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白鼠的生活
楚生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一間奇怪的屋子里，屋子里擺滿了各種醫(yī)療設施，屋頂四周被攝像頭環(huán)繞，而且他對面還有一堵黑色的幕墻，這場景讓楚生找到了生化危機中艾麗絲醒來的那間實驗室。
楚生想到艾麗絲就是從這實驗室里逃出去，開始了打怪升級的巔峰之路，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床，然而他只是想要翻身，渾身上下就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楚生只是微微咧了咧嘴，就牽動了面部的傷口，全身上下傳來的疼痛，讓楚生想到了昏迷前的事情。他呆呆的看著屋頂，想到了慘死的大壯，那雙臨死依然緊拽著的那個高大男子的雙手，久久在楚生腦海中徘徊。雖然他們?nèi)瞬畔嘧R了一天，但是他們已經(jīng)是患難與共的生死之交了。
如今大壯身死，源幸子下落不明，楚生自己又是個生不如死的結果。他不禁悲從中來，兩行濁淚順著眼角滑落。
楚生知道，這些黑衣人不會平白無故的救他，他身上必定有他們需要的東西，而自己很可能就成了他們的實驗對象。想到自己可能淪為小白鼠的存在，楚生有些羨慕大壯，畢竟一死了之，比當個小白鼠的活著更幸運。
這時的楚生還不知道源幸子將六支不明針劑注射了在他的體內(nèi)，但是他的猜想?yún)s是正確的，這些黑衣人將他救回來，就是為了研究他體內(nèi)針劑的成分。
就在楚生分析著他的處境的時候，屋子的門被打開了，雖然他不能歪頭看有什么人進來，但是他的余光還是瞥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醒了？你怎么怎么不早點通知我？抓緊給他治療，他受的傷很嚴重。”領頭的女人不滿的對著身后的人說。
“這個，主任，我希望您看看他身上的傷口?！币粋€中年男子說著，就掀開了楚生身上紗布。
劇烈的疼痛讓楚生渾身的肌肉都緊繃在了一起，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很多地方的疼痛感在減弱。這讓他有些不可思議。
“主任，你看，這么嚴重的傷口，竟然在三天的時間里就愈合的差不多了。”中年男子指著楚生的身上的傷口說。
“還有，主任，我們在他的身上從新開了一個小傷口，然后一天的時間那個傷口就恢復如初了，第二天我們在他身上同樣的位置又來了一個傷口，然后只用了三個小時，那里就恢復了，后來我們反復的做了幾次實驗，發(fā)現(xiàn)傷口恢復的速度越來越快，現(xiàn)在傷口恢復的速度，已經(jīng)有些不可思議了?！绷硪粋€男子說著，在楚生的手背上劃了一刀，然而奇跡的一幕發(fā)生了，手術刀劃過楚生的皮膚，明明已經(jīng)見血了，但拿起手術刀的一刻，楚生的皮膚上竟然連一絲刀痕都沒有。
“真是奇跡！”女主任驚嘆道，她之前研究過喪尸，雖然喪尸的生命力頑強，但是它們沒有愈合能力，心臟被徹底打碎后，喪尸也會停止行動。但是如果喪尸的頑強生命力能夠完美融合這么強大的自愈能力，那么，她將創(chuàng)造出真正的不死生物。
“抓緊給他治療，我父親就快來了，我希望他來的時候，這個人能夠是完好無損的?！迸魅巫叩臅r候，還在驚嘆，“天啊，真真的比那些惡心的活死人還要堪稱奇跡，爸爸一定會興奮不已的?！?p> 等到一行實驗人員走出實驗室，楚生的心情沉落到了谷底，聽到他們的說的話，他雖然有些驚訝自己身體上的變化，但是他很害怕自己成為小白鼠，一個試驗品，是沒有尊嚴的。
想當年東瀛國在二戰(zhàn)時對華夏人民犯下的累累罪行，其中要數(shù)731部隊的作為最是臭名昭著了，那里是一個用活人做實驗的殘忍地方。
楚生知道，他可能會與當年的華夏人遭遇一樣，想起自己曾見看過的紀錄片電影，他真的有些生無可戀。而且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有那么強大的自愈能力，那么他需要做的實驗肯定更多更復雜，他所遭受的痛苦也肯定更久也更難挨。
“愿來生不做人?！背帽M僅有的力氣說完了這句話，又昏睡了過去。
等他在一次睜開眼睛，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坐在一個特殊的椅子上的，椅子腿部和扶手部有四個堅固的手銬，而他的四肢被牢牢的銬在椅子上。
“你好，楚生，我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一個慈祥的聲音傳到了楚生的耳中。
剛剛轉醒的楚生還有些迷糊，他聽對方語氣這么和藹，還以為自己被警察救出了實驗室。
“謝謝您，謝謝您，您隨便問，謝謝警察同志救了我?！背驗闆]看清他面前的人是誰，開口就喊警察叔叔。
“小伙子，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是警察同志，呵呵呵。”楚生這次看清了，說話的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雖然這老頭頭發(fā)雪白，皮膚褶皺，但楚生還是能從輪廓上看個大概，這老頭年輕時必然是個帥哥，而且還很精神，因為現(xiàn)在，這老頭就筆直的坐在那里，依然是一絲不茍。
“你想讓我說什么？”楚生有氣無力的回道。
“你知道是誰給你注射的這些東西嗎？”老頭將六支針筒放在桌子上。
楚生看著面前的針筒，隱約之間好像想起了一個人再給自己注射針劑，而且她應該是說了什么，楚生皺著眉頭苦苦的回響著，終于想起來那句話了，“活下去”。楚生的眼睛有些濕潤，他想起了，說這句話，給他注射針劑的是源幸子，雖然當時楚生已經(jīng)有些昏昏沉沉，但他還是隱約聽到了源幸子不停的在他身旁念叨著，“活下去，活下去?！?p> “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她是誰。”楚生直直的看著老頭搖頭說道。
“好，我知道了，那么你知道這些針劑是從哪里得來的嗎？”老頭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從山城市逃難的普通老百姓，不過是在路上遇到了進城的軍隊?！背@個時候依然在回避著源幸子的信息。
“年輕人，其實剛剛問你的兩個問題，我都有答案，給你注射針劑的是一個東瀛的女軍人，而這些針劑是在你身命垂危的情況下，她給你注射的，這些針劑的來源，其實是我們組織在一個古墓中發(fā)現(xiàn)的不明液體，在山城市爆發(fā)的活死人危機，其實就是因為這六支針劑中的五號針劑泄露所導致的。”老頭說著，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繼續(xù)道，“你可能不知道，這六支針劑中的一號，二號和六號都是孤品，都只存一支，卻被那名東瀛女軍人浪費在了你的身上，這件事實在是可惜，可恨?！?p> “爸爸，您不要激動?！敝坝^察過楚生的女主任拍了拍老頭的后背，輕聲勸道。
“小伙子，你知道嗎，這些針劑，是關乎人類存亡至關重要的東西，而如今它們被你用了，實在可惜，唉！”老頭說完，重重嘆了口氣，然后轉身離開了。
“楚生，你好，我們之后會對你身體里的六種針劑液進行研究，在這期間可能有些研究會對你造成傷害，希望你能夠配合與理解?！崩项^出門之后，留下的女主任對楚生說。
“你長得挺好看，我還以為你是中年婦女?！背@時才仔細看清楚這個女主任的面容，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之色，但的端莊又高雅的氣質很讓人賞心悅目，楚生之前聽到別人叫他女主任，他就自然的把她想像成了醫(yī)院里中年女主人的樣子。
“哼！剛才問話的是我的爸爸，李明華教授，我叫李妍珠，以后希望你能尊重這里的研究人員?！迸魅尾恢莱?，對他的無理冷哼一聲，然后摔門而出。
楚生知道，平白無故的得罪了這個女人，以后所謂的研究，他很可能要多受一份罪，不過這時候他反而有些看開了。哪怕經(jīng)受再多的苦痛，只有活在去，才有希望。
之后的日子，楚生被禁錮著帶到各種實驗室去做檢查，抽血，驗便，已經(jīng)成了他的家常便飯，時不時挨上一刀也有可能。楚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被關進最初的那間實驗，然后每天有人給他送飯，給他端大小便，他就一直被關押在這里，沒有人理會他。
楚生想，是不是他已經(jīng)沒有了用處，那些研究員已經(jīng)把他身體中的不明液體全部分析了明白，然后就要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身體上的實驗。
楚生猜對了一半，這些研究人員確實要對楚生進行身體上的實驗了，但是他們對于那六種針劑的研究，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實驗室的主辦公室里，李明華來回踱步，這些天所有對楚生的檢查結果都是空白，驗血結果顯示所有細胞都是死亡細胞，驗便的結果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qū)別。他們明明知道楚生身體里有那六種針劑，卻一點發(fā)現(xiàn)也沒有，這很不合常理，哪怕是活死人身上，還能提取出五號針劑中的成分。在一個活著的人，不可能連一點線索都找不出。
“妍珠，咱們的方向會不會錯了？”李明華問旁邊的李妍珠。
“不會錯，不過很有可能，他的細胞在離開的身體之后，會死亡。”李妍珠仔細看過這幾天的研究報告，發(fā)現(xiàn)所有離體血液里的細胞全部急劇死亡了，這與正常人很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要做活體實驗？”李明華皺眉看著李妍珠問道。
“是的，爸爸?！崩铄檎f。
“啪”李明華一巴掌打在了李妍珠臉上，恨聲道：“你忘了你母親是怎么死的了嗎？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爸爸，可機會就擺在眼前啊?！崩铄椴桓市牡恼f。
“不要喪失良知，不然，我們與那些人還有什么區(qū)別。”李明華無奈的說。
“可是楚生的存在，早晚都會被他們知道的?！崩铄榧鼻械南胍獎裾f李明華同意做活體實驗。
“他們可以，咱們不可以?！崩蠲魅A說。
李妍珠見不能說服自己的父親，只能悻悻的離開辦公室，她知道父親反感這種反人類的實驗，但是想要探究科學的真相，有時候就需要用非常手段。她不想楚生被那些人拉去做實驗，在他們手里，楚生別說是尊嚴了，恐怕連生命都得不到保證。
李妍珠咬了咬牙，她決定去找楚生，爭取說服楚生能夠做活體實驗，如果是楚生自己決定做活體實驗，那么她父親，就不會再橫加阻攔了。
楚生還在納悶自己的生活有些愜意的時候，李妍珠就找上門來，她開門見山的把她的目的楚生的處境做了個簡要的介紹，然后讓楚生盡快給她一個回復。
“你說的我懂了，你們想做活體實驗，直接在人身上做檢查，然后就是，實驗成功的話，在做幾項身體檢測，那么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如果我不這么做，另一幫研究人員就會把我接走，然后對我進行慘無人道的研究，甚至生命不保，對吧？”楚生整理了一下他的思路，緩緩對李妍珠說。
“對?！崩铄檎f。
“那就做活體實驗吧。”
“你確定？”
“你這么美，我也想的美。”
“謝謝，我沒有騙你，等實驗完成，我會盡早讓你離開的?！?p> 楚生送走了李妍珠，獨自一人看著天花板發(fā)呆，雖然研究人員做了很多實驗，但是他們現(xiàn)在恐怕不如楚生更了解楚生的這具身體。
楚生通過這么長時間的感受這具身體的不同，他發(fā)現(xiàn)，他的自愈能力有越來越強大的趨勢，遭到重擊時，他的皮膚就像淀粉水那種非牛頓流體一樣，能夠在接觸的一瞬間變得堅不可摧。楚生感覺自己這樣的變化，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認知，他有時候總在思考，他還屬于不屬于人類。身體上的變化，絕對對楚生的思想產(chǎn)生了重要的影響。
另一邊，李妍珠找到李明華訴說了楚生的答案，李明華也就默認了李妍珠的做法，當李妍珠給楚生做活體檢查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現(xiàn)象，她覺得單獨靠她一個人，不能解讀出楚生身體內(nèi)部變化的原因。當李妍珠請她的父親李明華參與檢查的時候，李明華也被驚呆了。
他們兩個人認為，楚生恐怕已經(jīng)脫離了人類的范圍。在檢查中，他們發(fā)現(xiàn)楚生身體里所有的細胞都被三種細胞吞噬了，除了四號針劑液，其他兩種細胞都是未知細胞，應該是六支針劑中的一號，二號或六號。
李妍珠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她認為這三種細胞將楚生的身體徹底改造了，與其說楚生是楚生，不如說楚生只是這三種細胞的寄宿體。
“不對，五號針劑已經(jīng)查明是一種病毒了，為什么在他的身體中沒有發(fā)現(xiàn)？”李明華說出了他的不解。
“做個實驗，給楚生注射一點五號液體不就明白了嗎?！崩铄檎f道。
“試一試?！崩蠲魅A說。
當五號針劑液注射進楚生身體里的時候，驚人的一幕又一次發(fā)生了，本來應該是寄宿細胞中的病毒竟然被這三種細胞吞噬了干凈。
“妍珠，四號針劑有有這種吞噬特性嗎？”李明華問道。
“沒有，我們之前已經(jīng)把已經(jīng)的三號，四號，五號樣本都做了實驗，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三種樣本有吞噬特性?！崩铄檎J真道。
“看來，問題在那三種針劑里邊，可惜了，只有他身體里有了，你們上次沒提取出來嗎？”李明華有些遺憾的說道。
“我們實驗了很多次，所有細胞離開他的身體，哪怕只有一秒鐘，也會迅速枯竭。”李妍珠有些無奈，畢竟，正常人的細胞液可以保存好些天。
“這項實驗到處為止，把有關資料全部銷毀?！崩蠲魅A嘆了口氣。
“爸爸，又有新情況了，三種細胞是結合在一起的，他們以三角形的形式組合，然后竟然偽裝成與普通細胞一樣的存在。”李妍珠興奮的說道。
“妍珠，不要在研究了，這不是人類現(xiàn)在能夠探究的領域，還是找找其他路線研究吧。”李明華阻止了李妍珠進一步的研究。
這次李妍珠沒有反駁她的父親，而是乖乖的聽李明他的話，不再繼續(xù)研究楚生身體里的細胞組成。
楚生在被檢查的時候，雖然做了全身麻醉，但是他還是能夠聽到李明華父女兩的談話。當他聽到自己體內(nèi)的細胞基本都變成三種不明細胞的時候，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用李妍珠的話來說，或許他的身體就只是這三種細胞用來寄宿的載體。
當完成了第一階段的檢查，楚生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在李妍珠提醒楚生要做第二組檢查的時候，楚生的眼神都有著呆滯。
第二組實驗，只做了一半，就宣告放棄，因為楚生身體機能上的變態(tài)表現(xiàn)，讓李妍珠覺得他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是外星人，或者是變態(tài)，當然，也可能是神。
楚生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他還在想著三種細胞以他為載體這件事，楚生覺得，自己的時間可能已經(jīng)不多了，但他需要做的事，還有好多。楚生想著想著自己大好年華馬上就要結束，豆大的眼淚不爭氣的順著眼眶往下滾落。
不過在楚生擔心自己的生死的時候，李妍珠的腦洞又一次大開了，這次她想出了一個與眾不同的辦法。而且她沒有通知她的父親，她認為這次的研究，只能靠她一個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