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躺在沙發(fā)上看手機(jī),她突然走到正在書海里遨游的林升面前,把手機(jī)往前一遞,”你這前男友夠轟轟烈烈的啊?!?p> 沈向洲是有一個官方微博的,只不過一般是由秘書打理,發(fā)的內(nèi)容也很官方,不是廣告就是公關(guān)宣傳,林升一看,只見一句話赫然出現(xiàn)在最上端,跟他之前發(fā)的那些一大串又帶著tag的微博格格不入。
那一句話是:我與妻子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和平分手,現(xiàn)在的女朋友是公司同事,希望大家可以祝福我們。
沈向洲雖然不是什么明星,也算是小半個名人了,此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轉(zhuǎn)發(fā)和評論都八九千了。
林升哭笑不得:”你說這人也真是奇怪,在一起的時候吧整天不冷不熱,不在一起了又搞這出?!?p> ”那你就不感動?“孟言的表情賤兮兮的。
林升說:”我都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重新出發(fā)了,現(xiàn)在又瞎感動那我這段時間的辛苦不就白費(fèi)了嗎,就算重新在一起我們還是會遇到之前那些問題的?!?p> ”沒想到你還挺理智?!懊涎园嶂巫幼搅稚赃?,”明天可就是大年三十了,我還要上一天班下午才放假,咱們?nèi)齻€人就在公司附近吃個飯慶祝一下吧?!?p> ”好?!傲稚c點頭,”我之前還說要請何青澤吃飯,可我一個人跟他在一起感覺特別尷尬,我問問丁逸他明天晚上有沒有空。“
孟言說:”他肯定是要回家吃年夜飯的吧?!?p> 收到信息的丁逸很快回復(fù):【青哥說他明天晚上不回家,他的原話是”回家了也是吵架“,所以明天晚上下班之后一起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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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約在一家環(huán)境不錯的燒烤店,林升七點到的時候其余三人都已經(jīng)到了。
他們坐的離門口很近,林升走過去坐下,丁逸和何青澤坐在對面。
林升接過菜單,又點了幾個菜。
“上次真的謝謝你了,還耽誤了你兩天,真是不好意思?!绷稚豢匆姾吻酀删拖氲狼?。
相比起來何青澤就要放松很多,“沒事,那兩天我也沒耽誤什么事?!?p> “之前老是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個魏子川呢?”孟言說。
“他被他爸媽叫回去了,今天不回去他會被打死的。”何青澤開了瓶啤酒,給每個人都倒上。
林升問孟言:”張少辰也沒來?“
孟言說:”也是被他爸媽叫回去了?!?p> 先前點的一些菜已經(jīng)端上來了,丁逸清了清嗓子,高亢嘹亮地宣布大事件:”過完年我們公司就要搬到林升姐你先前上班的那棟寫字樓里去了,租了整整兩層!“
”哇,“林升驚嘆:”象蕪公司開了這么多年才八層,這棟樓租金可不便宜,你們真行?!?p> 孟言咋咋呼呼的:“那你們還得再招人吧?看看這位怎么樣?”說完沖林升眨眨眼睛。
何青澤放下筷子,問林升:“你新工作找得怎么樣了?”
林升被這突然其來的正經(jīng)場面弄得正襟危坐,“我是看上了好幾家公司,也投了簡歷,過幾天就要陸續(xù)去面試了。”
何青澤正欲開口,突然聽林升一聲驚呼:“等一下!”
下一秒她人已經(jīng)沖到門口,“我不要蔥!”
正準(zhǔn)備放佐料的老板手僵在半空中,頓了頓說:“好?!?p> 林升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反應(yīng)有點大了,“對不起啊,我剛才有點著急,本來應(yīng)該提前說的,我給忘了?!?p> 她又巡視了一圈擺在臺子上的其它佐料罐,“這個大頭菜和香菜我也不要,謝謝?!?p> 老板點頭表示知道了。
林升坐回去,何青澤嘖嘖地?fù)u頭:“你竟然吃動物內(nèi)臟,口味真重。”
林升一臉痛心疾首:“你竟然不吃,那你的人生得失去多少樂趣呀。”
孟言毫不留情拆穿林升:“她這人腦花兔頭什么都吃,味道越重越喜歡,一般人可比不了,不過她挑食也是一等一的,素菜基本不吃?!?p> 何青澤原話奉還,打趣她:“素菜都不吃,那你的人生得失去多少樂趣呀?!?p> 幾瓶酒下肚,孟言開始講起小時候的事,“小丁小時候多犟啊,孤兒院里本來男孩就不多,四肢健全身體健康的就更少了,以前特別多人想領(lǐng)養(yǎng)他,他一聽到要跟別人走就哭,躺在地上打著滾地哭,嚇退了不少人,后來長大了也就沒人提收養(yǎng)他的事了。”
丁逸撇撇嘴:“得虧我小時候機(jī)靈,去別人家指不定要遭受什么非人的虐待呢,還不如跟著你們倆,有人罩我?!?p> 孟言說:”要不是那次我跟林升碰見你被別人欺負(fù),我們仗義出手,英雄救美,你還真不一定能認(rèn)識我們?!?p> 林升也激動起來,指著孟言對何青澤說:”她以前可真是個女俠!我跟她成為朋友的經(jīng)歷跟丁逸的簡直如出一轍,我小時候性子可軟了,別人搶我東西我都不敢吭聲,孟言就從天而降,義正言辭地教訓(xùn)了其他兩個大孩子,幫我把東西要回來了?!?p> 孟言得意洋洋,拖長了聲音,拿腔拿調(diào):”沒有我你們倆可怎么辦啊……“
丁逸又開始吐槽起沈向洲,自從分手后見沒有一點復(fù)合的苗頭,他們說話就開始全然不顧忌了,指著林升恨鐵不成鋼:”你說說你,之前豬油蒙了心,那么個男人你還天天當(dāng)個寶?!?p> 孟言在一邊哈哈大笑,開始模仿起沈向洲平時說話時的樣子,她把眉頭皺起,聲音故作低沉:”小升,你別鬧了?!?p> 林升笑得肚子都痛了,”你們這些損友,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一心一意,分手了也沒糾纏詆毀,也算得上是模范前任了。你們兩個在這里背后說人壞話,小心被人聽到了毀我一世英名。“
外面已經(jīng)有人開始放煙花了,林升轉(zhuǎn)過頭去看,喃喃道:“不是不能在市區(qū)燃放煙花爆竹嗎,每年都還是有,也不知道這些人在哪放的。”
五顏六色的光芒映在她臉上明明滅滅,絢爛奪目,她的臉亮得發(fā)光,光滑透徹。
何青澤定定地看著她,倏地開口:“過完年來我們公司上班吧?!?p> 林升回過頭,臉上還帶著笑意:“行??!”
“哦哦哦!”丁逸開始起哄,孟言又開了瓶酒,“來!慶祝我們林升找到新工作,干杯!”
一頓飯吃了快有三個小時,大多時候都是孟言、丁逸和林升在聊以前的事,何青澤插不進(jìn)話也靜靜地在旁邊聽,時不時附和兩句,或是跟著他們笑,一直沒拿手機(jī)出來看。有時候他們意識到好像冷落了他,又故意cue他,他又三兩句把話題引到他們身上,他似乎更想聽他們小時候的事。
旁邊幾桌此起彼伏地響起站起身碰杯的聲音,身邊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林升也拿著杯子站起身來:“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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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青澤到底還是回家了一趟,他的電話快被李曼容打爆了,他早上睡得迷迷糊糊,啞著嗓子道:“媽,你要是你一個人在家我也能回來一趟陪陪你,何子卿先生要是也在家,那我就懶得回來了?!?p> “那是你爸!”李曼容的聲音有些尖利,她再開口時語氣帶了些懇求“你今天多少回家一趟,你放心,那個小賤人聽說你要回來根本不敢上咱們家來。你爸爸今天也沒讓她來,他是有心想跟你談?wù)劦摹!?p> 談?wù)勔埠谩?p> 何青澤回到位于郊區(qū)的別墅時何子卿正在打電話,”今天青澤要回來,明天我再來找你?!?p> 方璟還在那頭撒嬌:”那你今天出來吧,我一個人待著多孤單啊,為了你我今年都沒回老家。“
要說方璟最怕的人大概就是何青澤了,何青澤回國之前,方璟的日子過得是相當(dāng)滋潤的,人前人后她都是何子卿的老婆,就算是在正牌夫人李曼容面前,她也是耀武揚(yáng)威,過夠了把她踩在腳底下的癮,李曼容吭都不敢吭一聲。
直到她遇到了何青澤,雖然只見了一面,方璟卻還記得他當(dāng)時狠厲的眼神,說翻臉就翻臉,天王老子也管不住他,當(dāng)時一把椅子踢過來差點就把方璟撂倒,嚇得她那一個星期都沒敢到別墅來找何子卿。
她回想起何青澤當(dāng)時直勾勾盯著自己看的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渾身打了個冷戰(zhàn),“那行吧,我等你。”
何青澤冷冷地站在一邊聽了半晌,倏地哼笑一聲,“你還想明天去找她,你他媽想都別想?!?p> 何子卿啪地一聲掛斷電話,作風(fēng)不檢點這種事終究還是自己理虧,他一副氣急的模樣,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青澤回來了,吃早飯了嗎?”李曼容的聲音傳進(jìn)來,她難得心情不錯:“申姐,把早上的粥再熱一下端出來,中午的菜也趕緊開始準(zhǔn)備。”
何青澤大喇喇坐到沙發(fā)上,“家里怎么說還有幾個外人在,你天天跟你那小情人膩膩歪歪的,也不嫌丟人?!?p> 何子卿吹胡子瞪眼:“你回來是來吵架的是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那你干脆別回來了。”
“你以為我真想回來看見你?。 ?p> 眼看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李曼容露出她慣常擺出的痛苦神情:“別說了,大過年了,有什么都以后再說行嗎?”
何青澤一看她這低眉順眼、唯唯諾諾的樣子就來氣。他把水杯重重往茶幾上一放,“要是以后還想我回來,還想我認(rèn)他這個老子的話,咱們今天就來好好談?wù)??!?p> 他說:“我現(xiàn)在提出兩種解決方案,要么媽,你跟他離婚,他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他停頓了幾秒,打量了一番兩人的反應(yīng)后繼續(xù)開口:”要么何子卿就必須跟外面的人斷了,不管你是真斷也好假斷也好,總之不能再讓那個女人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p> 李曼容的眼淚在他說出第一個選項時就倏地落下來了,“青澤,我都跟你爸爸在一起幾十年了,沒有他我活不下去的,我這么多年都沒工作一心一意為這個家,老了老了還落個離婚的下場,你讓榮城里的那些富太太們怎么看我,我還要不要這張臉了?!?p> “離婚怎么了?離婚了也是他凈身出戶,你不工作照樣有錢花!”何青澤心里一股怒氣噌地就上來了,“你知不知道就是你這個態(tài)度,所以別人才敢這么囂張,上次那女的都到咱們家里面罵你了,要不是我剛好回家聽見都不知道這種事情還要發(fā)生多少次,你還準(zhǔn)備忍到什么時候?”
李曼容坐在角落里,手絞著衣服:“人要一張臉,樹要一張皮,我現(xiàn)在好歹還有個正室的名頭,你爸爸這個歲數(shù)離婚了還能找年輕的,我離了婚還能找誰?還讓別人怎么想我?”
“別人都那么忙,誰這么有空天天來關(guān)心你的事兒?都什么年代了,正室這兩個字虧你也說得出口?!焙吻酀涩F(xiàn)在對李曼容是恨其不幸,怒其不爭,直氣得牙癢癢。
客廳里大而空曠,很久都只聽得到李曼容的啜泣聲。
申阿姨站在一邊不敢說話,粥早就熱好了,可她也打心底里害怕何子卿何青澤兩父子。
何子卿神色黯然,過了半晌,開口道:“好,我答應(yīng)你,我以后不會再讓她出現(xiàn)?!?p> “除了這個,你還必須每天晚上回家陪媽,不能夜不歸宿?!?p> 何子卿沒說話,他看著何青澤,目光漸漸柔和起來,“那你是不是也能同意回公司上班了?現(xiàn)在傳統(tǒng)零售業(yè)沒以前好做了,交到你們年輕人手里也正好可以轉(zhuǎn)型,趁我現(xiàn)在還沒老眼昏花,還能把以前的人脈和資源都交給你?!?p> 何青澤從鼻腔里哼了一聲,“誰稀罕你這破公司?我跟你說的要求只建立在我可以不跟你斷絕父子關(guān)系上?!?p> 何子卿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指著何青澤半天說不出來話,”行,那你也必須每個星期至少回家吃一次飯?!?p> 何青澤冷笑道:“我都快三十了,過去二十多年,一年都難得見你兩次,你現(xiàn)在良心發(fā)現(xiàn)了想跟我一起吃飯了?”
何青澤看著何子卿氣得不行就發(fā)不出來的樣子就樂得不行,他悠悠然然:“行吧,那我今天就留下來吃個飯,給媽一個面子。”
何子卿拿出幾個鑰匙放在桌上,“你自己拿輛車去開,剛才還坐著出租車回來,像什么樣子,還有你高中畢業(yè)買的那套公寓鑰匙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