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折而向北,越來越是空闊,只是沒有上去的路。
枯松倒掛倚絕壁,猿猱欲渡愁攀緣。
謝琪就著星月光芒看時,整個山體都是灰白巖石,上覆蓋青苔。
濕漉漉,滑溜溜,黏糊糊。
謝琪呆了半餉,做聲不得。
田芳安慰他道:“晚上找出路,越找越茫然。先找地方安頓要緊,說不定白天就柳暗花明了?!?p> 沿著河床走,上面鋪滿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青草只是寫意的薄薄一層。
再走就看到兩間小小的茅草屋。
兩人奔跑過去,問有沒有人?
里面一個威嚴的聲音問誰?干什么?
田芳用溫柔的聲音問:“可以借宿一宿嗎?老人家?!?p> 里面的人嘆口氣說道:“沒有床鋪,只有干草堆,將就一下可以,明天自行離開?!?p> 謝田二人答應(yīng)了,進去將雄黃石放了些,鋪開兩堆干草躺下?;サ劳戆病?p> 早晨起來,準備離開。
看見一個瞎子一只眼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禿頂老者,坐在一塊圓石上看日出。
田芳輕聲問道:“老伯伯安好?”
老伯伯轉(zhuǎn)過頭用一只冷電似的眼睛看了看她,問道:“你們是怎么下來的?!?p> 謝琪簡略的說了經(jīng)過。
老頭點點頭,說道:“你們比我幸運得多了,我下來時的代價是終身殘廢?!?p> 謝田二人心下憐憫,問他怎么生活的?有沒有親人?
老人看著天邊飛過一只老鷹,啪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謝田二人大驚,急忙要去扶他。
只見他沖他們搖頭,老鷹盤旋過來,一個俯沖朝老人下來。
老人一掌拍出,老鷹羽毛紛飛,掉下地來。
他一鞭揮出,卷了過來,將嘴就著老鷹身子喝血,人越喝越是精神奕奕。
謝琪驚呼:“無極魔功!”
老頭轉(zhuǎn)過頭看他,目光兇狠陰森。問道:“你怎么知道無極魔功?”
謝琪將身子擋在田芳面前,說道:“傳聞拜火教教主酷喜吸血,是因為練無極魔功的原因?!?p> 無極老人嘆道:“這門功夫太過霸道,對人身有損,吸血也是不得已?!?p> 謝琪拱手說道:“不知道老人家如何稱呼?”
“老夫無極老人。”
謝琪田芳齊聲驚呼:“不可能,無極老人敗于華山前輩盧龍華,已經(jīng)死了多年了?!?p> 無極老人頗為驚異:“倆個娃娃知道的不少。不錯老夫當(dāng)年的確敗給了他,但并沒有死。
當(dāng)年和盧龍華大戰(zhàn),他的昊天劍決的確比無極魔功強,是老夫敗了。”
“趁老夫功力大損,老夫的徒兒和徒孫對老夫發(fā)起偷襲,搶去無極魔功功法,還想滅口將老夫打下山崖?!?p> 謝琪問道:“是朱離恨和他師父?”
“正是朱離恨和他師父于璽!”
“既然如此,那朱離恨肯定又殺了你徒弟于璽?!?p> “何以見得?哦,我知道了,現(xiàn)任教主是朱離恨吧?”
謝琪點頭嘆口氣說道:“拜火教謀害師父原來有傳統(tǒng)的?!?p> “我們是江湖上的邪教也就罷了,盧龍華不是也被華山派后輩謀害了?”無極老人幽幽的說道。
謝琪田芳大吃一驚,說道:
“華山掌門不是說那一次大戰(zhàn)以后,盧龍華前輩遠走高飛嗎?原來也是被謀害的。”
“其實我們兩人都敗了,因為徒弟他丟了性命,我失去雙腿瞎了一只眼睛。試問誰不想稱霸江湖?”
謝琪大聲質(zhì)問:“你們都是瘋子!為了稱霸江湖禍害天下蒼生?!?p> 無極老人怒氣勃發(fā),一掌震得石塊土屑紛飛,身前堅硬的地面成了一個大坑。
聲音陰寒冰冷說道:“我武功雖然大損,殺你二人不費吹灰之力,你不怕嗎?”
謝琪冷冷說道:
“你武功通天又如何?強極則辱,到頭來也沒有逃過凄慘的結(jié)局。一個孤家寡人在絕境中茍延殘喘?!?p> 無極老人嘆口氣說道:
“老夫不過是單純的敗了而已,如若成功,還不是所有人都匍匐在老夫腳下?”
謝琪哈哈大笑,笑得山谷都在回響。
無極老人既憤怒又驚愕,問道:“你笑什么?”
謝琪說道:“無論秦漢魏晉,還是六朝有多少強者?他們誰不是過眼云煙?
匍匐在你腳下只是因為害怕,并不是服了你敬重你。
你是單純的敗了嗎?漢高祖敗了多少次?照樣可以開創(chuàng)大漢四百年。
倒行逆施不敗就沒有天理了。”
他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無極老人默然不語良久。
謝琪拉了田芳便走。
無極老人叫道:“等一等,我有話說?!?p> 謝田二人站住,聽他說什么。
無極老人說道:“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guī)湍銓Ω吨祀x恨?!?p> 謝琪問道:“什么條件?”
無極老人說道:“我老人家很喜歡這個女娃娃,讓她陪我十年,我把一身本事悉數(shù)傳你?!?p> 謝琪仰天大笑,說道:
“你就是把整個天下捧給我,我也不答應(yīng)。沒有她我有天下也沒有意義。
況且要我吸血練功,這種邪門武功不練也罷。”
田芳握緊謝琪的手。
無極老人冷冷說道:“沒有我你們也出不了這峽谷?!?p> 謝琪也冷笑道:“出得了出不了,與旁人無關(guān)?!?p> 無極老人說道:“你什么時候后悔了,可以來找我。或者等你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再來。”
謝琪牽著田芳的手,大步流星往前走,用力朝無極老人擺了擺手。
大聲說道:“用你的方式就算能夠除掉朱離恨,我也不過是變成下一個朱離恨而已。
君子去仁,惡乎成名?你不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