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無題
余曉燕正帶著一群女學(xué)生坐在椅子上,用腰機織著麻布。
外面的各種布帛現(xiàn)在源源不斷進入山谷,不管是款式還是花色或者布料,那都不是山谷里所能比擬,只是外面再好,谷里這些女學(xué)生還是要學(xué),針織總比砸石頭更適合女生做,而且最新的織機已經(jīng)在試制中,有了基礎(chǔ),以后上新織機也能更快掌握。
看著那些小姑娘小小年紀(jì),就能做得有模有樣,余曉燕心底也是暗暗感慨,小勇說這里還處在青銅時代,看那些被招收進來的學(xué)生,最早一批穿得什么服裝?不管男女,不過圍著樹葉或者一塊獸皮罷了,很符合她想象中青銅時代人們生活環(huán)境。
以為這里很落后,誰知前段時間,那位強國的王子用整車布帛買玻璃器皿,讓她們第一次接觸了這里的紡織品,余曉燕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紡織品已經(jīng)遠遠超出她的想象,輕薄飄逸的絲綢,厚重復(fù)雜的織錦,這些讓余曉燕大開眼界,幾乎懷疑身處唐宋盛世。
還好,小勇新設(shè)計的小花樓織機各部件正在試制,只要小花樓織機研制成功,按照小勇說法,谷里的紡織業(yè)必然領(lǐng)先世界一千年。
是不是真的領(lǐng)先一千年,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比別人先進。
余曉燕抬頭看著對面的何潔:“小潔,房間里麻線還有多少?”
何潔頭也不抬,手一抬,另外一只手一送:“大概還夠四五天吧,要讓楊哥再進一批了,不然我們以后拿什么織布?對了,我說余姐,你家楊哥要那么多布干什么?房間里這些布都堆得快要裝不下了,還織?打算用這些布當(dāng)手紙嗎?”
“誰知道呢?不過我記得教科書上說了,古代布帛是能當(dāng)硬通貨吧?”
余曉燕笑了笑,對楊宕勇在何潔嘴里成了“你家楊哥”很是滿意,看樣子何潔算是死心了,自己也算少了一塊心事。
大家四個人,現(xiàn)在只能報團取暖,這時候要是內(nèi)部感情方面出什么事情,那后果簡直是災(zāi)難性的。
“我們現(xiàn)在要錢有什么用?這里什么也沒有。”
何潔嘆了口氣,很是悵然。
還好,何潔她們出生的年代算是物資比較匱乏時期,要是從二十一世紀(jì)突然降臨到這時代,那才更加絕望。
“東西還是有的,你看,我們現(xiàn)在吃的,穿的,不就大多是從外面買來的?”
余曉燕說說也笑了,山谷里人多了,物資當(dāng)然不夠,如果就他們四個,光附近的食物就夠了,穿的要是不講究,也能滿足。
更主要是自力更生,人一生不是有吃有穿就能滿足,或許這里人覺得有吃有穿就不錯了,可他們這些來自二十世紀(jì)的人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覺得夠了?
余曉燕轉(zhuǎn)頭看著外面,外面喬湖正帶著一群學(xué)生硬化地面。
已經(jīng)過了不少時間,水泥總算試制出來,做出的水泥或許沒法跟地球八十年代比,但能用就不錯了,有了水泥就能硬化地面,將房子建的更堅固,保溫更好,也能用于水渠、城墻上面。
山谷附近有不少野獸活動,晚上狼嚎就沒停過,本地的這些山民或許不在意,可余曉燕何潔她們卻總覺得瘆得慌,在谷里建上一圈圍墻,她們覺得更有安全感——墻上插上碎玻璃,只要不出山谷,連蛇都不必怕了。
只是水泥生產(chǎn)的慢了些,谷里人手也不大夠用,就算新招了十八個學(xué)生,勞動力還是不足,水泥做出來后,余曉燕幾次催促楊宕勇先建圍墻,可楊宕勇卻總是不以為意,認(rèn)為那些野獸并不可怕,水泥還是先用在了鋪設(shè)路面和操場上,連房子都沒用上。
余曉燕每次催促,楊宕勇總是“快了,快了,馬上就做?!?p> 然后那個“馬上”就遙遙無期。
余曉燕就不明白了,這水泥路和操場難道比圍墻更重要?冬天即將到來,現(xiàn)在這四處漏風(fēng)的房子,怎么看也不像能御寒的屋子。
逼急了,楊宕勇就一句“要不,你們女生自己抹水泥?”
她們可是女生吔,燒飯、織布、學(xué)辨識草藥都是她們在做,哪有閑工夫去抹水泥?
楊宕勇這態(tài)度能把人氣死!
余曉燕想著楊宕勇那無所謂的態(tài)度,越想越氣,什么人啊,以前還好,現(xiàn)在越來越聽不進別人意見了。
“余姐,楊哥呢?”
“他啊,誰知道他跑哪兒去了?”余曉燕停下手中梭子,想了想說:“可能又去砍竹子去了吧,他說要將水從水潭那邊直接引到這里來,需要很多竹子?!?p> “這里離溪水很近,有必要單獨把水引過來?”
“誰知道,想一出是一出,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他總是這樣,不過溪水那邊搞了不少水車、水池,造紙需要的原料在那邊浸泡,煉鐵也要在那邊冷卻,小勇說那里溪水有污染,不能再用,他總是神神叨叨的,我看很干凈,算了,隨便他了?!?p> 何潔似懂非懂點點頭,她同樣沒看出那邊溪水有什么不對的,只是在溪水邊挖了幾個池子,將水引入池里,旁邊流過的溪水看起來很清澈,她真沒覺得哪里有污染了。
或許是防患于未然?楊宕勇懂得東西總是比她們多些,他這么說總有他的道理。
倆人正有一搭沒一搭聊天,那些女學(xué)生低著頭織布,倆位老師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天神之間的埋怨是凡人能揣摩的?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最重要。
遠處傳來低沉的悶響。
“打雷了?”
余曉燕抬頭望向外面天空,藍天白云,哪有一點雷雨天樣子?
片刻過后,又是一聲悶響。
“楊哥又在試驗他的火器了?”
“可能吧,他那些寶貝除了他,誰也不能動,小勇總說火藥威力不足,或許他又改了比例,現(xiàn)在試驗?”
屋外,喬湖蹲在地上將抹好水泥的地面蓋上草席,等下還要給草席上澆水。
東邊傳來的陣陣爆炸聲,喬湖一樣聽到,喬湖現(xiàn)在很羨慕楊宕勇:楊哥就是瀟灑,這還沒過年呢,別人忙死忙活,自己跑外面放炮仗去了,喬湖也想放炮仗啊……
喬湖見新來的學(xué)生聽到爆炸聲,一個個神色不對,停下了學(xué)習(xí)朝著東邊張望,訓(xùn)斥道:“別怕,你們楊老師在試驗新武器,沒什么好好奇的,大家繼續(xù)干活?!?p> 沉悶的爆炸聲分明是打雷時才有的聲音,那可是打雷!這位喬老師說是楊老師在試驗新武器?
有點見識的新生回想自己見過武器,那些刀槍弓矢,哪個能發(fā)出這種聲音,這是凡人能掌握的武器?
老師是天神,天神自會凡人所無法理解之能。
新同學(xué)看著比他們早跟著老師的那些人一臉平靜,該干什么干什么,放下提著的心,繼續(xù)跟著喬老師學(xué)習(xí)硬化地面,只是那些新生時不時會偷偷抬頭,望向不斷傳來爆炸聲的東邊。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楊宕勇現(xiàn)在玩得很嗨。
“妖怪,哪里走?!吃我一記掌心雷!”
楊宕勇操縱著飛機,不斷爬高,拐彎,對準(zhǔn)地面俯沖,下面那只恐龍亡命逃竄,不時有斷枝碎屑在邊上飛起,只要接近恐龍,楊宕勇就將點燃的陶罐丟下去,然后再次爬升,沒多久下面就是紅光閃動。
后座的劉俊早就傻了眼,山安學(xué)長說過,老師很操縱天地之威,用神雷滅了仇敵,劉俊以前還以為學(xué)長是在夸夸其談,現(xiàn)在他算是信了!
一聲又一聲巨響,那聲音不比打雷弱多少,下面火光連閃,草屑亂飛,聽說異獸不是人力所能對抗,可在老師“掌心雷”打擊下,異獸除了拼命逃跑,什么也做不出。
那可是異獸!
要是換個人站在下面,老師掌心雷打下去……
那畫面,劉俊簡直不敢想象。
異獸身上顯然受傷了,一串血滴不斷從它身上灑下,不光異獸在跑,前面還有幾只野狼也在夾著尾巴跑,剛剛有只狼很有勇氣從草叢里躥出,朝著天空嚎了一嗓子,然后老師丟了一個掌心雷下去,劉俊清楚地看到那個東西落在那頭狼身下……
后面就是空中飛狼,畫面血腥到劉俊現(xiàn)在不敢回想。
劉俊現(xiàn)在低著腦袋,任憑老師怎么折騰,他也不敢再看了。
這飛機忽上忽下,早讓他難受之極,中午吃得東西全吐了出來,連膽汁都吐了,后座酸臭無比,現(xiàn)在下面又是如此場面,再看?再看他都不知該吐什么,劉俊只有閉著眼,強忍難受了。
楊宕勇俯身去抓陶制手雷,手伸下去什么也沒抓到,他這才發(fā)現(xiàn)帶出的十二個手雷全讓他丟了下去。
剛才太興奮,沒注意控制,這下好,帶來的手雷全丟了,可恐龍只是受了點傷,沒被炸死……
楊宕勇將飛機拉起來,看著下面逃命的恐龍萬分遺憾。
這可是恐龍,活生生的恐龍啊,這么大的恐龍,獵殺了能吹不少年!可惜從天上手?jǐn)S炸彈太不靠譜,而且這陶制手雷威力也太小了點,或許比一炸兩半的邊區(qū)造手榴彈威力強一些,也就強一些,里面就算加了碎鐵塊,殺傷力還是不足。
殺不了恐龍,殺狼倒是可以了。
隨手一丟就將手雷丟到狼身下,并且馬上爆炸,這算是個意外,或許是奇跡,不過看那匹狼身上血跡,就算丟在邊上,它一樣活不了,區(qū)別就是當(dāng)場死亡還是逃命時半道而亡。
楊宕勇看著那只恐龍鉆入樹林,朝著北方狼狽逃去,有些遺憾砸吧砸吧嘴,手里沒了武器,再追殺也沒什么意義,而且現(xiàn)在下面樹林很密,就算有手雷,想炸都沒條件了。
“走吧,我們?nèi)フ夷闶呤濉!?p> 楊宕勇看了看十七他們馬隊現(xiàn)在到的位置,將飛機航向確定,這才轉(zhuǎn)身看后面。
一股酸臭味隱隱傳來,后面的江陽國七王子現(xiàn)在不比那只恐龍好多少,面色煞白,嘴角全是白沫。
這下刺激大了!
帶著劉俊出來,楊宕勇自有目的,驅(qū)趕快要接近山谷的恐龍只是目的之一,去找十七也是發(fā)現(xiàn)飛機能無限飛行后臨時做出的決定,楊宕勇真正目的是讓劉俊看看他這個老師有什么“能力”。
燈塔國要是沒拿著毀滅地球數(shù)次的核武器,地球上會有幾個國家愿意聽它說的話?
口徑即正義,射程即真理,這雖然是一句玩笑話,還是有他一定道理。
這個時代,火器就是可比后世核武器的大殺器。
效果很好,并且好得過分,沒看這位很有見識的地區(qū)大國的七王子,現(xiàn)在都要嚇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