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皓月當(dāng)空,地上水中月,青石鋪就兩岸橋,河畔兩岸燈火通明,橋上人頭攢動,橋下一艘艘承載瓦缽順流而下的小船,一枚枚金銀銅幣從橋上紛紛落入瓦缽內(nèi)“叮叮咚咚”敲響一曲美妙的旋律。
每月,逢月初,中旬,月末三個時段,月牙橋下順流而下的艘艘小船,不論身份尊卑,貧窮富貴與否都只需一枚銅幣便可聽天上之曲,艘艘小船的去向是河流的另一岸“曲會”慈善機(jī)構(gòu),所得之錢大多數(shù)捐獻(xiàn)貧困之地,而所剩之錢便投入黑甲城的發(fā)展,這也是短短五年時間黑甲城為何能從三線落后城市一舉發(fā)展為二線發(fā)達(dá)城市的重點(diǎn)原因之一。
月牙橋,江河對岸,三層紅墻青瓦“樂閣”頂端廊道,兩名臉色粉撲,青衫白衣的侍女左右兩側(cè)緩緩拉開廊門,廊道里,一襲白衣勝雪,席地而坐,面帶白紗,雖看不出容貌,但秀眉靈動,肌膚白皙光滑,不染纖塵,仿佛謫仙在世,兩袖揮動,一雙修長精致的手掌展現(xiàn),纖指撥動琴弦,琴聲悠悠蕩漾心間,指弦之間渾然天成,人琴合一,帶領(lǐng)眾人夢回神界。
在那遙遠(yuǎn)的神界里,人類臆想的神界里,那里不存在生老病死,不用經(jīng)歷生死離別的痛苦,那里不存在勾心斗角,不用活得這般累,那里不存在高低貴賤,不用活得這般沒尊嚴(yán),只有在那里,也只有在那里,所有人才能放下心中的防備,幸??鞓返幕钪?p> 驟然之間,琴聲幽幽,曲中變調(diào),猶如一雙雙令人窒息的大手生生的拽著,拉扯著,直至神界破碎,跌落人間,生的意義在哪里,死早已命中注定,那人生來為何要注定人間走一遭,經(jīng)歷人生浮沉,到頭來終將是化為墳土里的白骨,人生來注定的悲哀。
曲調(diào)在變,琴聲不甘,人生再世,諸般不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富貴之人有富貴之人的苦楚,平凡人有平凡人的幸福,一生辛酸苦辣心中懂,注定死亡不代表妥協(xié),一世為人定逆了這天,不死不認(rèn)輸,下輩子,敢問君否來世為人?
《來世為人》曲終,琴聲散,橋上人群陣陣恍惚,一片沉寂,曲終人不散,依舊沉浸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曲中人。
“啪啪啪啪……”
沉寂片刻,掌聲雷動。
這時,廊道里傳來樂癡空靈飄渺的聲音,“事出有因,小女子今日不便在撫琴,今日曲會到此為止,感謝諸位的到來,擇日定當(dāng)撫琴了卻今日之憾。”
月牙橋上人群嘈雜之聲不絕于耳,往日都是撫琴三曲方才結(jié)束,今日卻不一般,到底有何事值得樂癡如此在意。
“在下斗膽一問,樂癡大人可有何要事?”
廊門漸漸合閉,傳出樂癡的輕笑聲,“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這無疑引起了眾人的遐想,樂癡方才十八,加上近日來樂閣對外宣布“來年長月十五,月圓之夜撫琴江邊河,天下人士以琴來會,樂癡之弟扶琴一戰(zhàn),若勝之,樂癡出嫁?!睂嵲陔y以不引人遐想猜測。
明明橋上人群涌動,一名身穿白衣,身材挺拔,容貌生的太過俊俏的美男子,身側(cè)各有一名護(hù)衛(wèi),不知施何手段,竟無一人能近其身,美男子陶醉在曲子中,忽然曲聲一斷,聽聞廊道上朝思暮想的樂癡說去見“重要的人”,內(nèi)心一緊,握緊手中的笛子,輕輕一語,“我去去便來,你們先行回客棧。”
說完,美男子便踏江而行,眨眼間不見蹤跡,兩名護(hù)衛(wèi)相視一眼,不約而同一笑,隨著月牙橋的人群散去。
……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皎潔的月光,一側(cè)有著一張柔軟的木床,銅鏡置在木制的梳妝臺上,雖簡單卻處處透露著一絲優(yōu)雅。
一身著粉色公主裙扎著馬尾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哼著小曲兒,推開房間,親昵的喊道:“弦兒姐~~”
無執(zhí)被師尊無情的踹入空間裂縫中,似過來很長很長的時間又似轉(zhuǎn)縱即逝,恍惚間便來到了陌生女子的閨房中,還未探究竟,門外站著一名發(fā)飆的小蘿莉,怒斥無執(zhí):“哪來的淫賊,給老娘死出來?!?p> 無執(zhí)百口莫辯,小蘿莉張牙舞爪間,手持一把模樣十分可愛的粉色魔法手杖,頂端聚集魔力,忽暗忽明,漂浮不定。
一看便知這蘿莉還處在魔法學(xué)徒階段,雖不知是何魔法,但想來這里極有可能是四師姐的閨房,說什么也不能讓對方給毀了,無執(zhí)當(dāng)機(jī)立斷,左腕上的風(fēng)行環(huán)亮起青芒,無風(fēng)自起,一年的時間來,無執(zhí)已然是一名一品魔法師,對“漂浮術(shù)”的掌控力不同以往。
無執(zhí)懸浮半空中,速度極快猛然沖向小蘿莉,小蘿莉眼眸一片驚恐,尖叫道:“淫賊,你要干什么!”,不安中,魔力的絮亂,手中的魔法手杖忽然綠芒大放,一根綠色藤蔓直奔無執(zhí)!
無執(zhí)絲毫不懼,手心直直抓緊藤蔓用力一扯,小蘿莉眼里充滿驚恐無助,連人帶藤蔓被無執(zhí)拉入半空中,兩人越加的靠近,無執(zhí)一手抓著藤蔓,一手揪著小蘿莉的衣領(lǐng),破門而出,單手把小蘿莉壓在地面。
背部著地,小蘿莉吃疼一哼,眼角掛著淚珠,小粉拳,拳拳砸心窩,“混賬東西,臭淫賊,臭不要臉的,你到底要干嘛,你要是敢敢…我殺了你啊~~”
無執(zhí)心生無奈,倒不是他有輕薄之意,他小小年輕懂個錘子,只是放開身下的小蘿莉,怕她又亂咬人,才會造成這般進(jìn)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你要肯答應(yīng)我,起來不在胡鬧,我就放開你?!?p> 小蘿莉心中一喜,“真的?”
“真的?!?p> 小蘿莉眼里有著不易察覺的狡黠,“說話要算話哦,騙人是小狗?!?p> 無執(zhí)無奈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p> 松開手掌的瞬間,小蘿莉眸子寒芒大放,意從懷中掏出小刀襲擊無執(zhí),還不待奸計得逞,無執(zhí)一手緊扣小蘿莉的手腕,一手按住她,附身而下,略黑稚嫩的臉龐上有著一絲俊俏,距離小蘿莉粉嫩的臉龐近在咫尺。
雙眸明亮大大的碧綠色瞳孔映入男孩的黑發(fā),黑眸,心跳猛然加速,臉蛋微微一紅連帶聲音都弱弱無力,“你想干什么啊?!?p> 不同于女孩的羞澀,無執(zhí)眼神冰冷,冷冷一道:“年紀(jì)雖小,心腸卻歹毒。”
小蘿莉頓時無聲,不知是被無執(zhí)冰冷的眼神所懾亦或沉浸在心跳加速中。
一切的無聲,寂靜終將引來更大的爆發(fā),只見小蘿莉猶如一頭小母老虎,張開血盆大口,用力的咬著無執(zhí)的手臂,死活不肯罷休,直到血腥味撲鼻。
無執(zhí)捂住染血的右臂,上面有著清晰可見的牙印,無執(zhí)大怒道:“你個瘋女人?!?p> “你個臭牛氓,臭不要的臉,臭淫賊?!?p> “我不是淫賊?!?p> “你敢說你不是?”
“我來找我?guī)熃?。?p> “夜深人靜潛入女子閨房找?guī)熃?,你這個淫賊還真有文采啊?!?p> 氣煞我也,無執(zhí)咬牙切齒,“我說了,我不是淫賊,我就是來找我?guī)熃愕?。?p> “騙鬼去吧,臭牛氓,臭不要的臉,臭淫賊?!?p> “你就只會這句?!?p> “那你不也只會這一句?!?p> ……
“咯咯咯”不知幾時,廊道上站著一名白衣勝雪如謫仙臨世的女子靜靜看著兩人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