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今圣上妃子很多,子女也有很多,連女兒就有十三個之多。
皇帝嘴上雖說著都喜歡,但當(dāng)然也有得寵和不得寵的。
其中,最得寵的,當(dāng)然要屬九公主,長陽公主殿下了。
甘露殿中,皇上正批閱奏折,身旁的太監(jiān)已全站在遠處,他的身邊只有一個人,那便是長陽公主。
長陽公主幫父皇磨著墨,一副乖巧的樣子。
皇上批好一本,忽然抬起頭望向長陽公主。
他道:“你今天怎么這么乖巧啊,還知道幫父皇磨墨了。”
聲音中氣十足,但是又帶著種溫和。
長陽公主道:“哪有,平時惠兒也這樣乖巧啊。”
長陽公主叫做李惠兒,她賢不賢惠還不知道,但她當(dāng)然很聰惠。
皇上笑了,他笑著道:“說吧,你又看中了朕的什么東西,朕賜給你?!?p> 長陽公主怪叫了一聲,道:“在父皇眼中惠兒就是這樣的人嗎?難道無事就不能幫父皇磨墨了?”
長陽公主撅著嘴,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我見猶憐。
但皇上反而是笑得更大聲,他笑道:“我知道了,你又想出宮去玩?!?p> 長陽公主臉上的變化豈非比外面天氣的變化還要快,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臉上堆著笑。
她道:“那父皇是同意了?”
她一臉期待的看著皇上。
皇上還是笑,但他說的話卻一點都不能讓長陽公主發(fā)笑。
“當(dāng)然……”
“嗯?”
“當(dāng)然不準!”
長陽公主臉上的表情又變了,從笑變成哀求,只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她道:“父皇,求求你了,讓我出去玩吧,我保證,這次絕對不出長安城?!?p> 皇上又拿起一本奏折,想了想,道:“你先說說,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呀?”
長陽公主道:“外面好玩的可多了,有賣藝的說書的,有新奇好看的玩意,有好吃的,有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事……”
長陽公主說的時候,聲音中充滿了喜悅,臉上也充滿了期待,那種表情,任何人看了,都不忍心讓她失望。
皇帝也是人,所以,他也不忍心讓她失望。
沉吟了一會兒,皇帝道:“你要是今天能在這里陪我一天,我就準你明天出去玩?!?p> “太好了!”長陽公主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但她還沒有忘記要緊事。
她連忙伸出手,道:“來,我們拉鉤?!?p> “你啊!”
皇上搖頭苦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筆,鉤住了長陽公主的小拇指。
都說當(dāng)今圣上最寵愛九公主,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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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上,楚七瞇著眼睛曬太陽。
話說今天的太陽真暖和,曬得他全身暖洋洋的。
他又不禁想到黑衣服的好處,不用擔(dān)心臟,因為臟了也看不太出;吸熱也比別的顏色強,不用擔(dān)心冷……
不過想了一會兒,楚七就再想不下去了,因為郭英勛回來了。
郭英勛是坐著馬車回來的,馬車很急,他也很急。
一進門他就大聲的喊。
“大家趕快過來,到你們效力的時候了。”
他的聲音很響亮,也帶著種誘惑力,就連楚七聽了,都差點忍不住要過去。
楚七要過去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機會要來了,他忍住了,是因為機會還要再等一小會兒。
郭府中,所有的門客都來了,差不多有幾十個。
郭英勛給他們隨便講了幾句,具體是什么內(nèi)容楚七沒有認真聽,只是聽到“進宮”、“助太子”、“榮華富貴”這樣的幾個詞。
他也知道,這些門客聽了之后都很激動,都恨不得立刻沖出去。
果然,他們也很快就沖了出去。
當(dāng)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還留下幾個。
楚七的眼睛微瞇著,他要找的人,肯定就在這留下的幾個之中。
又等了一會兒,楚七落在了郭府的地上,他的面前有幾個書生樣的人,他們也是太子的門客。
他們的臉上都浮現(xiàn)出驚恐。
無論是誰,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黑衣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這樣的表情。
更何況這個黑衣人腰間還掛著劍。
楚七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溃骸罢l是馬濂?”
沒有人作聲,在未分清對方找馬濂是好事還是壞事之前,實在不宜作聲。
楚七又道:“我只殺馬濂?!?p> 這時候,忽然很多人說話了,“他是馬濂”,“他是馬濂”……
楚七看向被指著的那個,那人很驚恐,臉色煞白,腿打著顫,唯一一個沒有說話的就是他了。
楚七忽然又露出怪異的笑容,道:“其實我剛剛是騙你們的,我只留馬濂一個活口?!?p>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但是又有了新的聲音,“我是馬濂,我是馬濂。”
那個臉色煞白的,忽然高昂起來了,那些之前高昂的,現(xiàn)在反倒是臉色煞白。
楚七覺得很有意思,但也就止于此了。
兩次確認,那人正是馬濂無疑。
不再多言,楚七舉劍在馬濂身上點了兩下,然后一把將他提起,腳下一踏,便已帶著他離去。
留下滿院的人,惶恐、余悸、五味雜陳。
楚七一路帶著馬濂回到李府,中間并未有人發(fā)覺他的身影。
翻墻落到李府的院中,楚七看了幾眼,沒有發(fā)現(xiàn)李瑤臺的身影,想必她是躲了起來。
楚七喊道:“李瑤臺?!?p> 想想,覺得直接叫名字有些隔閡,便又喊道:“李姑娘。”
叫了兩句,他又覺得這樣也不好,又想改口。
但在這時,李瑤臺已經(jīng)出來了。
李瑤臺道:“我在這。”
楚七又隨手在馬濂的身上點了兩下,指著他對李瑤臺道:
“他是太子的人,一個仿字高手。”
李瑤臺立刻就明白了前因后果,道:“連錦衣衛(wèi)的人都看不出?”
錦衣衛(wèi)中有專門的人士應(yīng)付這種問題,所以能仿出連他們也辨認不清的字跡的,這天下沒有幾個。
楚七還未說話,沒想到那個馬濂竟然說話了。
他的臉色慘白,身子有些抖,但是聲音里卻透著一股子驕傲。
“當(dāng)然,錦衣衛(wèi)的人也看不出!”
看來,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那么一件事,能夠讓他忘記掉所有恐懼,甚至是死亡的恐懼。
李瑤臺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責(zé)怪這個人,他也只是聽命行事。
但她那雙大大的眼睛里,還是充滿了怒意。
這時候楚七說話了,他道:“我現(xiàn)在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有這件事成了,你的父親才是清白的。”
李瑤臺壓下了怒意,道:“你要去哪?”
楚七道:“皇宮?!?p> 如果讓太子謀反成功了,證明了李興懷的清白又有什么意義呢。
李瑤臺一瞬間就明白了楚七的意思,那個瞬間她也有很多話想要說。
但最后,她也只說了一句:
“我在這里等你回來?!?p> 她的聲音很柔,所有說不清的情緒,也都包含在這一句話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