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外公
容綾發(fā)現(xiàn)她只要一出房門阿昭就會跟著她,也不說話就是默默跟著,而且這夕聽閣女人很少,大多是男人。
“阿昭,你總是跟著我做什么?”容綾說道。
“閣內(nèi)與以往不同了,有些地方小姐還是不要去的好,以免觸了霉頭?!卑⒄言谌菥c身后一步說道。
容綾點點頭,看來是有些地方不怎么歡迎自己啊!
“那我可以去院子里嗎?”容綾詢問道。
“院子還是可以去的。”阿昭說。
容綾抬腳就往院子里走,為什么想去院子里,就是因為隔著院墻都看到了那開得很艷的梅樹,上面還有沒化開的雪,在南方應(yīng)該是很少見了。
“這株梅樹是少閣主親手載的,想來已經(jīng)很久了?!卑⒄迅袊@道
“我娘栽的?”容綾摸了摸梅花說道“那是很久了。”
“那阿昭你來了多久了?”容綾看他四五十歲的樣子應(yīng)該來了很久了。
“我十五歲開始跟著閣主,想來也有三十年了?!卑⒄严肓讼搿澳菚r少閣主也還是個孩子.”
“那您給我說說我娘唄?!比菥c很好奇自己還沒有放在紙上的人物是個什么樣的人。
“還是讓閣主同小姐說吧?!卑⒄芽戳艘谎蹚拈L廊走過的小廝說道“該去用飯了,小姐。”
容綾點點頭,便走向了前廳。
飯菜很豐盛,魚湯,雞肉,香菇炒芹菜,肉丸子...,容綾默默的坐在閣主身側(cè),小廝上了碗筷,添了飯兩人才開始吃,容綾以為在吃飯的時候閣主會說一些之前的事,可是一頓飯吃完了閣主也沒說一句話,直到小廝收了碗筷他才說話。
“我多年以后,這位子便由你來坐?!遍w主突然拍了拍自己的椅子,笑著看向容綾。
容綾很慶幸剛剛沒有吃飯的時候說話這件事,否者她肯定已經(jīng)噴飯了。
“你先不用說話,我來說?!遍w主喝了一口茶,慢慢說道“原本是你娘的,可是......你娘小時候可乖了,她母親去世的早,我以為她沒了母親就覺得自己與別人不同,可你母親非但沒有整天哭鬧,反而比之前更加勤奮,不管是學(xué)業(yè)還是武功,比別人都厲害,十二歲的時候偷偷跟著鏢局跑出去,遇到了山匪,我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倒下了,只有你母親一個人站在血泊里,那一次我真的是又心疼又欣慰,心疼她沒了母親,欣慰她依舊很出色?!?p> “可是但凡是個父親,有時候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女兒如此要強,等我想到的時候事情已經(jīng)挽回不了了,她遇到了你父親?!闭f道這的時候容綾明顯的看到他眼里有淚。
閣主頓了頓又說道“我沒同意她與你父親的婚事,不是因為你父親不好,而是這江湖兒女怎么可能會永遠的安居一處?她不聽,和我大吵了一架,斷了父女關(guān)系?!?p> 容綾是有些吃驚的,她這娘親也太鋼了一些,娘家也不要了。
“我要是早知道她會郁郁而終,就算是讓她恨透了我,也絕不會讓你爹活著?!遍w主這番話說的平淡,但在容綾心中又是一驚,您不能怪你閨女,您自己也是個狠人??!真真的為侯爺捏一把汗。
“那這次......”容綾擺出一副虛心討教的模樣“這次是因為夕聽閣內(nèi)部......”
“不出意外,幕后主使就快來了,來看看是怎樣的人搶了他的閣主之位?!遍w主一副笑盈盈的模樣,但容綾知道這個老頭不簡單,光光靠白手起家讓夕聽閣一時登頂江湖地位,絕不會容忍無關(guān)的人一絲一毫,之所以還能讓別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亂竄,要么就是無可奈何,要不就是打著某些小算盤。
容綾等了大概一刻鐘,門外就想起了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道賀“恭迎閣主??!真的是可喜可賀!我們少閣主回來了!”
一個男人,長著胡子的男人,看起來同阿昭差不多大,一臉笑意的踏進了前廳,朝閣主作揖“參見閣主?!?p> 閣主點了點頭,應(yīng)了他的禮。
“看來這位就是少閣主了?!弊笠膊槐苤M在容綾右邊坐了下來。
“敢問閣下是?”容綾是真的不知道來的人叫什么名字,出于禮貌問了問。
“在下左耀,夕聽閣四長老?!弊笠琅f堆著張笑臉說道。
“原來是左長老??!”容綾又問道“這么晚了長老吃飯了嗎?”
“吃過了,吃過了?!弊笠蜌獾恼f道。
“吃過了就行?!比菥c說道“那長老來這是有什么要事同我外公說嗎?”
容綾這句話惹得閣主側(cè)目,容綾余光看見了,也不說什么,依舊對左耀說道“那我也聽聽?!?p> 左耀有那么一瞬的覺得這女娃娃太自來熟了一點,但這次來就是專門來看她的,沒有什么要事“無打緊的事,就是聽說少閣主從都城而來,沒見過,來看看?!?p> “哦哦?!比菥c點了點頭,又笑了笑說道“那左長老便回吧,我也要去休息了?!闭f著便起身正要往后院走,左耀便開了口“少閣主蘭心慧性,不知明日的望月樓的詩詞大會可有興趣參加?”
“那是自然!明日準(zhǔn)到。”容綾高高興興的應(yīng)允,對著閣主說道“那孫女便下去了?!弊詈罂戳艘谎圩笠蛷膬?nèi)門出去了。
閣主也沒在前廳待多久便也起身走了,他對于剛剛?cè)菥c喚他外公很意外,其實他沒有想過容綾會這么快的接受自己,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孫女已經(jīng)死了,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自己親孫女的外殼。
他在容綾門口徘徊了很久,始終沒有進去,直到燭火熄滅他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什么意思?磨磨唧唧半天沒有進來?這種江湖人不是應(yīng)該不拘小節(jié)嗎?還是說剛剛那個外公真的感動到他了?”容綾實在扛不住,熄了燈,看著閣主默默遠去的身影,腦子里就開始東想西想了,最后熬不住了才昏昏睡去。
要說人這一物種,其實與其他哺乳動物沒有什么區(qū)別,到了自認(rèn)為安心的空間就會特別沒有分寸,容綾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不出意外直到晌午她才慢騰騰的起了床。
“小姐,我來服侍您寬衣。”一個小丫頭站在容綾床前畢恭畢敬的說道。
“不用,這些小事我可以自己來?!比菥c不習(xí)慣別人替自己穿衣服,所以之前素素一直不同意容綾自己動手,整天說不合規(guī)矩,不合規(guī)矩,容綾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這個小丫頭似乎很好說話,容綾這么說,她便退到一旁靜靜的等著。
“你叫什么名字?”容綾好奇的問道。
“聽白?!毙」媚锘氐?。
“聽白?小白?”容綾試著喚道。
“小姐喚我小白就行?!甭牥滓琅f是恭敬的語氣。
容綾點點頭,快速的穿好了衣服,打算先去吃個飯,聽白卻說道“小姐不要忘了,昨日答應(yīng)了左長老要去望月樓參加詩會。”
“可是我還沒有吃飯。”容綾說道。
“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晌午了,還有半個時辰詩會就開始了,我們再不出門就來不及了。”聽白面部毫無表情,說話毫無敢情,但依舊是恭敬的很。
“那好吧。”容綾拗不過,只能悶悶不樂的出了門,她原以為這種小姐什么的,出門總該坐個馬車什么的吧,可是門口的兩匹馬讓她有點懵。
“我們騎馬去?”容綾指著那兩匹馬說道“你也去?”
聽白點了點頭,走過去解開了韁繩,把一條韁繩遞給了容綾,容綾內(nèi)心是真的快崩潰了,她不會騎馬,她又不是傅詞離。
“小姐請上馬!”聽白說著就利落的上了馬,看樣子就是個練家子,也是這種大幫派里,就算是個掃地應(yīng)該也會兩下子。
容綾拍了拍馬背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腳一蹬竟然坐上去了,雖然還不穩(wěn)但起碼沒有露餡,馬跑起來后容綾還是很緊張的,但是傅詞離原本是會騎馬的,看來不光是武功就連騎馬這種事都全部繼承下來了。
一路上人漸漸開始多起來了,到了東市最熱鬧的地方騎馬已經(jīng)和走路差不多了,容綾倒是樂意的很,索性和聽白下馬了。
“這望月樓的詩會就只是去寫寫詩,游游玩玩嗎?”容綾看兩人就這么走著不免有些尷尬,找了個話題說道。
“不是?!甭牥谆卮鸬暮唵?,但也解釋道“東市多是富商,官宦居多,所以交易往來比西市好的多,自然而然有才華,有抱負的子弟多會來東市尋立根之本,所以那些官宦,富商每年在望月樓舉辦詩會來尋人才?!?p> 接下來的聽白不說容綾也明白,這江南本就是富饒之地,要有錢的富的要命,沒錢的窮的要命,有錢的錢越來越多之后就會想要權(quán),這時候就要這些沒錢的來為自己賣命了,古往今來這一現(xiàn)象沒有變過。
“待會小姐進去之后就只管坐著,不必去管其他,其他人自然會來找您?!钡搅送聵情T口,聽白說道“萬事小心。”
容綾心中自然明白,踏著里面緩緩的歌聲便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