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拉下去 杖斃
君子遠庖廚,陸賢驚訝的看著白景行開始熟練的生火,連忙跑過去。
“將軍,這些粗活讓屬下來做吧?!?p> “不打緊,往日都是我生火,夫人做菜?!?p> “那您坐著生火,我來做吃的?!?p> “好,那間屋里有風(fēng)干的雁肉,還有她釀的葡萄酒,趁她不在我們喝個痛快?!卑拙靶行χf,臉上帶著得意的神情。
之前白蘇因為他腳上有傷,不讓白景行多喝。她自己不勝酒力,但又特別鐘愛葡萄酒的口感,舍不得喝完,所以把酒藏了起來。其實白景行早就發(fā)現(xiàn)了。
陸賢看著白景行的笑容,覺得將軍變了,將軍十歲時母親因病去世,之后他父親的小妾掌中饋。自小沒少給他使絆子。等再大一些,少年白景行就被送到御虎軍的軍營里,美其名曰是百煉成鋼,但小妾自己的兒子卻一直在京城養(yǎng)尊處優(yōu)。
也因在軍營中出生入死,白景行身上總帶著一種冷硬的氣質(zhì),他擅騎射,使得一手好槍法。在軍中屢立奇功,但臉上鮮少有笑容。
如今見他,氣勢依舊,臉上卻常帶笑意,明明是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人看起來卻明朗許多。
酒過半巡,白景行看著陸賢:“看你總是欲言又止,有什么就直說。”
陸賢忙半跪抱拳,“什么都瞞不過將軍的眼睛。自從你出事之后,朝中多股勢力都想要奪取御虎軍的兵權(quán)。之前皇上派遣御虎軍一半的兵力去平定塞北,但是您甘愿受罰,在抱傷過去的途中被暗算?,F(xiàn)在無論是駐守邊塞的那一批,還是京中的御虎軍,都人心渙散,再加上閹黨的暗中操作……”
白景行捏緊了拳頭,眼中閃過駭人的鋒芒。
“屬下知道將軍現(xiàn)在腿腳尚未完全恢復(fù),但是您讓盛影不要在軍中公開你已平安的消息,御虎軍長期群龍無首。半月前,匈奴就派了一支精銳駐扎在邊境,再這樣下去,我怕塞北又要不太平。”
“現(xiàn)在戍守邊關(guān)的將領(lǐng)是誰?”
“是驃騎將軍墨承業(yè)?!?p> “墨家好男兒!”白景行大笑,接著喝了口酒:“你這次回去,可以告訴幾位等級較高的副官我已無恙。但不要大張旗鼓。待塞北不穩(wěn),我自會去助墨承業(yè)一臂之力。但若去的太早,京里那位怕是永遠不會記得曾有人替他出生入死,平定邊塞?!?p> “是!”陸賢知道將軍不愿公開自己行蹤,必定有他的道理,今日得了將軍首肯,終于可以和幾位兄弟分享這個好消息了。
天剛蒙蒙亮,白蘇就被粗暴的拍門聲驚醒,“快起來趕路!”侍衛(wèi)在外面一間間叫醒大家。
“這就起?!卑滋K應(yīng)了一聲,連忙開始穿衣洗漱??粗旁陂T后紋絲未動的木椅,她松了口氣,希望盡快平安到京。
日夜兼程又趕了兩天路,兩個老頭被馬車顛的只剩半口氣的時候,終于趕到了丞相府。權(quán)永寧坐在大廳里,雖是五十幾歲的人,卻有了很多白發(fā),白蘇暗想:看來位極人臣的位置也不好坐??催@位皺著眉頭,滿臉憂慮,頭發(fā)都愁白了。
宋弘文和顏永年垂首站在一旁。
“你們誰能醫(yī)好小兒的腸癰,本相重重有賞。等會三人可以依次進去診脈。但對今日所見所聞,絕不能外傳。爾等知否?”
“是?!?p> “民女謹記。”三位大夫跪在地上齊聲應(yīng)道。
告示都張貼了,今天治病的事為什么不能外傳?白蘇覺得奇怪。
侍衛(wèi)帶三人到了后邊一處清幽的院子,雖然是冬天,這里依舊綠樹環(huán)繞,流水淙淙。果然是有錢的大戶人家。
到了房門前,里面?zhèn)鱽淼偷偷纳胍鳌J绦l(wèi)臉色不太好,對守門的那位說:“公子的病又犯了?”
“是,疼半天了。大夫來了,快請進吧?!?p> 帶路的侍衛(wèi)看了三人一眼:“誰先進?。俊?p> 張大夫搶著說:“老夫從醫(yī)四十余年,略有所得,不如先進去看看吧。”
另外兩人都不說話,侍衛(wèi)見他年歲已高,很有經(jīng)驗的樣子,就帶他進去了。
不到一刻鐘,張大夫面色灰敗從房里出來,像一只斗敗的公雞,對侍衛(wèi)說:“權(quán)公子看來過不了三日……”
“混賬!這種話是你這老匹夫說得的?”為首的侍衛(wèi)大怒,抽出了腰間的長刀。
張大夫嚇得面如土色,噗通一聲跪下,渾身抖得篩糠一般,“大人饒命,大人饒命?!?p> 那個侍衛(wèi)腰身挺拔,目露精光,看起來不像尋常家丁。“你去看看。”他對李大夫說。
李大夫剛才被嚇了一道,臉色慘白,顫顫巍巍進去了。
不一會他也出來,遲疑著說:“權(quán)公子……老夫可以給他開些湯藥,延緩他的痛楚,但是……”
“罷了,罷了,不能根治又有何用?!笔绦l(wèi)焦躁的打斷他,把目光投向白蘇,眼里沒抱什么希望?!斑M去吧?!?p> 白蘇推門進入了權(quán)公子的臥室,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巨大的木質(zhì)刺繡屏風(fēng),上面繡著山水和青松,山間的仙鶴飄然欲飛,看得出繡工了得。里面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紅木打造,一看就價值不菲。
床邊站了一位丫鬟和一個侍衛(wèi)。真絲做的床幃被放下,看不清里面的人。只有一只蒼白的手露在外面,方便大夫診脈。
白蘇先給權(quán)玉宸號脈,他的情況不太好,白蘇又想掀開簾子看看他的臉色。
“哎。”一旁的丫鬟想要阻止,卻被剛剛進來的權(quán)永寧阻止了,“讓她看?!?p> 床上的少年剛才還在呻吟,現(xiàn)在已經(jīng)痛的虛脫了。白蘇掀開被角落,掀起他的衣服按壓少年的腹部右下側(cè)。
“你這女子怎如此不知檢點,公子的身子是你隨便摸的么?!币慌缘难诀呷滩蛔≌f道。
白蘇心里有句mmp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他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難道我還能毀了他清白不成?
“呃?!彪S著白蘇的按壓,少年痛的低低叫出聲來。
“他經(jīng)常疼痛的地方是在此處?!卑滋K看著權(quán)永寧說道。
“不錯,你可有辦法醫(yī)治?”
白蘇沉默了……“沒有?!?p> 權(quán)玉宸得的是闌尾炎,必須馬上動手術(shù)把發(fā)炎的闌尾切掉,那些御醫(yī)能幫他延緩這么多日子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但在這個世界,開膛破腹的動刀子,普通人恐怕不能接受,而且這里醫(yī)療條件差,萬一中途出點差錯,或是術(shù)后感染??撮T口侍衛(wèi)的架勢,白蘇覺得自己可能小命不保。不如干脆說不會治,早點回去和相公團聚才是正事。
“沒有?”權(quán)永寧看這女子的手段和常人不同,一上來不必問診也直接找到了經(jīng)常疼痛的地方。心里還升起希望,想不到被她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權(quán)永寧犀利的目光盯著白蘇?!罢娴臎]有?”
白蘇不敢看他,“回大人,小女子只是一個江湖醫(yī)生……”
“把她拉下去,和門口那兩個老匹夫一起……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