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沒有說話,良久,帶著疏冷的意味開口,“進(jìn)去吧。”
夢蝶和秋蕊應(yīng)了聲是,剛走到門口時她們停了下來,似乎在等待著什么好戲。
葉軒居高臨下的看著臺階下面的葉錦雙,看了好一會,“從今以后離大小姐遠(yuǎn)點(diǎn)!”
說完之后拂袖而去。
兩道故意壓低的嘲笑聲響了起來,秋蕊冷嗤道:“好心沒好報,二小姐可真可憐?!?p> 說完之后就進(jìn)去了。
女孩的淚水順著嬌美的臉蛋流落而下,她咬著唇在別人的冷嘲熱諷聲中落荒而去。
傍晚,清夢閣里,蕭月坐在主位上,若有所思。
“夫人。”
進(jìn)來的是眉嬤嬤。
蕭月站了起來,等待著眉嬤嬤接下來說的話。
眉嬤嬤是她的貼身嬤嬤,也是蕭月的乳母,出嫁的時候跟著自己來了葉府。
“正如夫人所想?!?p> 眉嬤嬤邊說邊拿出了一個手帕,蕭月接過手帕,目光落在了手帕右下角那朵不起眼的海棠。
眉嬤嬤的老眸像是淬了毒一般,“夫人,不能留了!”
蕭月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雖然這些年在葉家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些,性子果斷了些。
但心狠的還不算徹底,在這深宅大院里心性必須狠到底。
此人又三翻四次謀害蕭月她們母女,還險些要了大小姐的命,若是留下日后必是個大禍患,索性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蕭月還沒開口,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有了蕭月的示意,眉嬤嬤退了出去。
葉軒剛一進(jìn)來就看到目光空洞的蕭月,又看到了落下的那張手帕。
他怔了怔,黑色的眸子多了一份意味不明,隨后屏退了自己身邊所有下人。
看到葉軒的反應(yīng),蕭月冷笑了一聲,“看來將軍早就知道了?!?p>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心如刀絞,他早就知道了竟一直沒告訴自己,甚至還有可能還會瞞她一輩子。
若不是自己看出了破綻,她恐怕就要和外人一樣相信錦懿是自己頑劣掉下水了。
她對他的這種處理方法已經(jīng)見怪不怪,只要跟那個女人和她女兒掛鉤的事,他總能下意識的偏向她們。
她就是心疼自己的女兒,受了這么大的委屈,葉軒的沉默讓她越發(fā)的氣憤,她撐著氣問道:“那將軍打算如何處置呢?”
葉軒心里也難受,可他不想把事情都做絕,畢竟施害者也是自己的女兒,況且…
“不行,不能害她!”
蕭月看出了葉軒的不舍和猶豫,從前他就是如此,不管那個女人的女兒做出多么出格的事,他都會想盡辦法的護(hù)著,只是她沒想到事到如今了還在護(hù)她!
她怒氣燃到了心底,“妾身實在不明白,將軍之前會猶豫是因為李全貴,李全貴現(xiàn)在馬上就要倒了,將軍為什么還在猶豫?”
李全貴也是北昭將軍,其人囂張跋扈,功高蓋主,眼里從來沒有皇帝,深受明賢帝忌憚,是葉府李氏在北昭的靠山。
蕭月遲疑了一會,還是說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話,“難道說將軍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嗎?”
這句話她想了一輩子,始終沒想通,她早就想問,從來不敢問出來,她迫切的想知道那個答案,卻又怕他說出來。
葉軒皺眉,介于她這些年的不信任,他心中閃過憤怒,“月兒,你…”
蕭月始終不敢聽完,她自嘲了一聲,又說道:“將軍不舍得處理,那就交給妾身處理!”
她可以不管他的心里到底愛誰,她必須保護(hù)自己的孩子,誰都不能欺負(fù)她的幾個孩子,包括任何人。
眼看勸說無果,葉軒動怒。
“蕭月,你敢?”
蕭月愣了愣,她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為了那個女人對她這般疾言厲色。
那個女人仿佛永遠(yuǎn)都是一個不能提的存在,只要她說那個女人一次,他就像被揭了傷疤一樣,敏感而憤怒。
這幾十年她與葉軒舉案齊眉,情投契露。
葉軒與曾經(jīng)那個少年郎也無甚變化,只是每當(dāng)提起那對母女他的情緒就開始起伏。
她向來認(rèn)為她與他之間應(yīng)與尋常的夫妻不同,從始至終也忍受不了那份情感上有一絲的瑕疵。
不管那份瑕疵出于任何原因,她為了夫妻之間的和睦,一次一次的選擇了信任與遷就。
更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違背了自己心中那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信念。
違背意愿也好,不違背也罷,只要他們夫妻二人那顆對對方日月可鑒的心還在,其他的也可無謂。
只是這些年并為如愿,只要與那對母女牽掛的事,他總會區(qū)別對待,那份難得的恩愛也會因此屢屢破功,這是她心里的坎,無法抹去的坎。
他那么愛那個女人,那一直以來她又算什么呢?
蕭月忍住傷心,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將軍平心而論她這些年害了我兒多少次,這些次我兒是幸運(yùn),沒被害死,那下次呢,下次我兒也能如此幸運(yùn)嗎?”
再一再二怎么還允許她再三的傷害錦懿!
看葉軒不說話,蕭月愈發(fā)傷心,她哽咽道:“在將軍心里,她的女兒是女兒,我的女兒就不是女兒了嗎?”
留下這句話,蕭月就離開了。
葉軒看著蕭月的背影,愧疚涌上心頭,他又不得不這么做,不然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溫暖的陽光自窗直射進(jìn)來,勾勒出少女的柔美身形。
什么將軍?什么夫人?看來她的腦子真的壞了,都出現(xiàn)幻覺了。
葉錦宜想拼命的試著睜開眼睛,眼皮好像跟她作對似的,越努力睜,眼皮越發(fā)變得沉重,最終她又昏睡了過去。
弄玉廳內(nèi),妻妾都圍著一張桌子依次端坐在自己的位置。
主位上的男人沒有開口,她們誰也不敢動筷,這些天她們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飯前這樣漫長的等待。
葉軒看著自己旁邊的座位出了神,以往這都是自己那個寶貝女兒坐的位置,現(xiàn)如今卻空落落的。
“將軍。”
有了蕭月的提醒,葉軒這才緩過來,他微微的嘆了聲氣,說道:“好了,都動筷?!?p> 這期間還是異常的安靜。
“將軍,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