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一生鎖住
樂妃在寢殿外的動靜都傳進了里間。
“……她為什么來找你?”一道沉穩(wěn)男聲響起,內含中疲憊和無奈。
女人轉過身,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一眼,“想是與你來的目的一樣?!?p> 說完就抬步往前走,步履輕盈,長發(fā)垂腰,未佩戴任何的金簪,臉上也是未施粉黛,卻也是白皙無暇。
守著門的侍女聽見腳步聲回了頭,見朝琬公主連鞋襪都未穿,驚得一慌,急忙給跪下了,“公主,地上生涼,可不能不穿鞋呀?!?p> 朝琬公主低下眸睨了她一眼,“讓她進來,如此喧囂,讓我怎能睡得著!”
侍女跪在地上磕頭,深知公主最不喜有人在此時打擾。
換做平常也沒人敢來打擾,可今天不知樂妃娘娘為何如此固執(zhí),非得闖進這門才行。
“是奴婢的錯,懇求公主責罰?!笔膛詾楣鞫ㄒw怒旁人,想著今生只怕要被逐出皇宮了,心中亦是心如死灰。
不曾想,公主只是有些不耐煩道:“還不趕快請人進來!”
侍女見公主沒有責罰自己還心有余悸,不過也不敢怠慢,立刻就起身將大門打開了。
也就趁著現(xiàn)在這個功夫,朝琬公主自己又走回了里間,就半臥在床塌上,視線似有似無地瞧著某處,想著方才他說話的語氣和態(tài)度,心里有似針扎的疼,也不知為何?
這邊,門打開后,樂妃娘娘就將所有的侍女打發(fā)了出去,原先守門那侍女固是不會離開的,剛想稟明上去時公主就讓她離開,便就退了出去。
厚重的木門一關,屋里可以聞見細微的藥味,與樂妃寢宮有些相似,略有不同的是,那頂爐里焚著香料,散發(fā)出濃重的香氣。
樂妃皺了皺眉,有些不喜這香氣,“公主還在夢中,也不知是哪個侍女不受規(guī)矩,竟在此焚香,可真會添亂?!?p> 朝琬公主本就愛香,若不是此事惹上了藥味,她非得按照以往的性子加重一倍才行。
“……久病之人,或許更會懂得同病相憐吧?”朝琬公主輕抬眼與之對視,輕淡卻孤傲,“樂妃娘娘來此,不會是想與之相談?還是想借此挽留住陛下的心呢?”
樂妃娘娘毫不猶豫地回答她,“不過是相與罪魁禍首談談,免得以往惹禍上身?!?p> 此話一出,殿中沉寂了許久,忽然一道笑聲響起,全是嘲諷道:“我還誤以為娘娘真會放下滅族之仇,與其有些血海深仇的人同枕共眠許久,就不愧對自己的父母?”
朝琬公主一語中的,恰恰就中了樂妃心中的底線,一觸即發(fā),若不是近日來此有別的緣故,以她的性子定要鬧個翻天覆地。
最終還是強忍了下來,說道:“公主身份尊貴,平日里受到的寵愛要多些,可就這么輕易的輸?shù)粼瓌t那才是一生的悲哀開始。
“你若是這么想,今日又為何來找我?”朝琬公主這次是有備而來,“你想讓我跟陛下求情放過伍子依及其嶺南侯府,就該懂得我此處的規(guī)矩?!?p> 樂妃只是笑了笑,沒有把她的話放進心里,“想來今日并非我一人來,何不讓他現(xiàn)身,也好解清現(xiàn)在的境況?!?p> 聽此,朝琬公主的臉立馬就白了,顯然是感到了威脅。
“樂妃娘娘入宮是有些時間了,想來對宮中的規(guī)矩是耳熟能詳,今日又為何犯這個糊涂?”
朝琬公主自小在皇宮長大,早就看慣了爾虞我詐和手段爭寵,也知這樂妃最為陛下喜愛,便一語中的,不讓對方有半分的懷疑,
“公主又何必遮遮掩掩,若是被陛下給查了出來,想必公主的下半輩子并不會在此安度一生了?!睒峰苍趯ふ也赜趯m殿中的人,只是那人功夫高,未見有些難以對付。
許是踩到了公主的底線,立馬就拉下臉,“只知道太多的人,還不如毀了才是?!?p> 要說這秘密何時被人窺探了去,就要說上次在這發(fā)生的緣故,伍子依能全身而退,樂妃娘娘自然覺得就可平安度過了。
為了要保住自己,不惜做出失格的事情出來,“……此處乃是我公主的寢殿,更不知你在說什么?!?p> 樂妃挑了挑,看來這公主打算自毀后路,也不會承認此事了,“公主何必如此過激?若是被人瞧見了,只怕將公主的瘋癲之舉稟告給陛下,這后半輩子的安慰日子也就到頭了?!?p> 朝琬公主這一下是徹底沒轍,揮了揮手,一道身影落入眼目。
樂妃娘娘也是有些準備的,可見到他時,身上的那些自以為是就通通不見了。
果然如她所料,此事定與以往的舊事有關,加上公主的慈心妄想,才造成了現(xiàn)在這個境況。
“……如何?這人見也是見過了,樂妃娘娘可有什么吩咐不成?”朝琬公主一直沒把他放進眼里,就算此時,也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吩咐?”樂妃娘娘倒是笑了起來,“你都知道我此行來的目的,該如何做;在心中應該也有數(shù)了吧?”
朝琬公主此時的心境是一團亂,要說在宮殿里藏個什么人,身為公主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見人的秘密,可偏偏就栽到這人的身份上。
“你想為伍子依求情?”朝琬公主不解道:“如此大動干戈卻是為了救她,何來的榮幸!”
“我來此與他的目的是一樣的?!睒峰娧矍罢局哪悄腥?,感嘆時光,“你也是有體面的人,今日落到這個下場,倒是我不想所見的,可又為何這般固執(zhí)要留在宮中守護一個人,就不怕事情敗露的結果?”
那男人蒙著面,一般人根本就不該認得出來,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摘掉,“你與幾年前已經是大不相同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行事起來也是穩(wěn)重了些。”
朝琬公主一聽,原來這二人是熟識,這心里難免有些不痛快,可沒有過多的表露在臉上。
“家族之間的大起大落,并不是我能左右。”樂妃想起在汴州馳馬的自由日子,可今生入了這皇宮,只怕是一生都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