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冬有意來得遲些,所以此時大殿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除了主位上空著幾個位置外,下首的空座幾乎沒有了,寸冬三人剛進門,便有宮女上前請安:“奴婢是這平陽宮伺候的宮女,請問貴人是哪位大人的家眷?”
寸冬看了一眼這名宮女,嗯!生的真好看!
“......貴人能否告知奴婢您是哪位大人的家眷?”那宮女見寸冬盯著自己不語,以為是自己惹惱了眼前的貴人,頓時惶恐著將身子俯的更低了,語氣微顫的又詢問了一遍。
寸冬回過神見宮女正發(fā)抖,一時有些尷尬,忙道:“家父官拜太傅?!?p> “太傅千金請隨奴婢來,您的位置在這邊?!睂m女依舊低著頭,不敢直視寸冬,見她報出名諱便連忙將人往座位上引,深怕這位性子好像不大和善的貴人對自己發(fā)難。
寸冬挑了挑眉,自己好像...嚇到她了?可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沒做啊??!天知道她真的什么都沒做??!她可以對天發(fā)誓!!自己真的只是走了個神啊喂??!
那名宮女將寸冬帶到座位上以后急沖沖的說了句“貴人慢用!”便毫不猶豫的轉身溜走了...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獸在追著自己一樣。寸冬看著宮女離去的背影沉默了半晌突然對身后的玉竹半夏二人道:“我長得...很丑嗎?”還沒等二人反應又接著道:“還是說...我長了一副會吃人的面貌.....”
“小姐何出此言?”
“玉竹!你不用安慰我!你同我講實話!我是不是長得特別嚇人??!”寸冬回身,一把抓住玉竹的手腕面上一副痛心疾首,受了打擊,接受無能的表情。
“小姐怎么會丑呢,您是奴婢見過最美的女子!”玉竹最是見不得自家小姐難過,一時間見寸冬的神色,以為自家主子收了委屈,連忙安慰了兩句,正要追問寸冬是在何處受了委屈時,寸冬卻放開了她的手,懶洋洋的直起身子,一只手摸著自己的臉道:“我就說嘛,本小姐天生麗質,此等樣貌又如何會丑呢?”說著還自己得意了笑了兩聲。
“.............”玉竹。
“.............”半夏。
自己真是咸吃了蘿卜淡操心!??!就自家小姐這個德行又怎會被人言語兩句便委屈哭了??根本不可能!??!這...這...這分明就是變著法兒的讓人夸她?。。?!
真是夠了……
玉竹覺得自己心口堵的都快要嘔出一口血了,虧得自己這般擔心!真是過分!
咚~
門外傳來鐘聲,這便說明,皇上和太后已經(jīng)出了寢宮,正往這兒來,寸冬連忙收斂表情,端坐在座位上,整個大殿安靜的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隨著主位側面的小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高大的男子。眾人不敢細看,瞬間便貴了一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靜..........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惶恐,皇上沒有讓人平身??!完了完了,這下子攤上事了!
整個大殿只能聽見那人的腳步聲,緩慢卻又帶了無盡的壓迫感,一聲聲,一下下都叫自己心肝亂顫,等了許久也不見那人有動作,膽子大些的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往那處瞄去,哪里來的皇上!分明只有一個身穿藍衣的男子,坐在上首喝著酒,饒有興趣的望著他們。
“行了行了,都起來吧,皇上和太后娘娘還沒來呢!”抬頭那人叫到,將跪在地上的眾人叫了起來。
寸冬也隨著眾人起身,果然!哪里來的皇上嘛,壓低聲音同身后的兩人小聲抱怨道:“分明就是上首那人有意戲耍我們!”
寸冬話剛落,半夏就扯了扯自己是袖擺小聲道:“小姐,您快被說了!讓他給聽見了!”
寸冬一驚,立刻回頭向那處望去,果然....那人正死死的盯著自己,嘴角還帶著一絲輕蔑的笑,“真是狂傲!”寸冬心里暗罵,本就是他有戲戲耍于人,自己不過實話實說罷了,他那是什么眼神!令人不爽!
兩人就這么隔著數(shù)十丈的距離互相打量著,就在寸冬覺得自己不行了,快要被對方的眼神殺死了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太后娘娘駕到!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寸冬暗暗松了口氣,扶了扶自己的心口“呼!從來沒覺得這太監(jiān)的聲音這么悅耳過。”
隨著一聲聲萬歲千歲,皇上和皇后一左一右的扶著太后走向上首,待太后落座后,皇上才抬手,他一抬手,就立刻有太監(jiān)喊到“平身!”
眾人又再次萬歲千歲的道了謝后,才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等著皇上叫他們入座。
“諸位不必多禮,都做下吧!”皇上的聲音傳來,眾人聽聞,這才又坐了下來。見眾人都坐下了,皇上才再次開口道:“諸位的夫君、父親,都是我天岐的朝廷重臣,今日太后壽辰,朕設宴款待各位,一來,這宮中寂寥許久,而來,也讓母后看看我天岐國的新鮮血液,所以啊,今日!是朕!有求于在座的各位,大家就放寬心,敞開了玩!不必拘束!”
語音剛落,大殿外便涌進來一群“衣衫襤褸”的少女,隨著角落里響起的聲聲樂器開始舞動,不得不說,還是少女最曼妙,聲音清脆婉轉,似空谷鳥鳴,又似少女低吟。即便是寸冬,也不由得嘖嘖兩聲“年輕就是好啊?!?p> 玉竹二人并未回話,寸冬也不在意,只是拿起臺面上的果酒微抿,隨著手腕轉動,略帶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蕩漾著,杯壁上仿佛也掀起一圈圈的漣漪,卻又好像是產(chǎn)生錯覺,從未有過漣漪,少女們伴著樂聲不停的旋轉,裙擺帶起一陣幽香,忽又凌空而起,裙擺下白皙的腿一晃而過,令人心生沉醉,寸冬瞇著眼,眼睛一瞬也不轉的跟著那名領舞的女子,隨著她的動作起伏,頻頻點頭,嗯!是個美人!難怪能成為領舞,果然還是有過人之處的啊。
琴聲止,少女停。
在眾人依舊沉醉的目光下,低垂著眉眼退了下去。有了這一曲舞,眾人顯得沒那么拘謹了,紛紛站起來獻禮,在座的都是千金小姐,賀禮什么的,無非就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大概就類似于,臣女誰誰誰,為太后大壽準備了一曲舞,太后見笑,然后就開始跳,不然就是,臣女為太后娘娘畫了一幅畫,畫上有什么什么,代表著什么什么,最后再來一句,謹以此畫獻與太后,祝太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厲害些的呢,無非就是繡一副萬壽圖,但至于這是不是自己繡的就不知道了,畢竟親繡這種話...我也就隨便一說,大家也就隨便一聽,誰把誰當真....管她誰繡的呢?
“唉.....”寸冬搖搖頭,這些個世家小姐,真是半點新意也無,就這么幾個東西,來來回回玩了幾百年也不嫌膩歪??此齻兯:?,還不如喝酒呢,畢竟這個世界上唯有美食與美酒不可辜負!寸冬仰頭,將杯中所剩一口吞下,再將被子重重的放在桌上,伴著杯子的響聲,寸冬雙頰微微熏紅著小聲說了句:“啊!好酒!”那般癡傻的模樣....就只差沒扯尖了嗓子喊“入口柔!一線喉~”了。
玉竹暗暗扶額,只想這壽宴可以早些結束,太丟人了!??!
“下一位!太傅嫡女寸冬向太后獻禮!”宮人尖細的聲音傳入耳中,寸冬皺著眉捂住耳朵“這聲音真受不了!”玉竹見此,急忙將寸冬的嘴捂緊,在她耳邊道:“小姐!別吃醉了,下一個可就到你獻禮了!!”
寸冬連忙拍了拍臉,將賀禮拿出,靜靜的等著宮人叫自己,果然,不過片刻宮人就再次叫了她的名字,寸冬將賀禮置于托盤之上,起身往前面走去,到太后下首的圓臺便停住了腳,微微一禮,將托盤高高的托過頭頂:“臣女寸冬,為太后娘娘獻上佛珠一串?!?p> 這下不止眾人蒙了,接禮的太監(jiān)蒙了,就連太后都蒙了....大殿安靜無比,寸冬暗暗咬牙“你倒是快點接著啊!是我手都要斷了!”半晌,接禮的宮人才將托盤接下,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不知這佛珠...可有何不同之處?”眾人也好奇的不得了,太后今晚所收的禮,最不濟的也是南海玉石像,她這...那串佛珠就出來了?難道真有什么過人之處?
寸冬眨眨眼...不就串佛珠嗎,哪來什么特別不特別的...不過這話自然不能這么說,清清有些微啞的喉嚨,緩緩開口道:“回太后娘娘的話,臣女自生來便帶有心疾,常年臥床不醒,大夫皆道臣女活不過三歲,是父親帶我尋遍名醫(yī),后在一禪寺中得一高僧點化,說臣女命中有劫,難以化去,但是可以贈與臣女一靈物,雖躲不過大劫,卻也可保我平安,不吃苦,半月前高僧圓寂,落下3粒舍利子,差人送了一粒于我,這佛串中那殷紅之物,便是那高僧予我的舍利,太后尊貴,吃穿用度皆是極好的,您什么都不缺,臣女也不至該送些什么,思來想去,便將屋中供奉的舍利取出,為太后造了一串佛珠,舍利有靈,您日日戴著,它定可護佑太后與皇上,您是真龍之母,您身上若沾染了這舍利是靈氣,對陛下也是極為有利的,而陛下能夠身體康健,便是我天岐國最大的福氣!”
寸冬一席話說的擲地有聲,人人皆在感念她的舍得,自己有心疾,卻還愿意將舍利這般珍貴之物拿出來,就連太后也感動的眼眶泛紅,在婢女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對著寸冬招手:“好孩子,快過來讓哀家看看。”
“好,好,好”太后撫著寸冬的手一連說了三個好“你的這份兒心意,哀家知道了!好孩子”
眾人也沒想到,自己準備了那么久的賀禮竟然輸給了一串佛珠???不過想想那舍利又搖搖頭,罷了,換做是自己,定然舍不得將那舍利獻出的,就這樣,因著一顆舍利,寸冬今晚算是出盡了風頭。
回去的路上,半夏猶豫再三,還是抵不過心中好奇,低聲問道:“小姐房中何時供著一粒舍利了?奴婢怎么從未見過??”
寸冬本來在閉著眼養(yǎng)神,聽見半夏的問話,懶洋洋的抬起眼皮:“哦,你說那個啊,昨天下午花100兩銀子買的?!?p> “........”玉竹
“.........”半夏
果然.....自家主子絕不會這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