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市繁華。
為了安慰吳小六受傷的心靈,上官云陪著她出來逛街,竄夜市。
這座城市很奇怪,白天街道沒什么人,到了晚上,便是車水馬龍,熙熙攮攮,街?jǐn)偵特溔缬旰蟠汗S成群成片地冒出來。
吳小六流躥在擁擠的人群中,左瞧瞧,右看看,時而跑到胭脂鋪,翻開胭脂蓋聞一聞,時而湊到瓷器店,眨著好奇的眼睛,打量著造型獨特的瓷器。
吳小六拾起一對翡翠色耳環(huán),放到耳邊,笑著問上官云:“好看嗎?”
上官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好看”。
吳小六瞧著他敷衍的表情,臉一沉。
上官云立馬上前一步,接過耳環(huán),仔細(xì)端詳,臉上表情極其認(rèn)真,點評道:“做工精細(xì),小巧精致,翡翠色,高貴內(nèi)斂”遞了過去,一絲不茍道:“很適合你”。
四十多歲的攤主婦人,臉上露出看透一切的表情,笑了笑:“小伙子,真是好眼力,這對翡翠耳環(huán)可是從邊疆的土司國運過來的,上等貨色”。
吳小六搶過耳環(huán),義正言辭的反駁道:“是我好眼力才對”。
上官云點頭道:“當(dāng)然是你的眼力好”。
攤主婦人笑而不語。
足足逛了三個時辰,吳小六拖著搖搖晃晃的身體,踹開客棧門,躺在床上,慵懶地說道:“好累啊“。
上官云將懷里的大包小包放在桌上,對躺在床上的吳小六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這話應(yīng)該我說吧,陪你逛了那么久的街,所有東西都是我抱著”。
上官云一邊抱怨,一邊走到床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真舒服”。
吳小六推了他一把,呵斥道:“過去一點,擠死啦”。
上官云不退反進(jìn),湊到吳小六的臉頰旁:“不需要勞力的時候,就嫌棄了”。
溫?zé)岬臍庀㈦S著說話聲吐在吳小六的小臉上,熱熱的,癢癢的。
吳小六頭埋在被子里,伸手打了出去,伸出的手突然動彈不得。
原來她拍出去的手,正好伸進(jìn)上官云張口說話的嘴里,看著飛到嘴邊的獵物,上官云也不拒絕,咬住不放。
吳小六抽了抽手,幾次都抽不回來,怒道:“你給我松開”。
上官云嘟嘟囔囔地說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
吳小六徹底怒了,轉(zhuǎn)過頭,罵道:“你想死啊”。
話音剛落下,一口唇壓了上來,軟軟膩膩,帶著一絲澀澀的味道,那是逛街時浸染的汗水味道。
吳小六的眼睛瞬間睜地老大,全身力氣奔涌而出,一把將上官云推開,小臉通紅,嬌羞地罵道:“你有病吧”。
上官云摸了摸嘴唇,心滿意足的說道:“我為你抱了那么多東西,總得交點費用吧”。
吳小六羞愧難當(dāng),咬著牙,抬手打了過去。
上官云身體一蹦,從床上跳起,苦著臉道:“你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是…”。
吳小六打斷他的話,呵斥道:“你還說”。
上官云擺擺手:“不說,不說”,回味道:“反正我不虧”。
吳小六咬著牙,抽出一個枕頭,砸了過去。
上官云偏頭躲過,順手一撈,抓住枕頭,吃驚道:“你真下狠手啊,萬一要是把我砸壞了,不怕守寡啊”。
聽到守寡這兩個字,吳小六臉頰通紅,又羞又怒,爬起來,便要去追打他。
上官云倒吸口冷氣:“糟了,母老虎下床了”。
吳小六追了出去。
上官云繞桌而跑。
桌上的燭火因為跑動帶起的風(fēng),微微搖晃。
堆積在桌上的大包小包更是一件一件的減少,因為它們都被原先對它們愛不釋手的主人甩扔了出去。
此刻,上官云完全發(fā)揮出身為魔界大皇子該有的高超修為,每砸來一個物品,必當(dāng)靈巧地躲過。
突然,陰惻惻的笑聲響起。
“玩的挺開心的啊”。
吳小六一愣,停下手中的動作,循聲望去。
一個人蹲站在窗欄上,枯瘦矮小,顴骨凸出,兩只眼睛瞇起,迸射出夜梟般的陰狠光芒。
吳小六嚇了一跳,不禁后退一步。
上官云眉頭皺起,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二樓窗欄的怪人,他心中警覺地挪步靠近吳小六。
那人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吳小六,點評道:“姿色還過的去”頓了頓,嘆了口氣:“他真是命苦啊,本想打個野味,不曾想倒把自己給賒進(jìn)去了”。
吳小六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上官云神色平淡地望著他,對于他感嘆的這番話,心底有幾分了然,淡淡地開口道:“你是南宮玉的什么人?”。
那人嘿嘿一笑,跳了下來,挺直腰桿,矮小的身材剛好比肩到吳小六的下巴處,但是,沒有人會因為他身材矮小而嘲笑輕視他,因為他的眼睛讓人心慌。
那人抱拳道:“鄙人南宮慶”。
上官云搶先道:“你是南宮玉的兄長”。
“沒錯”。
“是為他來討公道的”。
“正是”。
吳小六忍不住地打量著他,心地好奇道:“同一個爹媽生的,差距怎么這么大”。
上官云瞟了眼吳小六,淡淡的說道:“他是罪有應(yīng)得,怨不得別人“。
南宮慶瞧了瞧吳小六,平靜地說道:“我知道,可你們不該下那么重的手”。
吳小六氣不過,沒好氣的說道:“不該下那么的重的手?我沒打死他,就算他命大”。
南宮慶抬頭看著她,默默不語,眼神透著刀子般的鋒芒。
吳小六心虛,后退一步,躲在上官云背后。
上官云揉著她的腦袋,柔聲安慰道:“沒事的,一切都有我呢”。
換做平常,上官云要是這樣揉她的腦袋,她早就破口大罵,拳打腳踢,但這次,卻是乖乖地垂頭不語。
看著溫順像只小綿羊的吳小六,上官云的心樂開了花,望向南宮慶,微微一笑道:“所以,你想怎么樣”。
南宮慶沉聲道:“當(dāng)然是為弟弟討回公道”。
話音剛一落下,南宮慶身體陡動,像一頭黑色野豹猛撲了過去,袖口處,兩柄八寸小匕首滑落,凜冽寒光直撲向前方。
上官云一只手摟過吳小六的蠻腰,敏捷后退。
南宮慶撲了空,抬頭,露出瘆人的笑容,再次縱身欺上。
吳小六死死地抱著上官云,頭埋在他的肩膀,一動不動。
上官云摟著吳小六,嘴角上揚(yáng)。
他速度不減,兩只腳迅速飛踢,滿地的大包小包全都當(dāng)作暗器祭了出去。
南宮慶毫不留情,一一地劈開,等到劈開迎面砸來的大包裹時,突有獵獵風(fēng)聲傳來,像是罡風(fēng)肆虐。
南宮慶心神一驚,身體剛有所閃避,一只腳帶著獵獵罡風(fēng)踹在他的胸膛。
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南宮慶像是斷線的風(fēng)箏倒飛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從窗口飛出,隱沒在黑暗中。
上官云輕描淡寫的收回腳,看著摟著自己的吳小六,柔聲道:“好了,已經(jīng)沒事了”。
吳小六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對著自己瞇眼笑的清俊臉龐,眸子清澈,膚色白凈,雖說已為人妻,如此近距離的直視,心底還是有著一絲慌亂。
上官云瞇著眼,靜靜地看著她,像是欣賞一件絕世珍品,安靜的時候,當(dāng)真是靜若處子,美的純凈。
突然,吳小六眼角余光一瞥,看著滿地狼藉,臉色陡變。
上官云倒吸口冷氣,暗暗道:“不好”。
獅子吼般的聲音驟然傳出:”上官云,你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