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春獵(一)
三月的風吹得比較溫柔,一路上即使把馬車的簾子掀開也不會覺得冷,春獵的地點在武軍山,是個皇家獵場,里面的動物不少,也不會有人膽子大到來這里打獵,容綾第一次來,但她也只帶了素素一個人。
“之前同你說過,你就當走個過場,萬不得已不要去圍獵。”到了安營扎寨的地方傅蕭川還是放心不下,來囑咐了一兩句。
“知道!”容綾知道傅蕭川放心不下安慰道“你已經(jīng)說了很多遍了?!?p> 這次春獵就容綾一個女眷所以她有單獨的營帳,與皇帳離得很近,她借機說四處走走,一路上都在找路北穆的營帳,他與使團一起來的,之前因為所謂的身體原因都沒有真正的見過李晏,這次李晏讓他來就是想借機見見他。
容綾轉(zhuǎn)了好久沒有見到路北穆,倒是見到了一同來的宣辰。
宣辰依舊是那個樣子,可能是剛剛從北境回來所以比較消瘦,他正在給馬洗澡,一眼就看見了容綾。
“我現(xiàn)在見你是不是還得給你行禮?”容綾聽得出來他語氣中全是冷嘲熱諷,不過也沒多大的關(guān)系。
“不用了?!比菥c擺擺手說道“我還要給你還禮,太麻煩了?!?p> 宣辰譏笑,完全沒有把容綾放在眼里,放下了馬刷“你去找過婉儀了?”
“對。”容綾看他“有什么問題嗎!”想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可沒說別的什么話,就是想問問你們找出什么解決辦法了沒有?!?p> 宣辰?jīng)]看她,蹲下去借著溪水洗了個手“還沒想好。”
“你們有點慢?!比菥c撇嘴。
“不如你答應(yīng)我三件事?”宣辰突然說道。
“什么事?”容綾好奇,這里還有他辦不了的事?
“我還沒想好?!毙秸酒饋砝砹死硪律选暗任蚁牒昧嗽僬f?!?p> “你這說了和沒說一樣!磨磨唧唧的!”容綾吐槽“但是絕不違背我的原則,不殺人?!?p> “沒想到你的原則竟然是不殺人。”宣辰是完完全全的嘲笑“不要忘了,你身上還背著一條命呢!”
容綾最討厭宣辰拿宣禾的事情來說話,簡直是不開哪壺提哪壺。
“你管那么多!”容綾惱了“只要記住這一點,其他隨你!”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也不管宣辰再說什么。
其實答應(yīng)了之后,容綾立馬就后悔了,這答應(yīng)的太輕率了,往回走的時候她一直在想這件事。
“殿下!”梅公公老遠就叫住了容綾,踏著小碎步走到容綾跟前“殿下,陛下讓您去一趟?!?p> 容綾點頭,跟著梅公公就往皇帳走去,一路上有很多人朝他們看來,可能就是想看看這外姓公主到底長啥樣吧。
梅公公沒有跟進來,容綾剛近皇帳就聞到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有點現(xiàn)代古龍香水的味道,聞久了又覺得不像。
“過來坐。”李晏側(cè)躺在美人榻上,中間隔著一扇屏風,容綾大致可以看清李晏的樣子。
“聽說你上過戰(zhàn)場?”容綾剛坐下李晏就問道。
容綾應(yīng)了一聲“早年同宣將軍一同去過?!?p> “你同宣辰也算是青梅竹馬了?!辈恢览铌淌欠裰?,他又特別惋惜的說道“當初我將你許配給宣辰,他竟然不同意?就算我拿他性命威脅也沒用?!?p> 容綾心里默默的想著“要是你拿徐婉儀的性命威脅估計還有點希望?!毕肓讼胗中α?。
李晏見容綾不說話,覺得是戳到她痛楚了,畢竟傅小姐喜歡宣家大少爺是整個都城都知道的事,傅家小姐如何努力,宣家少爺都無動于衷。
李晏當然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感覺“那你可知道我為何不惜祖訓也要封你為公主?”
“陛下決定的事都是天之所向,我們都是陛下的子民,恩威都是賞賜。”容綾淡淡道。
李晏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容綾說所的每一個字都是錯的,可是他就是不生氣,表面上這彩虹屁都夸盡了,可是事實確是容綾對于這件事反抗的權(quán)力都沒有,誰叫你是皇帝呢,她沒有權(quán)力,所以只能認栽。
“今日那東青世子也來了。”李晏又說道。
“我知道?!比菥c默默的想到。
“等北邊戰(zhàn)后事宜全部處理完了我就將你許給他?!崩铌痰难凵窈孟胍唐苾扇嗣媲暗钠溜L,直直的看著容綾,想著容綾如何反應(yīng)。
“謝陛下隆恩!”容綾直直的跪下謝恩,沒有另外的動作。
李晏突然有點看不懂他面前的那個人“你就不跟朕再說說?”
“臣女方才說了。”容綾抬起頭說道“陛下所作之事都是天之所想,恩威都是賞賜?!?p> “那你說朕這是恩還是威?”李晏依舊看著她。
“自然是恩?!比菥c毫不猶豫“陛下為臣女尋找良配,自然是天大的恩賜?!?p> “你怎知這是良配?”李晏有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氣勢。
“陛下慧眼?!比菥c緩緩說道“自然良配?!?p> 李晏笑了,笑得及其大聲,引得皇帳周圍的人紛紛側(cè)目,都在好奇李晏為何笑得這么大聲,是與那公主說得很融洽?這種情況還是很少見的。
對于和親這件事容綾早就有了猜測,也想過是路北穆,現(xiàn)在證實了她的猜想,倒是讓她放心不少,起碼對于路北穆這個人她不討厭。
從皇帳回到自己的營帳時容綾還是松了一口氣的,畢竟是皇帝,要說一點都不緊張簡直太假,素素早就準備好了熱水,就等著容綾回來洗個臉去用膳。
還有一點時間,容綾加緊補了一個覺,總算在開席前有了點精神。
因為在圍獵所以吃得特別開放,不像之前在都城各個菜都像小家碧玉一樣。
正中間是一個大的烤全羊,就算桌上擺的都是用大碟子裝的,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樣子。
最讓容綾郁悶的是宣辰竟然坐在他對面,雖然隔得有些遠,但容綾還是能看到宣辰那張厭惡的嘴臉,容綾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索性就不看他。
“東青世子到!”侍衛(wèi)喊道,幾乎所有人都本能的轉(zhuǎn)過頭去看,容綾也不意外,就看見路北穆從營帳后面走進,身后還跟著兩個人,看樣子大概是保鏢之類的。
此時正值晌午,太陽照射的剛剛好,把路北穆的影子拉的修長,容綾余光看到宣辰站了起來。
路北穆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朝在座的幾位大人將軍笑了笑,然后泰然自若的走到容綾身邊的空位子坐著。
宣辰頓了良久才重新坐回去,容綾不知到宣辰這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感興趣。
路北穆的出現(xiàn)好像使在場的討論聲多了一些,大抵都是在談一些北境戰(zhàn)事,只有宣辰,也唯有宣辰時不時的朝這邊望過來,要不是容綾知道他喜歡徐婉儀都快懷疑他的性取向了。終于在宣辰第十四次望過來的時候李晏來了。
隨著梅公公的叫聲李晏穿著盔甲坐上了首位,容綾第一次看見李晏穿盔甲,大抵是為了午后的圍獵。
李晏坐下沒多久路北穆就起身拜見了。
“東青部世子路北穆參見大梁陛下!”他的聲音很響亮,確保在座的每一位都聽得見。
“原來是東青世子!”李晏慰問道“之前世子身體不大好,這廂看著是好多了。”
“多謝陛下關(guān)心。”路北穆招來了身后的一人,那人上前手中抱著一個盒子,路北穆打開了盒子說道“這是我們東青雪山上的雪蓮,我阿爸說過既然要表現(xiàn)出誠意自然就要拿出我們最貴重的東西,這雪蓮就是其中之一,若大梁與我們東青交好自然還會有許多的禮尚往來。”
李晏點點頭,不知在想些什么,讓梅公公收了雪蓮便讓路北穆回了位子上,待眾人的目光都不在路北穆身上了,容綾才偷偷摸摸的問道“這雪蓮當真是稀奇物件?”
路北穆也很配合的往容綾這邊靠說道“對于你們來說應(yīng)該是,但在我們東青隨便哪個山崖上就有?!?p> 容綾笑出了聲,朝路北穆豎了一個大拇指。
“這是什么意思?”路北穆像容綾一樣豎起大拇指不解的問道。
“這是很棒的意思?!比菥c解釋道
“作為大梁人,你不應(yīng)該很生氣嗎?”路北穆反問“這是兩國邦交,卻及其敷衍?!?p> “你難道以為大梁會給你們很好的東西嗎?”容綾不屑的嘲笑“就是表面功夫做的足了一些。”
路北穆朝容綾豎了一個大拇指,兩人都笑了。
容綾覺得很奇怪,以前沒有這種感覺,但就是和路北穆待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很放松,連和傅蕭川待在一起都沒有的感覺,和傅蕭川待在一起總會擔心穿幫,路北穆就很放心,也許是因為兩人都知道對方身上的秘密很多,都拿著對方的把柄,也許是因為他救過自己。
“肩上的傷怎么樣?”容綾問道。
“其實沒有多大的事。”路北穆不以為然的說道“你不要以為我肩膀受傷了待會就騎不了馬,射不了箭了?!?p> 容綾佯裝咳嗽,低頭笑道“反正我是不會放水的,反正不是我受傷?!?p> “好!”路北穆挑眉道“那就獵場里定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