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絲娜心里一沉,右手的冰蓮在這次撞擊中折斷了,正在瘋狂汲取著身體內的水份,為了避免出現(xiàn)不可控的局面,必須將右手的冰蓮摘除。
沒有一絲猶豫,卡絲娜丟掉了手中的槍,直接握住右手的冰蓮,短呼一口氣,直接給拔了出來。
被冰蓮底部牢牢咬住的皮肉也被扯了下來,手心處留下了一個很深的不規(guī)則肉洞。連遠處的沈欣妍都能清楚地看到觸目驚心的傷口,深知不好好處理的話,右手可就保不住了。
剛緩過勁兒來的卡絲娜還沒有喘兩口氣,一陣酸麻便順著手臂蔓延到頭部,緊接著便是剝筋抽骨般的疼痛侵襲大腦,鮮紅的血液也在傷口邊緣徘徊,填滿了低洼的傷口。
卡絲娜按壓著手腕,靠著墻壁大口喘著粗氣,雜亂急促的呼吸聲毫無保留地背叛著她堅毅的目光。
沈欣妍看到眼前的狀況也是出乎意料,完全不知所措。這時,卡絲娜疲憊的聲音飄來,“你可以表現(xiàn)的高興一些嗎?”
沈欣妍聽不明白了,對方這是想要表達什么意思。
卡絲娜:“造成現(xiàn)在的局面,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
“…”
卡絲娜失去行動力確實是沈欣妍的打算,不過這樣的結果卻是意料之外。本以為卡絲娜吃上一劑風車加農至少會昏過去,然而她在結結實實吃了一發(fā)后還能站起來。是因為腿部受傷,風車加農發(fā)揮不出原本的力量?
沈欣妍搖搖頭,“不是?!?p> 卡絲娜嘆息道:“是嗎?”
“…”
“…”
二人安靜的出奇,仰望著頭頂?shù)乃{天,高聳的墻壁將天空截出去一道長長的藍河,白色的浪花閃爍著光暈,緩緩拍向那顆耀眼的恒星。
卡絲娜黯然神傷,眼前的景色不由地讓她想起一個人,“苛茵村里的,那位奶奶,這會兒應該還在河邊幫別人洗著衣服吧?”
沈欣妍想了想道:“奈芙奶奶上了年紀,最近身子骨也不行了,經常被一些無賴以洗的不干凈為由賴掉費用?!?p> 卡絲娜臉色冷的可怕,“那個村子都是些地痞無賴,吃肉不吐骨頭的?!标幚涞哪樕嗔朔輷鷳n,“她在那里定是會被欺負的。”
沈欣妍拋開之前的恩怨勸說道:“有時間去看看吧,奈芙奶奶一直都很念叨你?!?p> 卡絲娜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否決了,“我還不能見她,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p> 聽到卡絲娜拒絕了自己的勸說,便對眼前之人心生厭惡,怒罵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連養(yǎng)育了你十多年的奈芙奶奶都不去看一眼!”
卡絲娜沉默了,她何嘗不想回去,回去那個讓她又恨又愛的苛茵村,看望那個非親非故,卻勝似親人的人??赡呐轮皇钦驹谛r經常玩耍的山頭,守望河邊那佝僂矮小的身影,她都不敢。
她在害怕,因為她接下來要走的道路,注定布滿了荊棘,說不定就會牽連到最親的人。不過最害怕的,就是怕見到那佝僂蹣跚的身影后,她會忍不住放棄艱辛的前方,轉身擁入那溫暖的懷抱。
緩了些許情緒,卡絲娜平視著面前的墻壁,空洞呆滯的目光里,仿佛回到了記憶中的地方,“因為穢獸的襲擊,不得不在這和平年代過著逃亡的生活。逃亡到苛茵村的我們,遇到了一只正在搜尋目標的穢獸,正因為它的目標是孩童,所以我們一行人便被盯上了。”
“我被他們藏在村外的山洞中,當時只有六歲的我,天真的以為他們會回來…”
“呵~他們厭倦了那樣的日子,早有了放棄的念頭,只是礙于面子,誰都沒有提出來?!?p> “我等到的,只是一只貪婪的眼睛,它探尋著狹窄的洞口,輕而易舉地將洞口擊垮,粗鄙丑陋的爪子,拍打著,摸索著,一點點向我靠近。”
“從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人類是不值得信任的,親情在他們眼里,沒有任何值得他們回頭的價值?!?p> 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卡絲娜說自己的事,沈欣妍隨師傅的第一次修行便是在苛茵村,當時的卡絲娜寡言少語,但經常會偷看沈欣妍修行,每次發(fā)現(xiàn)她后,便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叢林里。
雖然師傅說過不要多管閑事,但還是激發(fā)起小小心靈的共鳴,小女孩的模樣讓沈欣妍想起一年前懦弱的自己,懼怕著生人,遠遠躲在角落,只能用目光參與到他們之中。
與卡絲娜的第一次接觸也充滿了偶然,小溪里的魚兒成了她們小小友誼的見證。
當?shù)赜袀€人盡皆知的習俗,溪里的魚是不得隨意捕撈的,他們認為這條小溪是溢出的天空垂流在了地上,溪里的魚是上天的饋贈,視為他們的圖騰,所以他們是不吃魚的。
可有一天,正在修行的沈欣妍卻聞到了烤魚的香味,循著氣味尋找過去,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小女孩蹲在火堆旁,正捏搓著手中的木棍,翻轉著木棍前段的魚,圓溜溜的眼睛隨著翻轉的魚肚移動著。
當她發(fā)現(xiàn)遠處的沈欣妍時,驚慌地收拾著“作案工具”和“犯罪證據(jù)”。
沈欣妍對這個經常偷看自己修行的小女孩充滿了興趣,便跑上去一把拉住小女孩。
“別…別…說出去?!毖劭磁懿坏袅耍∨⒅е嵛岚胩?,才用僅兩個人能聽到聲音說表達出她的意思。
沈欣妍也不知道如何打消小女孩的戒備,但又想說點兒什么,便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挺香的,是你自己抓的嗎?”
小女孩的態(tài)度明顯是不想過多糾纏,像犯了錯一樣低著腦袋,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沒有辦法的沈欣妍只好小小威脅了一下,“村子里的人好像很看重這些魚?!?p> 威脅起到了作用,隨著小女孩猶猶豫豫的點頭,沈欣妍得知了她的名字,卡絲娜。至于姓氏,她卻一字不提。
之后,二人便漸漸熟絡了起來,沈欣妍會教卡絲娜一些格斗技巧,卡絲娜則負責捕魚烤魚,雖然最后還是被村里人發(fā)現(xiàn)了,但二人卻是度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歡樂時光。
在沈欣妍修行完畢離開后,卡絲娜也被村里獨居的奈芙奶奶收養(yǎng)。
原來,她在那之前剛被親人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