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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假裝是個聰明人

第九章 初一

重生之假裝是個聰明人 正宗楊 3850 2019-11-30 00:05:00

  和五十年代就有,一直湊合著用,擁擠的軍區(qū)家屬院相比,通訊站的住處簡直是別墅了。

  一排兩層小樓一共就六戶,每家都是樓上樓下,下面是一間客廳,一間臥室,一間廚房,樓上還有兩間臥室,上下兩層均有獨立衛(wèi)生間,每間房都有暖氣包,由通訊站鍋爐房集中供暖。

  大冬天的,再不必燒火墻取暖了,家里女人也不必在外面燒飯。

  如果以前的家屬院給人過集體生活的印象,那么現(xiàn)在,生活在這里才有家的感覺。

  幾戶裝修都相似,白石灰抹墻,下面刷了綠油漆,有幾家地面鋪了地板紙,看起來就像木地板,實際不是。

  一樓南北各開一個門,南門是主門,進來正對上樓的樓梯,樓梯邊就是客廳,客廳朝北走,一邊是衛(wèi)生間,一邊是樓下的臥室,再向后走兩步,就是廚房了。

  廚房朝北也開了扇門,冬天,女人燒好了窩窩頭,裝麻袋出門就能丟雪地里,用不了多少時間,麻袋里的窩窩頭就能凍得跟石頭一樣硬,要吃的時候從麻袋里取出,擱蒸籠上熥熥就成。

  沿著樓梯上樓,正對著是樓上的衛(wèi)生間,這里只能解決方便問題,無法洗浴。側(cè)面小小的平臺有兩扇門,一間通著南臥室,一間通北臥室。

  南臥室面積大些,北臥室稍微小點。

  房子當然不能和二十年后的住宅相比,不過在這時代,這樣的住宅條件算是頂好,相對來說,怕是不比后世的別墅差。

  “哇!這床真舒服!”

  余曉燕摘下紅艷艷的編織帽,把小書包丟在窗前的寫字桌上,一臉幸福的撲到床上。

  床是硬板床,只是上面鋪了厚厚的墊被,剛鋪好還沒用過,摔在上面有深陷的感覺,余曉燕像只高興的熊貓,在床上滾來滾去,咯咯笑個不停。

  “我要睡里面,你睡外面?!?p>  “鞋,鞋!你還沒脫鞋呢!”

  楊宕勇一臉黑線。

  好好的床單,這下出來幾個黑鞋印。

  老媽喜歡曉燕,不會怪罪她,換了自己,怕是一頓打是逃不掉了。

  自己兒子要是這么調(diào)皮,巴掌早就糊上去了。

  想了想,貌似兒子小時候調(diào)皮是很調(diào)皮,可自己還真沒打過。

  好吧,那都是以前的記憶,對未來的記憶?

  很奇怪,很怪異的感覺。

  余曉燕將紅皮鞋脫掉,站在床上把棉被推到床沿,自己在里面翻跟頭。

  楊宕勇有些傻眼,這是自己記憶中的淑女?明明是假小子一枚!

  好吧,自己跟她有代差了,心理年齡上,怕是差了三輪。

  外面?zhèn)鱽砥噭x車聲,接著熟悉的余伯伯聲音在樓下傳來。

  “老楊,給你拜年了!喬遷新禧,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來吃糖,抽煙,你不值班?”

  “喬部長也在,給我們幾個放了半天假,說是吃了晚飯再去?!?p>  “那就在我這吃好了,駕駛員也一起吃頓便飯。”

  “老錢,我家丫頭也在?”

  母親搭話道:“跟勇勇在樓上呢。倆人玩得很好,讓曉燕住這里吧?!?p>  余勝利大大咧咧笑道:“沒事,讓她住幾天,等她姐姐返校了再回去就是。作業(yè)帶來了嗎?”

  “帶著呢,玩歸玩,學習還是重要的。”

  聽著下面大人聊天,楊宕勇看著更高興的余曉燕,心中也是一喜。

  這是他的童年,記憶中的童年。

  楊宕勇拉著余曉燕,嘴里念叨著:“好啦,別玩了,床上有啥好玩?要玩晚上有的是時間。走,我?guī)阍谠鹤永锕涔?。?p>  “你今天不學習?”

  “今天新年第一天,放假。快點,穿好鞋……這衣服亂得,哪像個女孩子?趕緊拾掇拾掇,把小三彪子也帶上,一起走走?!?p>  “小三呢?”

  “樓下吃糖呢?!?p>  楊宕勇幫余曉燕把打滾后皺巴巴的棉襖拉平了,重新給散開的頭發(fā)扎上紅繩,倆人牽著手下了樓梯。

  見余伯伯正坐在客廳,楊宕勇拉著余曉燕笑著鞠個躬:“伯伯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心想事成。爸媽,我跟曉燕出去玩,小三呢?”

  “小三去聶彪家了。”

  “哦,伯伯再見。”

  楊宕勇再次鞠躬。

  余勝利笑得露出兩顆大牙。

  “這孩子懂禮貌,真乖,哪像我家瘋丫頭?!?p>  母親去忙活做晚飯了,在廚房笑道:“曉燕也很乖的?!?p>  聶家又是一通吉利話,這次余曉燕也跟著一起說,在外人面前對自己父親不好說,對其他人她就很懂禮貌了。

  尋到聶彪楊宕迪,幾人蹦蹦跳跳沿著道路在通訊站閑逛。

  通訊站面積很大,以前整個迪城小東門機場占地面積,現(xiàn)在都歸了通訊站。

  通訊站光生活區(qū)就有一棟團級干部住房,五棟營連級干部住房,每棟住房之間相距很遠,未來這里還將建不少住宅。

  除了干部住宅,生活區(qū)還有警衛(wèi)排宿舍,能容納千人的大禮堂,三百號人同時吃飯的食堂,能裝千噸蔬菜的地窖,還有軍犬隊,醫(yī)務(wù)所,閱覽室,鍋爐房,公共浴室,種菜大棚暖房,四個籃球場。

  辦公區(qū)與生活區(qū)之間有道矮墻,一條馬路連同兩區(qū),一道鐵門將生活區(qū)與工作區(qū)分割開。

  與生活區(qū)相比,工作區(qū)面積更大,里面不光有辦公樓、機房,還有車隊、修理所,一個高聳的水塔也在工作區(qū)。

  穿過鐵門,沿著矮墻是一排排沙棗樹,沙棗樹不高,可枝條上全是刺,讓刺扎了味道可不好受。至于沙棗,或許是品種關(guān)系,楊宕勇記得這些沙棗樹的果實干癟癟酸澀難吃,每年小孩們只是獵奇嘗嘗,嘗過后一年再也不吃,第二年忘記去年的味道,于是再嘗,嘗過后再次不吃,周而復(fù)始,每年大家都盼著沙棗由青澀變金黃,然后每次都咬一口就吐。

  魚的記憶有七秒,人的記憶比魚強,能有一年。

  辦公樓與機房之間空地,種了不少果樹,海棠果,杏子,李子,開花的時候,這里到處都是白色的、粉色的、淡紅的小花,很是漂亮,只是結(jié)的果實與沙棗一般,沒甜味,只有酸澀,能把牙酸掉的那種酸。

  機房后面是一道斜坡,這道斜坡也是原來機場的一部分,楊宕勇也不知機場要一道斜坡做什么,不管是起飛、迫降,貌似都用不到這么長的斜坡。

  冬天,斜坡上滿是厚厚的積雪,到了春天,這里到處都是刺薊、蒼耳。斜坡上到處都是野兔打的洞,走在草叢中,時不時還能看到灰兔子從前面掠過。

  說起蒼耳,楊宕勇還記得自己以前干得壞事,那時候他很喜歡拿蒼耳果實粘在女孩衣服或者頭發(fā)上,那時候的他果然不是好人。

  紅磚砌起的圍墻就在斜坡坡底,單薄的圍墻將通訊站與外界分割開,里面一個世界,外面又是一個世界。

  紅墻外的東方,是連綿起伏的群山,這是天山山脈東段一條支脈,山巒由西向東越來越高,更遠處可以看到聚在一起昂天挺立的三座山峰,那是支脈最高峰,海拔有五千多米,雪線上積雪終年不化。

  這條支脈與其他地方山不一樣,雪線下只有草甸,沒樹木,或許樹木也有,可站在西邊朝東看,你看不到山坡上有哪怕一棵灌木。

  冬天站在通訊站望東面,你會真切的體會什么叫“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山舞銀蛇,原馳蠟象”又是什么樣的。

  通訊站新建,又是春節(jié)期間,站里沒什么人,幾個人脫離道路,在雪地里撒歡,鞋子踩在雪上,發(fā)出吱呀吱呀聲。

  聶彪走的最快,一個人向前跑,只是厚厚的積雪讓他每一步看起來都像是在掙扎。

  楊宕勇脫了手套,彎腰捧起一堆白雪,雪在手中很是冰涼。

  楊宕勇將雪團成一團,用力把它擠瓷實了,看著前面的聶彪,臉上露出陰笑,用力扔了過去。

  距離不遠,自然很有準頭。

  啪的一聲,雪花飛濺,沒防備的聶彪一個趔趄差點栽進雪地里。

  “哇,你賴皮!不宣而戰(zhàn)!”

  聶彪背著手,轉(zhuǎn)身朝著楊宕勇恨恨說著,說完一甩手,一個雪團飛向了楊宕勇,只是準頭差了些,砸在站在哥哥后面的楊宕迪身側(cè)。

  自家人豈能被外人欺侮?楊宕迪也不含糊,馬上脫了手套,彎腰搓雪團,投入戰(zhàn)斗中,只是楊宕迪力氣小,雪團扔出去不光速度慢,還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扔,大有指東打西之勢。

  余曉燕自是不甘落后,也笑著加入楊家戰(zhàn)線,將聶彪砸得一邊尖叫,一邊落荒而逃,一時間哪還顧得上反擊?

  多少年沒打雪仗了?難得再次欺負人,楊宕勇一邊快速搓雪團砸聶彪,一邊樂得笑個不停,正高興,冷不丁自己后背被人砸了一雪球,一轉(zhuǎn)頭,卻見余曉燕正發(fā)出銀鈴笑聲,朝外面逃去。

  找到砸自己的罪魁禍首,豈能不報復(fù)回去?

  兩國交戰(zhàn)很快變成了三國演義,最后,演化成四方亂戰(zhàn)。

  清脆的笑聲在茫茫雪野上回蕩,平整的雪原多了許多凌亂腳印。

  玩瘋了,也玩累了,幾人才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走。

  余曉燕走在前面,不是轉(zhuǎn)頭看向身后三人。

  聶彪臉凍得通紅,不停搓著手傻笑,楊宕勇給弟弟戴好手套,將棉帽耳朵放下來,拉著弟弟走。

  這一刻,余曉燕覺得楊宕勇不再是自己那長不大的弟弟,這些日子她跟在楊宕勇身邊,總覺得曾經(jīng)的跟屁蟲變了,變得陌生了,也變得讓人總是忍不住關(guān)注他,想看他托腮沉思,想看他總是一副小大人,你卻又不覺得奇怪。

  明明是弟弟,卻總有一種比自己大許多老大哥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

  遠處市區(qū)傳來零星鞭炮聲,提醒大家今天是大年初一。

  家中大人們還在收拾房子,女人們在燒飯燒菜,這時候是沒人管小孩的。

  幾個小人回到家,自顧自玩耍。

  大年初一,大人也不要求孩子們學習,算是給他們徹底放假了。

  余曉燕拿出自己帶的紅細繩,開心地和聶彪、楊宕迪翻著花繩,讓她遺憾的是楊宕勇?lián)u頭不玩,只是坐在床腳,像個小大人微笑著看他們玩。

  看著用袖子擤鼻涕的聶彪,再看看臉上干干凈凈的楊宕勇。

  好吧,就算是小孩,還是有不同的。

  夜晚,吃過晚飯,余勝利與那些幫忙的軍人都走了,他們還有自己的任務(wù),就算是假日,也不能隨心所欲。

  楊澤明去了聶萬章家,找棋友下棋。

  他們下棋時,楊宕勇曾經(jīng)在邊上候著,知道倆人就算在下棋,嘴里念叨的也是工作,不是人事就是物資。

  倆人一個負責技術(shù)工作的副主任兼總工程師,一個代理政委工作的副政委,這個通訊站事情都歸他們管。

  七十年代也不是凈土一片,通訊站不是野戰(zhàn)部隊,有不少高干子弟看上了這里,總是想調(diào)到這輕松又沒風險的單位,站里面領(lǐng)導(dǎo)曾經(jīng)反對過,可他們級別不夠,反抗力度也就那樣,事實上后來通訊站高干子弟一大堆,問題自然也出了不少。

  楊宕勇站在屋外,哈著氣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通訊站遠離城市,周圍也沒什么路燈,沒有月亮的夜空,星光分外燦爛。

  南邊,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沒給楊宕勇留下許愿的時間,消失不見。

  星光照耀下,地面的雪地發(fā)出淡藍的幽光。

  圍墻外,遠處的農(nóng)舍,農(nóng)民養(yǎng)的土狗偶爾會吠上兩聲。

  沒有年畫,沒有春晚,沒有劃拳勸酒,沒有鞭炮轟鳴。

  這是一個寧靜的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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