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棲年身子一震,竟沒想到是自己斷送了這傻姑娘的性命,自己的失信,壓死了她活下去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日,他的確答應(yīng)她一同賞月看星星,可就在同一天晚上,太子殿下從秦國帶回來的天女夢魘不斷,幾欲心悸而亡,無奈之下,他只好書信一封,讓小廝交予凝兒,信中說明了不能赴約的緣由。
整晚他都留宿于太子府,沒曾想,第二日便接到了凝兒亡故的噩耗。
夏侯棲年怔怔上前兩步,口中喃喃,“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那天晚上··我剛好遇見了些事脫不開身···我以為你看見信后就會回去的,我不知道你會一直等下去····”
夏侯棲年看著凝兒的側(cè)顏,面上滿是憐惜之色。
這個小丫頭,十歲時就跟在他身邊,如同他的親妹妹般,沒想到自己卻讓她在十五歲花一樣的年紀(jì),便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這時,凝兒秀眉微蹙,什么信···那日晚上她并沒有收到什么信啊···
就在凝兒疑惑看向夏侯棲年之時,一道黑影手握匕首飛快沖進(jìn)了屋內(nèi),直逼夏侯棲年的后背。
與此同時,門口的千遇驚聲大叫,“公子小心!”
火光電石之際,凝兒美目突增,死去的心似乎再次跳動起來,就在匕首沒入夏侯棲年的心肩處時,凝兒飛快上前抱住了他,剎那之際,她身子微微轉(zhuǎn)動,匕首··深深沒入了她的心肩。
再次跳動起來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刀,隨之瓦解成碎片···
她的嘴角掛著笑,笑的那樣凄美。
她用盡全身力氣,緩緩說道,“我恨你失信于我,我恨你在我死之前沒能見我最后一面,可是··我愛你,我希望你好,凝兒··要你活著··好好活著··”
童幼寶眉心一跳,眼見黑衣人準(zhǔn)備再次動手,抄起旁邊的木棍便狠狠砸在了黑衣人頭上,“我去你媽的!”
“碰!”
木根力道極大,只見黑衣人眼一黑,身子發(fā)軟倒地。
迦迪柯推搡著童幼寶,“讓你早點出來早點出來,你看看她,都要魂飛魄散了!”
手指指著靈魂即將飄散的凝兒姑娘。
童幼寶眉頭微蹙,快步上前扶著凝兒姑娘的靈魂,手指飛快探向她的傷口。
指尖上霎時染上了黑紅色血液,還散發(fā)著一股白色氣體。
目光疑惑的看向地上的黑衣人,小聲嘟囔,“古代人怎么會有現(xiàn)代的化學(xué)試劑···”而且,匕首上懸浮著的白色氣體,還是守靈人獨有的靈氣···
難道,還有其他守靈人穿到了這個時代···
有人,故意在匕首上涂抹了殺鬼的守靈人靈氣,和能致人死亡的有毒液體,考慮的如此周全,看來是有人費盡心思想置他們兩個于死地。
“是你!”
夏侯棲年見來人是童幼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急切的說道,“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求求你!”
不知為何,隱隱有種感覺,面前的人一定可以救凝兒。
童幼寶輕掃一眼夏侯棲年,看了看自己手中散發(fā)出的白色氣體,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身為守靈人,只能殺鬼,卻不能救鬼···
此時的凝兒,虛弱的似一縷青煙,飄飄裊裊從她手中飄了出去,纏繞在空氣中,搖晃不定,似乎下一秒,便能被風(fēng)吹散般。
“抱歉···”
這兩個字哽咽在喉間,不知過了多久才說出來···
夏侯棲年此時漲紅了眼,看著那縷幽魂,聲音難受而顫抖,“這次···公子又虧欠了你一次···”
就在這時,屋內(nèi)刮起了一陣狂風(fēng),霎時將夏侯棲年等人送了出去,屋內(nèi)所有的門窗全部自動緊閉起來。
童幼寶猛的回身,看向迦迪柯,“你有辦法!”
只見迦迪柯邪魅一笑,狂風(fēng)刮起他卷卷的長發(fā),“自然!”
不知為何,那一剎那,她難受得樣子如同二十多年前的小丫頭般,他的心···痛了。
血眸驟凝,手中黑色氣團(tuán)霎時將凝兒的幽魂吸收了回來,繼而,他凌空打坐,兩手團(tuán)成水晶珠的東西,便是凝兒的幽魂。
童幼寶見此,立馬飛身躍起,咬破食指,溢出的鮮血揮灑在地上,不多一會兒,一副五行八卦鎮(zhèn)魂咒赫然出現(xiàn)在地板上,散發(fā)著金光,方圓十里的精怪,皆不可近身。
而她手指翻轉(zhuǎn),一記黃色符咒打在了床榻,被包裹成蟬蛹的人身上。
霎時,唐少柯身上的黑發(fā)盡數(shù)消去,昏睡在了床上。
童幼寶順勢懸浮于五行八卦陣上,盤腿正坐在迦迪柯對面,為他護(hù)法。
迦迪柯見此,嘴角忽的勾起一抹笑意,繼而緊閉雙眼,用自己多年來積攢的精氣,修復(fù)凝兒的魂魄。
門外,夏侯棲年楞了片刻后,立馬命人將地上昏迷過去的黑衣人給綁了起來,隨后開始了一系列的嚴(yán)刑拷打。
千遇被那陣狂風(fēng)嚇得趴在了欄桿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略微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后,隨即上前扶住夏侯棲年搖搖欲墜的身子,溫聲細(xì)語,“公子··你沒事吧··”
夏侯棲年微微搖頭,側(cè)目看著面前這個絕美女子,忽的桃花眸底似是俽起了波濤巨浪,洶涌澎拜。
緩緩走向欄桿處,凝重出聲,“凝兒向來自強(qiáng),那日我明明書信給了凝兒,按理來說,凝兒是絕不會尋短見的!”
此話一出,他身后的千遇,身子突然一怔,眸中劃過一抹異色,很快便恢復(fù)了正常。
而后上前,與夏侯棲年并肩,聲線依舊高冷莫測,“想來是公子傷透凝兒妹妹的心了吧···”
繼而掃視了一番他的側(cè)顏,“公子風(fēng)華絕代,仰慕公子的女子又豈止凝兒妹妹一位···公子不必為了凝兒妹妹的事過度勞神,還是要多多注意身體才好。凝兒妹妹泉下有知,公子如此掛念她而傷了身子,想來也走得不安穩(wěn)?!?p> 夏侯棲年忽的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語氣陰陽莫測,“幽夢龍門中,大家皆知,你們姐妹二人素來情深,如今凝兒還沒走,你怎么···”
他掃視著那張絕美的臉龐,竟找不出一絲一毫的悲傷,心中不由的出現(xiàn)了些許懷疑。
千遇微微一愣,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把心中所想盡數(shù)說了出來。
繼而,她美眸微斂,眼眶泛紅,淚水緩緩滑過白皙的面龐,輕抬手臂,拭去眼角淚珠。
我見猶憐的看向夏侯棲年,娓聲開口,“公子,千遇是悲傷過度,一時神志不清才說了胡話···”
夏侯棲年擺擺手,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千遇是他重金請回來的花魁,如今已經(jīng)跟了他五年,怎么會背叛他。
“這幾日你就好好休息一番,審問歹徒之事就交給離嬌去辦吧··”
“公子···”千遇本想再說點什么,只見夏侯棲年不耐的揮了揮手,她只好識趣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