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兵立刻回憶那晚發(fā)動穢能的感覺,試圖喚起身體的記憶,催動著穢能。
所幸左眼回應(yīng)了它,迅速猩紅,無數(shù)的箭頭出現(xiàn)在視野中,張兵暗自慶幸,有了這些箭頭,自己就能掌控局面。
當他淡定的伸出手,在獵鷹身上布滿的箭頭里,找到最為粗壯的那一個,撥動它,他愕然發(fā)現(xiàn),事情并沒有按他設(shè)想的那般進行。
王書佳在一旁想要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獵鷹眼中閃過一道血芒,張兵的肩膀被尖銳的爪子抓出數(shù)道血痕。
張兵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箭頭在撥動之后,竟立刻恢復(fù)了原狀,像是撥動了一根彈簧,搖晃幾下便迅速歸位。
無數(shù)鴉雀接踵而至,一次失利的張兵開始慌亂,血管憋漲,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收縮,手指雜亂的晃動,雙腿發(fā)軟,目光呆滯的愣在原地。
王書佳見狀便發(fā)動了穢能,紅色光束穿梭在鳥群之中,擊落了不少的鴉雀,但不可低估的數(shù)量讓王書佳焦頭爛額。那些被擊落的鴉雀在地上緩上個片刻,又會投入戰(zhàn)斗,更讓王書佳陷入苦戰(zhàn)。
張兵得救了,什么也沒做的張兵卻如經(jīng)歷了大戰(zhàn)一般,虛脫的攤坐在地。
鳥群突然盡數(shù)退了回去,再次盤旋在男子頭頂。
“你這是做什么?”男子不解的向護在張兵身前的王書佳問道。
王書佳:“阻止你的胡作非為?!?p> “我有我的苦衷,我之后會親自給他賠罪,但現(xiàn)在,我必須這么做?!?p> 男子真誠的態(tài)度讓張兵更是不解,這是什么道理?先兵后禮?
王書佳聽聞仍舊態(tài)度堅決,“我不管之后會怎樣,總之,不可以在我面前傷人。”
“你別逼我??!”男子目光開始有些煥然,身形開始搖晃,面容逐漸猙獰。
王書佳立刻發(fā)現(xiàn)了男子的異樣,“藥停了?”
“沒錯,我需要強大的力量,我需要穢跡的血液來刺激自己?!蹦凶又饾u失去理智,盤旋在頭頂?shù)娘w禽憤怨的啼鳴。
“快走!”王書佳催促著三人,并對張兵叮囑道:“保護好他們!”
王書佳那近乎訣別的眼神,讓張兵瞬間清醒,看向了一旁驚慌抱在一起的姐弟,暗暗咒罵自己沒用。
但他的確做不了什么,他的穢能竟起不到半分的作用,留在這里,也只是徒增阻礙。
張兵懊惱不甘的拉上姐弟二人便跑,然而他們的危機并沒有解除,黑壓壓的鳥群分出一道支流,朝著張兵等人追趕,而自顧不暇的王書佳已然沒有能力阻攔。
這對姐弟這些年來雖然一直過著逃亡的日子,也經(jīng)歷過生氣存亡的時刻,類似今天的危機不知在他們身上發(fā)生過多少次。他們求生的本能和渴望,一次次帶著他們脫離危險,這樣的逃亡他們輕車熟路。
弟弟不問,姐姐也不解釋,他們默契的互相攙扶,爬上了橋頭,向遠處奔去。
好不容易跑到橋上的張兵發(fā)現(xiàn),本應(yīng)該是車來車往的橋上竟沒有半個人影,遠處的交通燈也閃爍著故障燈。
向路人尋求幫助是不可能了,幾十只烏鴉也出現(xiàn)在橋頭,它們目標明確,氣勢洶洶,雖有不甘,但面對它們,只能繼續(xù)跑。
張兵想起之前路過的村莊,便帶著姐弟倆向村莊方向跑去。
一路上,張兵不住的回頭張望緊追不舍的烏鴉,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滿恥辱的晚上,無助和不甘占據(jù)心頭。
他們拐進巷子里,躲在墻角,利用拐角的視野盲點,成功讓鴉群丟失了目標,但它們聰明的在上空盤旋,一點一點的擴大著搜索范圍,被發(fā)現(xiàn)只是遲早的事情。
“乒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姐姐抱著身邊的弟弟痛哭著,似乎認識那個放鳥的家伙。
張兵探出頭,監(jiān)視著盤旋在上空的烏鴉,“乒?你認識他?”
“嗯?!苯憬泓c點頭,目光朦朧,陷入回憶,“我和他是在醫(yī)館里認識的,當時我為了照顧還不會走路的弟弟,在醫(yī)館做一些打雜的工作?!彼鐞鄣負崦榭s在她懷里的小腦袋,“那時他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屁孩兒。”她輕笑出聲,“只會跟在別人后面要糖吃的饞鬼?!?p> “乒是個不會安分的孩子,經(jīng)常到處惹事,身上掛彩是常有的事情,說起來也好笑,他對書佳懼怕的不行,每次和別的孩子打架都不敢告訴她?!?p> “這個小機靈會趁書佳上學時跑到我房間,炫耀今天的戰(zhàn)果?!?p> “東區(qū)的大塊頭被收服,西區(qū)的蘑菇頭被修理的很慘之類的?!?p> 姐姐露出一個癡癡的笑容,“他還說,會保護我,可笑吧,那時他伸開的手掌還握不住我遞給他的蘋果?!?p> 這個乒應(yīng)該就是之前那個放鳥的,但怎么也和她講述的對不上,不論是從性格還是行為,都不一樣,是什么讓他發(fā)生了前后差異如此巨大的轉(zhuǎn)變?
張兵看了看姐弟倆的狀況,下定決心,“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姐姐抬起頭表示感謝,這時她才看清張兵猩紅的左眼,看的有些出神,“你的眼睛…”
張兵立馬伸手遮擋,失落的回過頭,“抱歉,嚇到你了?!?p> 姐姐晃晃腦袋,“很漂亮?!?p> 張兵對這個回答感到有些意外,更多的感受到了暖暖的善意。但頭頂傳來的一聲烏啼,驚醒了張兵。
糟了,被發(fā)現(xiàn)了!
張兵立即起身,準備拉著這對姐弟繼續(xù)逃跑,但面前泥濘不堪的道路,讓他們寸步難行,路邊堆積的鋪路用的水泥和石子讓張兵不住的唾罵,“要修路就早點,堆在這里算什么回事?!?p> 很快,烏鴉聚集在這條巷子里,前后封鎖了三人的生路,扇動著漆黑的翅膀,一點點壓縮著他們的活動空間,鋒利的爪喙壓榨著他們的希望。
烏鴉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嗅到勝利的味道了,對著三人發(fā)起了進攻,它們上下翻飛,形成兩個巨大的黑色“車輪”。
“車輪”頂端的烏鴉沖向獵物給予攻擊,但它們絲毫不戀戰(zhàn),在重創(chuàng)獵物后會飛回另一個“車輪”的底部,另一個“車輪”也是如此,仿佛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
它們奸詐的使用了車輪戰(zhàn),輪流對著獵物撕咬,在巷子里形成一個“8”字型的黑色紐帶,如此延綿不絕的攻擊讓張兵沒有一絲還手之力,只能將姐弟倆護在懷中。
只因為他答應(yīng)了王書佳,一定要保護他們。
張兵的衣服已經(jīng)被鋒利的爪子抓的破爛不堪,一道道血痕遍布后背,胳膊上更是被劃的血肉橫飛,紅色的血液順著胳膊外側(cè)慢慢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