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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凝眸

第二十章 玉奴

半生凝眸 希憲 2013 2019-12-16 17:47:40

  淺春、染夏領(lǐng)來一撥人在門外候著,直等婆子出來叫他們才進(jìn)去。但也只是先叫了些人,外面還排列了不知多少人。

  待他們見禮后,菀昭挨個盯著看,也沒有畫黛的蹤跡,心里暗自失望。

  周夫人提前篩過了,來的人都是禮儀周全的。菀昭估摸著她是準(zhǔn)備把這些人派給老太太一撥,再派個她一撥。

  教人點了名,只當(dāng)是老夫人過目了。

  “個個是好的?!崩献婺感Φ?。

  周夫人跟前的婆子笑道:“老夫人看他們好是他們的造化,我看您先挑幾個好的。滿意就留下,不滿意就打發(fā)了。誰還能說什么不成?”這話教她說的好生隨意,不是有點面子的人還真不敢當(dāng)著太夫人的面如此說。

  菀昭認(rèn)了好半天,還想不起來她叫什么。

  “斷然不行,真要是不好被我訓(xùn)了,豈不是傷了媳婦的心?”老夫人爽朗地笑了。

  周夫人淡淡笑了,也不說什么,盡可能揀合她心意的話說。

  這時菀昭和蕙妍坐一塊,便悄聲問:“蕙妍姐姐,伯母旁邊的婆子是誰?”

  “噯,那是靖娘的乳母段大娘,也是周夫人從母家?guī)淼募益??!鞭ュ?xì)聲道。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她?!陛艺燕僮?。

  以前她偷跑到靖娘那兒玩,被那老貨給攔下了。先說一堆好話當(dāng)好言相勸,后又搬出周夫人來嚇唬她,只差沒叫人把她攆出去。

  平日里也沒見她待靖娘有多好,一有空子就跑到夫人那巴結(jié)。菀昭見了她,除了賞點喝酒錢,便一刻也不多留了,免得她碎嘴說什么。

  “姑娘的乳母,終究是有些體面的婆子?!鞭ュχ参克?p>  凡是豪門顯戶的老仆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光小的會尊敬的,宅子里的主子們也會敬幾分了。日子長了,就開始目中無人了。而那些乳母更甚,仗著郎君、丫頭吃上幾個月奶,就以為自己可以在宅門里橫行了。

  “倒也不是怎么地了,只是和她不熟。”菀昭說。

  段大娘獻(xiàn)笑著,“老夫人是上了春秋的人,身邊該找人隨時伺候著?!?p>  周夫人勸道:“我看前面幾個還好,教他們?nèi)ニ藕蚶戏蛉税?。?p>  “噯呦,你們啊,凈會為我操心?!崩戏蛉酥坏缽牧怂麄?,教琳瑯領(lǐng)下去了。

  菀昭不解周夫人為何這么急著給祖母添仆婦,但終歸是豪族,一口氣添上十來個人也不會被人說三道四的。

  又點了幾個人,等他們遴選。

  “玉奴,你看他們怎么樣?”周夫人說。

  本以為這小名旁邊的人皆忘了,誰料竟被人重提起了兩次。

  菀昭笑道:“他們都好,可侄兒是小輩,現(xiàn)在應(yīng)等長輩們挑完了再到我?!?p>  尚賢使能、貴賤有等、親疏有分、長幼有序是君子之道,而《女論語》中更教凡為女子,當(dāng)知禮數(shù)。

  老夫人讓周夫人和蘇夫人挑了幾個人,周夫人沒說什么,倒是蘇夫人推辭了幾次,到最后連蕙妍、菀昭都勸了才勉強(qiáng)受了恩。她受了這次,心里過意不去,便看著周夫人。

  “你身子不好,請醫(yī)問藥都要尋人,只管用著就罷?!敝芊蛉诵Φ?。

  蘇夫人很不好意思,再三謝過才坐下。

  老夫人也給二哥哥韓禎留了些奴婢,讓人記錄在冊送到東院去了。菀昭才發(fā)覺,今天這里少了個人,即是韓禎的夫人房氏。菀昭之前常見她,和她關(guān)系甚好。

  “表嫂今日怎么沒來?”菀昭問。

  “她回娘家看看,聽說她母親身體有恙?!崩戏蛉藝@一聲。

  菀昭見狀,便不問了。

  她看周夫人身邊的小媳婦不摻和進(jìn)來,剛想提起她,她早已斬釘截鐵地否定了。菀昭見她這么怕周氏,也不好叫她。

  “蕙妍姐姐好像只有個喬兒在側(cè)?!陛艺言诶献婺付吿嵝岩痪洹?p>  老夫人素來喜歡年輕女孩子,便爽快地讓段婆子叫幾個人伺候了。什么貼身的丫頭,什么收拾器物的婆子,什么灑掃的小廝,直到老夫人滿意了才是。

  蕙妍謝過了周圍的人,便向菀昭說:“竟不想讓你最后挑剩下的了,要不從我那些人里選出一些?”

  菀昭哪里會答應(yīng)她,找話婉拒了。

  老夫人笑道:“她哪里會依你,只道把外面的全給她就行。”

  “老太太說笑了,您哪里肯讓千金揀別人挑剩下的用啊?!倍未竽镄Φ馈?p>  周夫人說:“我看你們這些人,怕是早就備好了?!?p>  果不其然,最后進(jìn)來的人比前面給老祖母的還出色。大約調(diào)教半年才能出來這么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奴婢。

  點名時,已經(jīng)臨近黃昏。菀昭乏困了,眼皮松了很多。胳膊肘靠著扶手,琳瑯這時已經(jīng)回來了,見她快斜倒在那,就找人沏了菊花茶。

  “姑娘,茶來了?!?p>  菀昭聞了茶香,清醒幾分,呷了茶后才認(rèn)了自己的仆役、丫鬟。

  老夫人高興留大伙用了晚膳,獨今日人多。又叫來了其他人,非得要闔家團(tuán)聚才好。馮府的爺們也被叫來,湊在一起,門庭若市。紅燭灼燒,安息香迷人,菀昭好久沒見這樣了,喜不自勝。

  菀昭、蕙妍、姨娘、蘇夫人、周夫人等親自為老夫人敬茶、上菜、盛飯,等到一切事畢,方才各自敬各自去了。爺們?yōu)橘e客奉茶,以表恭敬之意。如此排場竟井然有序,不差一星半點兒。

  筵席中間,靖娘跑回來了,周夫人也沒詰責(zé)她偷跑出去。只讓奶娘帶她趕緊換了衣服過來。那姑娘當(dāng)然老實不了,又小跑回來了。她剛來就毛手毛腳地把茶弄灑了,老夫人愛也是的怪了一句,便叫人給她上熱酒。

  人比往常多了不知多少,也歡樂異常。

  見此情形,菀昭心里突然別扭,喝了幾杯酒后仍是難受。好像胸口壓著一口氣。她嫌屋里悶熱,借口跑了出去。

  場面浩大,外面也擺了桌,她拿了酒偷坐到后面沒人的地方。

  有個人到她邊上,“噯,小小年紀(jì)怎么喝起悶酒了?”

  菀昭沒聽他說話,自顧自的吃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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