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深處,恒星般耀眼的光芒驅散昏暗,十分刺眼,晃得張兵遲遲無法睜開眼睛。他按壓著刺痛的雙眼,便察覺到硬梆梆的東西壓在臉頰。
他帶著疑惑,睜開疼痛的雙眼,便看到左腕處套著一只環(huán)狀的白色鐐銬,綠色的燈光伴隨著他的呼吸漸變。不過看似松垮的鐐銬,卻不會隨著手臂的動作而晃動,仍能死死固定在手腕處。
環(huán)顧了一圈這個陌生的地方,空間狹小如集裝箱一般的屋子里,只有簡單單調(diào)的陳設和一些沒有牌子的洗漱用品,屋頂?shù)牡鯚羰俏ㄒ坏墓庠?,黑漆漆的鐵門也沒有任何空隙。
鐵門是這里唯一的出口。
他立刻起身,翻下床,跑到鐵門前才發(fā)現(xiàn),鐵門是由電子鎖鎖著的。
張兵拍打著鐵門,對著門外呼喊,可半天不見任何動靜。
“別白費力氣了,這里是不會有人搭理你的?!?p> 對面?zhèn)鱽硪粋€慵懶沙啞的聲音,讓張兵心底的傷痛再次被喚醒。
厚實嚴密的鐵門雖然并沒有讓他看到對面,但這印在靈魂深處的聲音讓他身軀一震,一時怨恨滲入肉骨,瘋狂拉扯著鐵門,“李齊修!??!”
李齊修:“看來你已經(jīng)打聽到了我的名字,是誰呢?誰會告訴你呢?不知道……他能不能成為我的朋友呢!”
那沙啞得意的笑聲讓張兵徹底惱怒,發(fā)泄般地踹了一腳,厚實的鐵門只發(fā)出了悶響。
李齊修:“別白費力氣了,這里的門和鐐銬都是特制的,沒有權限,妄圖使用蠻力是打不開的?!?p> 張兵此時根本聽不進去,依舊踹著鐵門,一聲聲悶響回蕩在房間內(nèi)。
李齊修捂著耳朵,“安靜會兒行嗎!吵死了?。 ?p> “咚”
“咚”
“咚”
鐵門依舊哐哐巨響。
“服了你了,哪兒來的精神頭兒?!?p> “咚”
“咚”
李齊修高聲喊道:“好了好了,我不會出手了?。 ?p> 沉悶的巨響這才停了下來。
“真是個瘋子!”李齊修回憶起剛接觸張兵時的那個夜晚,“明明當時還怕的不行?!?p> “喂!小子,你是怎么被抓進來的?難道是因為“血欲”?”見對面無人回應,便笑道:“你不會真是因為沒控制好“血欲”吧!”
坐在床邊的張兵雙手托著腦袋,回憶著昏迷前發(fā)生的事兒。不過也只記得他當時在泥地里痛哭,至于為什么會那樣悲痛卻記不起來了。
在那之后,好像有個女人撲過來了。“該死!右眼又在作痛?!?p> 張兵伸手壓上右眼,漲烈般的疼痛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去回憶,忍痛嘗試了幾次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便只好作罷?,F(xiàn)在先要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張兵雖然不想和李齊修過多交流,但眼下,除了他便沒有人能告訴他這里的信息,但愿他能知道一些有用的東西?!斑@里是哪兒?”
李齊修嘆了口氣,“這里是石獅子機關廳的地下牢籠?!?p> 張兵:“石獅子機關廳?”
“石獅子機關廳是ETK的下屬機關,是以追捕犯人作為主要工作的部門。”說到這里,李齊修猥瑣的再次笑問道:“你是怎么到這兒的?”
這一問,直接把張兵問住了。對啊,自己是怎么到這兒的?
李齊修吃驚地問道:“難道真的是因為血欲?”
張兵一愣,他的確失控過,好在每次都有王書佳在身邊,要不然,可能真的會……一想到血肉模糊的場景,就難抑腹中的翻涌。
所以,決不能讓李齊修做出傷害她的事。
張兵緩緩回道:“不是?!钡@一聲底氣不足,他不知道自己失控期間自己到底有沒有……他不敢想象,也不愿去想象。
李齊修長舒一口氣,“我就說嘛,明明是說過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話的蠢貨,怎么可能會因為這種理由被抓進來,定是你又干了什么偷雞摸狗的事兒?!?p> “我……”
當張兵想要反駁時,一陣開鎖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鐵門的電子鎖解鎖了。張兵眼前的鐵門緩緩打開,開闊的燈光和自由的門外讓張兵忍不住走了出去,就在他踏出房門的一剎那,左腕處鐐銬的呼吸燈由綠色變?yōu)榱思t色。
跑到外面的張兵看到的竟是一個更大的密閉空間,甚至連一扇鐵門都沒有。而李齊修看到走出房門的張兵,逐漸露出了陰森的笑容,“看來,狩獵時間到了!”
陰沉沉的笑容透著殺意,讓張兵后脊發(fā)涼,身體的逃生本能讓他轉頭就往房間里跑,但是,房門偏偏在他觸手可及之前,無情地將他隔絕在外。
李齊修這時緩緩走了出來,“呦,沒想到你還挺主動的,你要是待在牢籠里不出來我還真沒有辦法?!?p> 張兵不會將毫無防備的后背面對一個心理極度扭曲的家伙,立馬回身,“你想做什么?”
“沒想到,還能有這樣機會,這下可沒有人能幫得了你,嘿嘿……哈哈哈……”
李齊修舉起自己的左腕,“別急,你馬上就會知道了。”鐐銬的燈光在李齊修的笑聲中由綠色轉變成了紅色,并發(fā)出短促的蜂鳴。張兵突然感到左腕處一陣刺痛,鐐銬竟然在抽取張兵血液,下一秒,血氣彌漫,血液被霧化,散發(fā)到空氣之中。
在這血氣之中,還有一絲熟悉得味道,那味道從對面飄散而來,在這密閉的環(huán)境中,氣味愈發(fā)濃密,逐漸喚醒張兵深層次的記憶,血欲愈發(fā)強烈。
嘴角抽動,唇齒外翻,口水順著嘴角流淌。手指攣縮,手背靜脈漲痛,延著手腕爬進衣袖。
張兵察覺到身體的異樣,不受控制的嘴里含著“藥效……過……過……去了嗎?”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這個味道?!崩铨R修貪婪得吮吸著空氣中彌漫而來的血氣,動作十分親昵,生怕驚擾到這份香氣。
張兵的痛苦壓抑著努力,“這……是怎么……回事……”
李齊修聽到張兵發(fā)問略顯吃驚,“不錯嘛,竟然還沒失去意識,看在你這么努力的份兒上,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兒,這里是沒有死刑的,那么你猜,他們是怎么解決人數(shù)超標的問題的?”
痛苦刺激著大腦,努力顯得脆不可立,無時不刻摧殘著神經(jīng),“是……讓我們……自生自滅……”
李齊修擺擺手,“自生自滅?不不不,是物競天擇。”
視線邊緣開始昏暗,黑色的斑點如同一顆顆黑洞,密密麻麻吞噬著眼前的光明。
“唉,祈禱你的穢能對他們沒多少價值吧……”
張兵呆滯的目光中,竟然看到了李齊修憐憫的表情,之后的話他便是聽不到了,更不知道像他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人,怎么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不過想想都覺得可笑,竟然會覺得的李齊修會憐憫自己,怕是冰冷的知覺讓自己有了對生的渴望,產(chǎn)生了所謂的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