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fā)小院
嚴陌辰命令那兩名衙役跟隨白蘇出了小院,程初陽便也提出要去醉香樓調(diào)查調(diào)查顧大生前的活動圈子,看有沒有什么可疑之處。嚴陌辰?jīng)]有立即同意,而是若有所思的瞅著院門的方向,問道:“你覺得這個白蘇為人怎么樣?”
“他的為人?”程初陽沒想到嚴陌辰會有此一問,頓時有些犯愁。他與白蘇......也不熟啊!
見他不回答,嚴陌辰便似自言自語道:“此人倒是個透徹的!”
程初陽倒沒看出那許多,只模凌兩可道:“或許吧!能進長陽王府之人怎會是平庸之輩?”
嚴陌辰認同地頷了頷首。
“顧大房中打包好的物件里有不少婦人用的物品。你若去醉香樓調(diào)查,不妨往這個方面查查!”
程初陽會意點了個頭,然后獨自一人匆匆出了小院。
待西邊天色泛紅,那兩個去無憂山莊的衙役也終于趕了回來。兩人將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一五一十告訴了嚴陌辰。
嚴陌辰聽完倒沒覺詫異,這個結(jié)果,在白蘇提出帶人去查看時他就想到了。之所以決定去查,除了圖個心安,還主要的是為調(diào)查長陽王府的忘憂找說辭。
畢竟,京兆衙門查案是需要證據(jù)的。
不過,要去長陽王府查,還有一關(guān)要過,那就是得征求府尹大人的同意。
嚴陌辰正為此事犯愁之際,衙役領(lǐng)著一個商販模樣的人進了院子。
“嚴少尹,此人說他昨日見過顧大?!?p> 嚴陌辰聞言眼神一亮,頓時打量了一下來人。只見那人穿著普通百姓的粗布衣服,弓身站著略顯寒酸,低著頭看不清模樣。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草民是在城中賣菜的小販,別人都叫我菜郎?!?p> “嗯,你昨日何時何地見過顧大?”嚴陌辰盯著他繼續(xù)問道。
“草民昨日卯時看見顧大一個人腳步匆匆的出了西城門,午后未時左右又在同樣的地方見到他進了城。”
“哦?你說你昨日見到他出城了?”
“是的大人。”
嚴陌辰?jīng)]想到還有這樣的收獲,眼睛比之先前更明亮了幾分。
“那你可發(fā)現(xiàn)他出城前后何不同?比如身邊有沒有同伴?亦或者,身上所帶之物有沒有什么變化?”
那菜販蹙眉仔細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草民印象里,顧大出城時身上未拿顯眼的東西,倒是回來時見他背上背了一個背簍?!?p> “你確定沒有看錯?”嚴陌辰問這話時不自覺往前邁了一步。菜販見狀嚇得一哆嗦。后抬頭發(fā)現(xiàn)他不是要打人,這才咽了咽口水,搖頭道:“沒有看錯。當時草民就覺得有哪里不一樣,大人一問草民才想了起來,顧大早上走的時候腳步很快,沒背背簍。”
嚴陌辰吩咐一旁的衙役將此線索記了下來,并吩咐人查看了一下顧大的房子,果然不一會兒便在堂屋發(fā)現(xiàn)了一個嶄新的背簍,此時背簍空著,孤零零的放在了堂屋一角。
如果菜販所言不假,那房中那些打包完好的布匹、吃食或許就是那時候買回來的。
為了確認這個猜測,嚴陌辰又親自去了一趟顧大買鹵肉的鹵肉攤子。好在此時那攤主還在。
攤主老遠看見嚴陌辰領(lǐng)著衙役來了這邊,心中疑惑,忙笑臉相迎道:“少尹大人與諸位差爺此時過來可是餓了?草民這里還有不少新出鍋的鹵肉,香得很呢!”
嚴陌辰瞥了一眼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鹵肉,強忍住肚中饑餓,打斷了他的話,“不必麻煩。本官過來只是為查證一件事,還望攤主如實相告。”
那鹵肉攤的攤主猜到與顧大案子有關(guān),連連點頭,“只要是草民知道的,定如實回答?!?p> “昨日未時顧大來買鹵肉,身上可背了或提了什么東西沒有?”
那攤主稍稍想了想,猶豫道:“當時我這還有兩三個客人,因此對顧大沒有太過注意。不過草民依稀記得,他拿起包好的鹵肉順手撕了一塊塞進了嘴里,當時吃的十分滿足。然后就......好像放到了身后.....哦,對了,是背簍!他轉(zhuǎn)身走的時候?qū)⒀b有鹵肉的油紙包輕輕放在了身后的背簍里!我當時抬頭正好看見他轉(zhuǎn)身離開?!?p> 嚴陌辰聞言點了點頭。
此攤主與菜販描述大致相符,看來就應(yīng)是真的了!顧大昨日出過城!
嚴陌辰將所有線索歸到一起,帶著衙役回了衙門。
他要將今日調(diào)查的所有線索匯報給程府尹。
海棠居里,程香錦則正為白日里撞見兄長程初陽一事而犯愁。從兄妹二人今日的談話來看,程初陽顯然也不贊同她一個女兒家接管醉香樓,尤其是每每提起她是醉香樓的少東家,程初陽的面色都會發(fā)黑。
她這個兄長,性子幾乎與府尹父親一模一樣!至少在女兒家經(jīng)營酒樓這件事上都持鄙夷的態(tài)度!
“接下來可怎么辦呀?”
程香錦趴在桌前愁得揉額,額前的頭發(fā)早被她胡亂揉的不成個樣子。
小魚兒站在一旁同樣面色不好看。
如果主子被帶回了衙門府邸,她自然也會跟去??赡抢镌趺磿鹊蒙显谶@舒服???
這邊只有主子一人,吃啥、喝啥、用啥全憑主子一人喜好。而且出入自由,無論去哪都沒有約束,頂多就換身男裝罷了!
可到了府尹大人的府邸就不一樣了,丫鬟婆子一大堆。吃穿用度都有章法,規(guī)矩多的很。到時再想與主子女扮男裝出去玩可就難比登天了!稍不注意,沒準還會挨頓責罰!
想想就可怕!她可不想走!
要是主子一直都能做醉香樓東家就好了!
程初陽為調(diào)查顧大生前的活動圈子特地找了醉香樓掌柜以及伙計阿吉了解情況。等了解的差不多,天色也不早了。想起程香錦說的顧大那封書信,猶豫了一下便來了后面的海棠居。
夕陽映照下,海棠居里灑下一片余暉。是難得的安靜之所!
他還是第一次來這里,在院中不由放緩了腳步。
屋內(nèi)的小魚兒聽到動靜,剛要開門。桌前的程香錦便拉住了她,“應(yīng)該是兄長,還是我去吧!”
小魚兒點頭,默默跟在了她的后面。帶看清院中站立的那襲青色身影,小魚兒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怎么辦?大公子真的來了!
“兄長!”程香錦硬著頭皮上前,討好的咧出了一抹笑。
程初陽瞅著她那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淡淡應(yīng)了一聲,“嗯,天色不早,我過來取顧大的書信?!?p> 言外之意就是暫且不提她在醉香樓這事了。
程香錦聞言松了口氣,轉(zhuǎn)身進屋拿了書信利落的交給了他。
程初陽拿了書信放到了衣袖,站在院中卻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程香錦的心不由的又緊了緊,實在不知聊些什么,于是硬著頭皮道:“顧大的案子今日可有進展?”
程初陽看了她一眼,微嘆了口氣,“算是有些吧!”
“哦!”程香錦沒想到兄長回答的如此簡潔,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兄妹二人站在院中各自無言,不知在想些什么,場面又陷入了一片尷尬。
小魚兒見此連忙上前,“大公子里面坐吧,婢子給您沖杯茶。”
程初陽這才搖了搖頭,“不必了,天色不早,我就先走了?!痹捖?,看了程香錦一眼,對小魚兒道:“照顧好你主子?!?p> “是!”
程初陽再無話說,轉(zhuǎn)身出了小院。
程香錦想追上去說些什么,可雙腿卻無論如何都邁不開。
這么冷漠的兄長,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
“看來他是真生我的氣了!”
程初陽走出海棠居,心頭漸漸升起一絲不忍。這還是第一次對小妹如此淡漠,本想著只給她個教訓,不成想,竟然難過的是自己。
唉!這大概就是血脈親情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