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深,她越往那鉆,燈火不明朗的地方才是她發(fā)泄的地方。
夜色中,呼呼寒風(fēng)吹出了聲音,在那偏僻的深處,只聞一陣崩潰的嚎啕大哭聲,聲音雄厚,葉錦懿尋著聲音走了過去。
遠處微弱的燈光若隱若現(xiàn)的照在那個身形上,她見那人扶著墻撐著身子,垂頭痛哭著。
“爹?”
聲音透著驚訝,在這只有哭聲的地方顯得格外明朗,那個身形轉(zhuǎn)了過來,看到她時怔了怔。
葉軒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的狼狽,他迅速擦干了眼淚,“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在這?”
聲音透著沙啞,葉錦懿沒說話,靜靜的看著他,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她感受到了那張臉上的痛苦。
母親去世后他立刻將李華扶了正,她與哥哥們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母親剛離世,即便是府中不可無主婦,也不該這么早早的將妾室扶正,她與哥哥們不說,心里卻對這個父親多少有些不理解和怨恨。
她也曾想過,是否他真是對李氏喜愛至極以至于自己原配一離世就將她扶正,她們做子女的再不理解也沒有資格去批判自己的父親,可她真的替母親難受,替母親心痛。
可回頭看來,他怎么可能冷血到這種地步,他或許有自己的苦衷,不然就算一個負心之人也斷不可能在自己夫人剛?cè)ナ篮蟮膸滋炀头隽朔蛉?,母親是他的摯愛,他怎么可能不傷心,他怎么可能不心痛?
葉錦懿低下了腦袋,為自己前些天對父親不理解的行為而愧疚,父親最疼愛她,見她這般不懂事一定很心寒。
“爹,對不起。”
葉軒似乎沒意料到女兒開口說的話會是這句話,他滯了滯,越發(fā)難過。
他思念自己的夫人思念到欲絕生命,他對不起夫人,不能立刻給她報仇,也對不起幾個孩子,夫人在時何曾讓孩子們受過這么多委屈,他痛恨自己一個大男人在朝堂叱咤風(fēng)云游刃有余卻無法讓自己的孩子不受委屈。
他模糊視線,一股愧疚感在心頭迅速彌漫,他搖著頭,“孩子,是爹對不起你們兄妹幾個?!?p> 葉錦懿嘴角顫抖,她淚流滿面,她不再去懷疑父親的心里對母親的愛,她擦了眼淚,扶起了雪地里的父親,溫聲道:“爹,天冷,回去吧?!?p> “好?!?p> 夜里下一場雪,隔日早上房檐處便結(jié)了一排排的冰。
起了床,梳洗后就去用早飯,昨夜的事情一出,李華沒有好臉色,葉軒又一向肅穆,今日的早飯就很壓抑,姨娘們更是大氣不敢出。
葉承澤一向磨蹭,葉錦懿先上了馬車,昨夜一直沒睡著,現(xiàn)在有些昏昏欲睡,犯困時,一陣車轱轆聲由遠而近的傳來,那聲音聽的就很急促,在她的馬車后停了下來,她好奇的打開了車簾,只見那是一個精致豪華的馬車,門簾上鑲著一個“蕭”字,門簾被人撥開,一個婦人和一個男人快速走了下來,他們神色慌張,眉目緊蹙。
女人提裙下車,因著傷心過度,那張原本風(fēng)華的臉頰多了一份憔悴,男人也一樣,頭發(fā)也在短短的幾日染了白。
葉錦懿皺眉,她眸光轉(zhuǎn)了轉(zhuǎn),想到了大概是因昨夜的事來的,蕭月過世后,兩位舅舅舅母對她與哥哥們格外關(guān)注,總怕他們沒了母親的照應(yīng)會受委屈,前些天他們身體出了毛病,便每日派人來探他們兄妹幾人的狀況,想來是聽說了昨夜的事,天一亮就火速趕了過來。
她心中一陣暖流,舅舅舅母真是對他們兄妹上心了。
葉錦懿下了馬車,走了進去。
葉軒剛準備去上朝便看到兩人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李華幫著葉軒整理著衣服,看到兩個人,手僵了僵。
王英沒好臉色,她與蕭統(tǒng)進來后就坐在了主位上。
“兄長,嫂嫂,您們這是…”
蕭統(tǒng)怒了,“還有臉問我們這是做什么?”
他壓制著自己的火氣,擺了手,“去把孩子給我叫過來!”
葉軒猜出了他們因何事而來,試圖勸說,可他們態(tài)度很是堅決,葉軒無奈只好派人把葉承東兄妹幾人叫了過來。
王英蕭統(tǒng)看到孩子們才好了臉色,他們從凳子上站起來,將孩子們扶了起來。
王英看到葉承澤臉上已經(jīng)不明顯的掌印,她哽咽了一下,眼里閃著愛惜,“讓你們受委屈了?!?p> “怎么?為了這個女人不惜打了孩子?”
蕭統(tǒng)質(zhì)問著,語氣里很是不滿。
李華面上暗了暗,她端著夫人的架子說道:“兄長嫂嫂說的哪里的話,他忤逆的持刀謀害我,將軍打他也是教育他?!?p> 蕭統(tǒng)面上鋪上一層陰霾,他怒道:“我與葉軒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看到她便想起了妹妹,妹妹被刀刺進身體的那一場景他這輩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