從不會不安,因為他們總會留下獨屬于她的一方天地。
可岑奚虞的出現(xiàn)卻輕而易舉地打破了那份默契。
曾把她捧在手心的東方烈不知為何要和她分手,而她和秦驍之間的距離似乎也越來越遠(yuǎn)。
如今他竟還要親手毀了這些年一直陪伴著她的粉絲嗎?
“是嗎?一整個上午的時間,你多的是機(jī)會發(fā),為什么不發(fā)呢?”
岑奚虞支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
是,她忘記了,應(yīng)該說,她有恃無恐,所有并沒有把這當(dāng)做一回事。
昨晚秦驍已經(jīng)撤下所有新聞不是嗎?她早發(fā)晚發(fā)又有什么區(qū)別?
更何況……
“我猜猜看,你根本就不想發(fā)吧,大家都說你是秦大公子心中的白月光啊,嘖嘖,和最優(yōu)秀的男人傳著這樣的新聞,沈小姐怎么舍得澄清呢。畢竟這本來就是你們默認(rèn)的事實啊?!?p> 秦驍放在她腰上的大手懲罰性的一掐,剛好掐中岑奚虞的癢癢肉,讓她身子一緊,全身都緊張地繃住,瞬間住嘴。
“說什么傻話?!?p> 他的聲音里夾著幾分微不可查的危險。
賀深之已是怒極,沈蓉蓉從來都是被他們捧在掌心的公主,怎容得她岑奚虞三翻四次地羞辱。
“仗勢欺人,憑空污蔑就是你岑奚虞的做派?你不過就是個不受寵的女兒,也敢在秦家的地盤上叫囂?!?p> 話音一落他便后悔了。
岑奚虞再不受她父親待見,也是岑老爺子唯一指定的繼承人。
岑家的實權(quán)可是把控在岑老爺子手中。
更何況她聲譽再差,也是岑家貨真價實的嫡系大小姐,平時他再不待見岑奚虞,也不敢真的去她面前放肆。
況且,她也是秦驍?shù)奈椿槠薨 ?p> “請賀少出去,秦家和賀家的之后的合作全部終止?!?p> 冷到極致的聲音仿佛淬了冰,秦驍?shù)囊痪湓?,讓賀深之整個腦子都快炸開,從指尖開始,他整個人克制不住地開始戰(zhàn)栗。
這句話分量有多重,哪怕是在場的傭人,都清楚。
不說賀家經(jīng)手的大半重點項目都有秦家支持。
單單就眼下和秦家合作開發(fā)的西州灣就關(guān)乎賀家接下來的命運,賀家現(xiàn)存所有的流動資金幾十個億全投進(jìn)了這個項目中去。
與其說說是合作,不如說是分得秦家一杯羹。
早就得到上面的消息,要把西州灣定位為虞市下一個強(qiáng)勢經(jīng)濟(jì)開發(fā)區(qū),幾乎所有資源都會對它傾斜。
誰接了這塊盤子,等于接了從天降下的餡餅,可這么大的餡餅也不是誰都能接得住的。
放眼整個魔都,也只有秦氏集團(tuán)才有資本能將它一口吞下。
當(dāng)初賀家還為拿到西州灣的加盟資格頗為自得過一番。
若是秦氏撤資……
賀深之整個后背都被冷汗浸濕。
秦氏又怎會真的撤資呢,就算是撤,上面也不會肯。
驍哥這話是要逼著他們賀家血本無歸,主動退出啊。
就因為他說岑奚虞不受寵嗎?
“驍哥!深之他不過是一時沖動,你知道他就是這種性子。秦家和賀家合作這么多年,怎能……”
這樣絕情?
沈蓉蓉滿眼的不敢置信。
深之也是在為她出頭啊,岑奚虞她……就真的這么重要嗎?
她咬牙看向一旁看戲看得歡快的岑奚虞。
“岑小姐,事情都是由我而起,不關(guān)賀少的事。我和驍哥從來都只是朋友關(guān)系,昨晚……是我的不對?!?p> 她深吸一口氣,背脊挺得筆直,細(xì)長的脖頸高高揚起,看向秦驍。
“驍哥,算我求你,放過深之。”
秦驍終于看向她,眸光似夜色一般,深沉卻又涼薄。
片刻,他笑笑,
“蓉蓉,這件事你不要管。好好養(yǎng)身體,我會讓東方烈來見你?!?p> “不要提他!”
提到東方烈,沈蓉蓉從昨天就開始壓抑的情緒終于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她失態(tài)了,沈蓉蓉死死壓抑住胸口的起伏,嗓音沙啞。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p> “深之是我多年的朋友,他再不對,一個西州灣也足夠了,其他的,求你放過他。”
男人眉目深深,半晌,看向一旁失了魂的賀深之。
“道歉?!?p> 那股子涼薄的冷意像一只大手,死死地扼住了賀深之的喉嚨。
他不敢置信,卻不得不信。
空洞的雙眼下意識的看向秦驍身側(cè)的女孩。
明明是天使一般的面容,此刻在他眼里卻比地獄盡頭的魑魅還要可怕。
岑奚虞秀氣地打了個哈欠,誰也沒再搭理,只看向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傭人。
“我困了,麻煩收拾間客房讓我睡覺?!?p> 還沒走出兩步,身子騰的一空,整個人已落在帶著冷冷雪松氣息的男性懷抱之中。
“周姨,送客?!?p> 男人疏冷的嗓音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
岑奚虞有些厭倦地蹙眉。
這一天下來過分親密的肢體接觸始終讓她有些不適,仿佛身體連同著心都漂浮在半空中,找不到歸宿,也脫離了掌控,不安遠(yuǎn)遠(yuǎn)勝過了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