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懿胸口處的箭有了偏差才幸保一命,她中途蘇醒,睜眼的第一句就是問了君臨次如何,君稷楚守在床邊,沒有人敢給她的傷口上火上澆油,葉錦懿雖不見他們說話,但看到他們一個個的表情瞬間明白了,悲從心里來,她再次昏迷了過去,這一昏便是足足七日。
葉錦懿一醒來就逼問了若然。
在自己昏迷沒多久,沈蘊宜進(jìn)宮護(hù)了駕,戰(zhàn)事很快結(jié)束,二皇子也在其中受害,搶救無效,君稷楚扶著她去看了尸體,葉錦雙正趴在尸體上痛哭著,避過葉錦雙,葉錦懿看向那已經(jīng)僵硬的身體,她悲痛萬分。
大悲讓葉錦懿無法承受,她再次昏了過去,三天后她幽幽轉(zhuǎn)醒,除了若然,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也守在床前,三人喜極而泣,連忙服侍著葉錦懿起身。
“都什么時辰了,你們兩個怎么還沒去睡?”
臨澈和月疏的眼哭的已經(jīng)紅腫,臨澈撅起了嘴,“兒子和姐姐心念母后,哪還有心情睡覺??!”
葉錦懿心里頓生一股暖流,她摸了摸臨澈和月疏的腦袋,“關(guān)鍵時刻還是我們臨澈和月疏最心疼母后了。”
“母后?!?p> 兩個孩子一起抱住了葉錦懿,哭泣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恐懼,葉錦懿聽了心疼,她安慰著兩個孩子。
看著外面的天色不早,說了一會話葉錦懿讓兩個孩子去睡覺了。
葉錦懿睡了好幾日,她再也無心睡眠,若然在窗前搬了躺椅,葉錦懿躺了上去。
若然給葉錦懿添著被,“皇上和大皇子、三皇子守了您好幾日,皇上有事要處理暫先回金龍殿了,大皇子和三皇子照看了您好幾天,才歇下?!?p> 葉錦懿抬頭看了看若然,她知道若然是擔(dān)心自己見臨廷和臨瑾沒在身邊會傷心,所以故意說出這話安慰自己,葉錦懿笑了出來,“本宮知曉的,這幾個孩子都很孝順,本宮這樣了他們不會棄之不顧的。”
若然寬了心,“您別多想就好。”
葉錦懿笑了笑,她側(cè)目道:“若然啊,你先下去吧,本宮想獨處一會?!?p> “是?!?p> 屋內(nèi)的暖爐飄出了淡淡的香氣,外面飄起了雪花,趨勢越來越大。
簌簌的風(fēng)聲卷集著顆顆雪花飛舞在屋檐上,就連青石臺階上都被蓋出白白的一片雪。
這樣的場景讓葉錦懿不由得想到了當(dāng)初在得知滅門時,那時自己挺著孕肚一路飛奔出了宮,鞋子已沒,她就光著腳跑到了葉府,那天的天氣也是這樣,但葉府卻不是這種顏色,一片深紅流了滿地,二哥守在門口,身子都已僵硬,她當(dāng)時都傻了,再往后看,府中幾百余口人都雜亂的躺在了地上,死的一個比一個慘,葉錦懿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拖著腳步走到后院,更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抱著孩子一步步走回宮里的。
時過境遷,那樣的慘景一遍一遍的浮現(xiàn)在葉錦懿的夢里,那是她的噩夢,一輩子的噩夢。
父兄死于非命,時隔多年,葉錦懿竟依然未替他們報仇雪恨…
葉錦懿痛心的闔上了眸,外面簌簌落雪,葉錦懿的腦子里又想到了那日臨次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
兒子就死在自己的面前,她卻無能為力。
“錦懿。”
葉錦懿詫異側(cè)頭,只見一個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旁,她愣了愣,還未起身就見那人朝著自己飛來,他抱住了她,他略有寒涼的氣息讓葉錦懿得知這并非虛幻,她緊緊的抱住了他。
“這么好的機會,你為何就不上呢,你不是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嗎?”
沈蘊宜默不作聲的抱著她,他合住了眸,只想享受這短暫且不易的時光。
半晌后,沈蘊宜將她抱放在了躺椅上,他剛轉(zhuǎn)身手中就覺一股溫?zé)嵋u了過來。
“蘊宜,你帶我走吧?!?p> 溫柔的聲音里帶了一絲顫抖,沈蘊宜看了看身側(cè)包住自己手的那雙手,他皺了皺眉,不舍的松開了手。
“我生死相搏,如今又在料峭行走,你且在宮中有何不好?”
沈蘊宜撐起了一口氣,他就要離開。
“蘊宜!”
“你不是想讓我與你走嗎,我與你走,你就讓我跟著你吧,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跟著你?!?p> “蘊宜,我沒了父母,沒了哥哥,如今我只剩下你了?!?p> 微顫的聲音里帶有一份懇求,沈蘊宜心驀然縮緊了些,他撰了撰手,縱身一躍,屋內(nèi)再也沒了動靜。
葉錦懿泣不成聲,她跌坐在地上,看著那寂靜無聲的地方,她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