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的生活因為陸正則的歸來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陸正則現(xiàn)在時不時的就會堵在家門口,或者是公司門口,找的理由各種各樣,有時是高興著過來,有時又滿是憤怒,林溪完全找不出規(guī)律來,她分外懷念以前的陸正則。
今早六點多,林溪被一聲敲門聲吵醒,她睜眼一看才六點多,外面還是黑乎乎的一片。敲門聲一聲響過一聲,林溪掙扎著起來,到門口一看,陸正則一身運動裝站在了門口。
陸正則聽到了腳步聲,在門外喊道:“林溪,開門?!?p> 林溪磨蹭著不愿給他開門,說道:“陸醫(yī)生,現(xiàn)在才六點多,麻煩你到別人家前,先看下時間可以嗎?”
見她不開門,陸正則敲門聲更大了,一邊敲,一邊在心里罵著自己,真的是病得不輕呀,竟然覺得和林溪互懟是這么地開心,只要能讓林溪生氣,他都覺得有趣,樂此不疲。
林溪無奈地放他進來,林溪只穿了件睡衣,外面套了件針織衫。陸正則不禁一怔,還是以前的那身小熊睡衣,這件衣服穿在林溪的身上,無端地讓他覺得林溪無比的可愛。
林溪輕咳了一聲,陸正則連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邁步走了進來,他像是參觀自家房子一般,評頭論足了一番,“你這欣賞水平這些年真的是不見長進呀,把房間搞得還是這么的老氣寒酸呢。”陸正則看著眼前布置的相當簡單的住處說道。
林溪嘆了口氣,剛想回懟他兩句,卻又忍住了,問道:“喝茶還是咖啡?”
陸正則坐在了沙發(fā)上,說道:“茶吧,養(yǎng)生?!?p> 林溪拿起開水壺,倒了杯水給他,“對不起呀,陸醫(yī)生,我忘了,家里只有白開水了?!?p> “那就白開水吧,我本也沒打算在你這里能喝到茶?!标懻齽t很是開心地答道。
林溪轉(zhuǎn)身去了房間,陸正則聽到了輕輕關(guān)門的聲音,內(nèi)心咯噔了一下,林溪終歸還是不愿再回頭了。
陸正則在沙發(fā)上坐了很久,那杯白開水也被他喝完了,還不見林溪出來。他有些心虛,自己故意這么早的來到這里,也只是因為自己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看到林溪了,心里想她想得狠而已。
陸正則嘴上一直欺騙自己,既然不能和林溪成為戀人,那就做朋友好了,心里卻是無比的鄙視。這都是見鬼的話,相愛的人如何能做成朋友,每一次見面,他心里防備便會放下一些。一見面,一看到她,心就變得無比柔軟。每次見面過后,他腦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再重新?lián)碛小?p> 林溪遲遲不從房間里出來,陸正則喊了她幾次也沒有出聲,他輕輕地走到房門前,聽著房里的聲音,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林溪,你出來了,再不出來,我踹門進去了。”陸正則在門外面喊著,里面卻沒有任何的聲音。陸正則著急了,他用力地一踹,房門開了,林溪正坐在床上睜大眼睛看著他呢。
陸正則跑到她面前,這才看清楚,她帶著耳機,里面的音樂聲很大,完全能蓋過自己說話的聲音。陸正則一把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抱住了她,唇重重地吻了上去。他的大腦有那么一瞬間的短路,他瘋狂地吻著林溪,完全不去理會林溪的拳打腳踢。
漸漸地,林溪開始配合著他,三年的思念,折磨的又何止是陸正則呢,林溪心里不停地告誡著自己,就一次,只這一次。陸正則的吻慢慢地變得輕柔,他不敢再亂動,怕林溪再次地拒絕自己。許久,陸正則停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溪看,林溪閉著眼睛,長長地睫毛落下了濃重的暗影,他對著她的眼睛輕輕地一吻,說道:“三年了,林溪,我竟然還愛著你,你說我是不是瘋了呀?”
林溪的身體一僵,眼中的意亂情迷消失了,她一把推開了陸正則,說道:“陸正則,你現(xiàn)在,馬上,從這里出去。”
陸正則被她猛的一推,差點摔倒,他站穩(wěn),望著林溪說道:“你也太無情了,我來這么早,你好歹也要留我吃個早飯嘛?!?p> 林溪對他的無賴已經(jīng)算是深有體會了,說道:“要吃自己做去,不想做的話出門左拐,有早餐賣,好走不送?!?p> 陸正則哈哈大笑起來,回來這么久了,今天是最高興的一天,要慶祝下,那就勉為其難地做餐早飯吧,許久不做,不知道手藝退步了沒有。
陸正則笑著,徑直走進了廚房,林溪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不一會,一碗熱騰騰的面條便端到了林溪的面前?!俺园?,許久不做了,不知道還是不是你喜歡的味道?”陸正則有些忐忑地說道。
林溪轉(zhuǎn)身去了洗手間,她坐在馬桶上,眼中滿是淚水,輕輕地說道:“正則,我該拿你怎么辦呢?”
陸正則看著林溪進了洗手間,望著眼前冒著熱氣的面,說道:“林溪呀,我是多想每天能給你做早餐呀!”說完,聽見開門聲,慌張地連忙搓了下手。
倆人默默地吃完飯,林溪洗了碗筷后,看著陸正則鄭重地說道:“正則,我們談?wù)劙?。”陸正則笑著問道:“怎么談,你想談什么?”
陸正則上前抱住她,吻住了她的嘴,又趴在林溪的肩頭,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說道:“林溪,你給我的傷痛,何止如此啊?!?p> 陸正則退后一步,看著已經(jīng)疼的眼淚水快要出來的林溪,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不想談,我還有事,先走了?!闭f完,轉(zhuǎn)身開門離開了。
林溪待他走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肩膀上不停地傳來隱隱的痛,提醒著她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這次事后,陸正則有一周的時間沒有聯(lián)系林溪。林溪有些意外,卻也能理解,3年的時間,已經(jīng)徹底地改變了陸正則,現(xiàn)在的他腹黑而且?guī)в泻艽蟮那致孕?,她有些怕見到失控的陸正則。
上午9點,林溪正在開會,手機忽然響了,看了一眼,是陸正則,林溪按下了拒接鍵,剛準備回復(fù)他信息,耳邊傳來盛昌平的聲音,“林總監(jiān),麻煩你把明年的營銷計劃和整體的資金計劃給大家講解下?!?p> 林溪只好放下了手機,打開自己的電腦,開始講解起來。講解的過程中不停地有人提問,提出意見,林溪耐心地都一一做了解釋,等到林溪把整個的計劃全部說完之后,已經(jīng)快11點了。
林溪拿起手機一看,陸正則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林溪連忙給他回了過去,卻是一個女孩子接的,林溪說道:“我找陸正則,能讓他接下電話嗎?”
電話那端猶豫了一下,說道:“陸醫(yī)生,現(xiàn)在不方便接聽電話,他剛做完手術(shù)?!绷窒行┠涿睿χ鴨柕溃骸皠傋鐾晔中g(shù)就不能接電話了,是他做手術(shù)還是他被做手術(shù)呀?”
女孩說道:“他剛被做完手術(shù),還沒醒來,不能接聽你的電話?!绷窒幌伦鱼铝耍行┙Y(jié)巴地問道:“他得了什么病,要緊嗎?”
林溪還沒說完,電話便掛斷了,等她再打過去,里面只傳來冰冷的“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的聲音。林溪頓時慌亂無比,抓起桌上的包,匆忙朝醫(yī)院奔去。
林溪胡思亂想了一路,等她氣喘吁吁地趕到醫(yī)院,找到陸正則時,卻看到他一本正經(jīng)地在門診看診。確認他無事后,林溪一直緊張的情緒才放松下來。
陸正則從窗戶那里看到了慌張跑過來的林溪,有點點的喜悅,又有些恨意。明明林溪是在意自己,緊張自己的,可為什么卻又要一次次地推開自己呢。他沒有理會林溪,裝作一本正經(jīng)地看診,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打量她一番。今天林溪穿了件灰藍色的大衣,里面套了件高領(lǐng)的黑色針織連衣裙,簡單又美麗大方,看到這樣的林溪,陸正則不禁有些惱火,整天的穿的這么好看,到底給誰看呀,他拿眼瞥了下林溪,剛巧林溪抬頭看見,陸正則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她。
林溪等了許久,遲遲不愿上去和陸正則說話。陸正則看完門診,走到了她跟前,笑著說道:“你怎么來了?不是不接我電話的嗎?”
林溪坐直了身體,說道:“陸正則,你有完沒完了,這樣很好玩是吧,你現(xiàn)在怎么跟個潑皮無賴似的。”
陸正則看著她,說道:“潑皮無賴有什么不好的,我現(xiàn)在連尊嚴都可以不要的,只要你回來。這三年我終于想明白了,比起錐心刺骨的痛,自尊算個屁,做潑皮無賴又如何,我并不覺得比醫(yī)生檔次低?,F(xiàn)在看來,潑皮無賴在你這里更好用,不是嗎?”
林溪一陣心痛,說道:“陸正則,拜托你了,放過我吧,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p> 陸正則一把拉起了林溪,拽著她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把林溪靠墻按住,吻了上去,一會便停了下來,說道:“不是不愛我了嗎,為什么這么配合呢?”
林溪看著他,說道:“陸正則,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不好嗎?”
陸正則把拳頭狠狠地砸在墻上,說道:“你告訴我,怎么才能生出歡喜,只要你告訴我,我立馬就離開?!?p> 林溪眼里已滿是淚水,她抓起陸正則的手,拉著他就要去上藥,陸正則一把甩開了她,說道:“你來告訴我,怎么才能歡喜?”
林溪內(nèi)心的悲傷泉涌一般,她狼狽地離開了陸正則的辦公室,逃離了醫(yī)院。
林溪平靜的生活一去不復(fù)返了,陸正則不時地就會打來電話,沒有任何規(guī)律的出現(xiàn)在她的公司、她的家里,林溪甚至還在上班的路上偶遇過他兩次。他經(jīng)常半夜打電話給林溪,喝得醉醺醺地,嘴里說著過往,林溪就在電話的另一端靜靜地聽著,直到他睡過去,方掛斷電話。有時候林溪不勝其擾,睡前把電話掛斷了,第二天一早,他準會出現(xiàn)在林溪的家門前。
半個月的時間不到,倆人就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林溪更是瘦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刮走一般。陸正則的狀態(tài)也很差,最近的一次手術(shù)差點出錯,他才警醒了,消停了一周。
江城的房子陸正則想出手賣掉了,他聯(lián)系了在他家做家政的阿姨方姐,請她幫忙把家里的東西打包。這天,他正在看門診,忽然接到了方姐的電話,“陸醫(yī)生,我在你床頭的柜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堆的檢查報告,上面的名字是林溪。我有些看不懂,還要不要呢?”
陸正則腦子里懵的一下,他問道:“你看下,她掛的是哪科?”方姐看了半天,才說道:“是生殖健康科,上面寫著輸卵管堵塞?!?p> 陸正則腦子里一下子想起了他求婚當晚,林溪好像提到過的生孩子的事情。當時他滿腦子里都以為是林溪想要和他結(jié)婚,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好像有些記不起她當時的表情了。對了,林溪當天好像是去過醫(yī)院的。
想到這里,陸正則一下子便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他請了假,坐當晚的飛機回到了江城。
陸正則走在小區(qū)里,眼前的景象無比的熟悉,他曾以為這里將會是他和林溪的最終歸宿,因此愛極了這里的一草一木。他回到家中,找到了林溪的那份檢查報告,他顫抖著把報告仔細地看了兩遍,連標點符號都不曾放過,哆嗦著點了一根煙,猛吸了兩口,走到陽臺前,看著窗外的夜色出神。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陸正則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沙啞地說道:“陸正則,你真的是個混蛋呀!”
第二天一早,方姐便過來了,看見陸正則,說道:“陸醫(yī)生,這份報告之前是沒有的,而且我總感覺家里時不時地就好像有人來過一樣,我有幾次便在臥室了發(fā)現(xiàn)了女生的長頭發(fā)。”
陸正則此刻早已了然,說道:“我的一個朋友她有這邊的鑰匙,應(yīng)該是過來過。方姐,東西先不打包了,衛(wèi)生你還是按以前那樣搞,我考慮了下,房子還是暫時不賣了?!?p> 方姐笑著說道:“是的,這么好的房子賣掉真的可惜了,這個小區(qū)還是會升值的。馬上就劃入到江城一小了,那可是這里最好的小學,到時候這可就是學區(qū)房,小孩子能讀最好的小學呢?!?p> 陸正則聽她提到孩子,心里又開始隱隱作痛。林溪可能就是不能忍受這種境況吧,周邊的人,同事、朋友看似一句無心的話就能觸痛心底那最深的忌諱。
陸正則又去看了下林溪的房子,里面收拾的干干凈凈的,一絲林溪的影子都找不到了。他坐在陽臺的秋千上,這里曾是林溪最愛坐的地方。他一抬頭,便看到了對面鄰居家的花園,兩個小孩正在玩耍,笑聲不時地傳過來,陸正則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每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林溪的心里是該有多難受呀。
當天下午,他就坐飛機回到了深圳。陸正則拿著病例找到了李教授,李教授是博愛醫(yī)院治療這方面疾病的專家,在全國都頗有名氣?!袄罱淌冢覍ι辰】颠@塊不是很了解,我想問下目前的醫(yī)療水平,能治愈的幾率有多大?”陸正則很是謙虛地問道。
李教授仔細地看了下病例,說道:“這是兩年前的病例了,以當時的醫(yī)療水平來說,治愈的希望很低,但是這兩年,這方面的技術(shù)提高了不少,你還是要患者親自過來重新做過檢查之后才能下結(jié)論的。”
陸正則看了眼李教授,態(tài)度很是誠懇地問道:“當時治愈率真的很低嗎,有沒有治好的呢?”李教授看他緊張的樣子,笑著說道:“有的,我當時手上大概有十幾例這樣的情況,只有2個順利的懷孕生子,因為有醫(yī)學干預(yù)的成分在,2個都是雙胎。你的這個病例,應(yīng)該算是比較嚴重的了,即使是現(xiàn)在,也還是要有思想準備的,你要知道,這種疾病的治愈過程,是非常摧殘病人的心理的,很多夫妻在這個過程中都分道揚鑣了,更有不少的女性得了抑郁,更甚著還有自殺的。”
陸正則在李教授這里聊了很久,把治療過程中的所有注意事項都一一做了備注,他心里覺得沉重卻又歡喜,沉重的是他要陪著林溪走過這漫長的治療過程,歡喜的是他可以陪著林溪走過這漫長的治療過程。
從李教授這里離開之后,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家中,把自己的日常用品和換洗衣物收拾好,開車來到了林溪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