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手輕腳地出了屋,看著對面仍舊緊閉的房門,腳步更加輕了。
姚媽上了五十歲以后,睡覺很輕,稍有一點動靜,就睡不著了。
后來因為這個,姚乾宇把他每天的跑步時間都改到了晚上。
好在他是和飽了么簽了合同的正式工,一個月只要送達足夠的單數(shù)就可以,對時間沒有嚴格的要求。
難得今天醒來的早,他便借著這個時間出去松一松他的筋骨。
沿著小區(qū)跑了兩圈三圈以后,姚乾宇只覺得酣暢淋漓。
索性時間也才快到七點,他干脆買了早點回去,讓老媽不要煮飯了。
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姚媽臥室里的房門仍舊關(guān)著。
可能是昨晚心情不好,導(dǎo)致姚媽也晚起了。
姚乾宇將早餐放在飯桌上用盆子扣住防止食物變冷掉,才去了浴室稍微沖洗了一下。
隨后只好自己一個人簡單的吃了早飯。
眼看著都快八點了,姚乾宇再也坐不住了,敲響了姚媽的房門:
“媽,不早了,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在難受也得吃飯。
你這樣我爸他在地下也不會心安的?!?p> “媽?”
“媽?”
姚乾宇半天得不到回應(yīng),說話的語調(diào)都變了。
“媽你還好嗎?你別嚇唬我。”
“我能出什么事,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妨礙我睡覺?!?p> 姚媽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出來,姚乾宇的心才安穩(wěn)下來。
“那媽你好好休息,我早飯放在桌子上了,你睡好了記得吃。”
姚媽沒有再回他,姚乾宇只好回屋拿上手機和車鑰匙出門了。
今天他穿了一條黑色的工裝褲,白色的寬松T恤,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嚇人,他還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地點定在了千達廣場二樓的一家叫beauty的咖啡廳。
千達廣場啊。
姚乾宇皺了皺眉頭,好巧不巧那個千達廣場正好就是他上回去林曼曼的家送外賣時路過的那個廣場。
因為上回林曼曼那回事,他對那所小區(qū)周圍的地方都沒什么好感,潛意識有點排斥。
不過慶幸的是“輪回”不會發(fā)生在相同的地方,他用不著太擔(dān)心。
因為時間還早,他這一路就沒有開的太快。
說起來這些年,他不是工作就是躺在醫(yī)院,還很少有像現(xiàn)在這么悠閑的時候。
如果有選擇,姚乾宇還是很愿意花點時間坐在大街上,看車來車往,什么都不想,完全放松自己。
“嘀~~~”
尖銳的鳴笛聲從他身后響起。
姚乾宇既沒有回頭,也沒有加速,更沒有改變原來的軌跡行駛。
他已經(jīng)在馬路的最左邊,旁邊也有足夠多的位置讓后面的人超車。
還沒二十秒,姚乾宇感到身邊一陣風(fēng)掃過。
視線前方出現(xiàn)一輛改裝過得黑色的太子哈雷,不過摩托車上的人并沒有照他原來的速度飛快駛離。
似乎不滿于姚乾宇剛剛不讓路的行為,穿著黑色皮衣的摩托主人特意在他前面晃悠。
姚乾宇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現(xiàn)在雖然是早上,太陽還沒有中午那么毒辣,不過能在六月份穿皮衣的人,除了用“傻缺”兩個字,姚乾宇再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他。
后來大概是因為姚乾宇太過無趣了,傻缺扭頭對著他比了個中指,便揚長而去,將姚乾宇遠遠地甩到了后邊。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老了,不太理解年輕人這種把作死當(dāng)作耍酷的行為。
不過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仍舊用按他原來的速度穩(wěn)穩(wěn)的開著。
路過一個紅綠燈的時候,發(fā)現(xiàn)前面路口有些堵車。
原本姚乾宇就不是愛湊熱鬧的人。
不過等他隨著車流走到路口,看到馬路中央躺著人,車流緩緩前進,卻沒人管地上的人的時候,他還是停了下來。
將車停到不妨礙交通的地方,姚乾宇從車座下拿出警示牌,才快速跑回到馬路中央。
地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穿皮衣的那個傻缺。
如今他正躺在地上抱著腿嗷嗷嗷直叫。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看見有人走到他身邊,皮衣男掙扎的更加厲害了。
“你要真不想死,就別亂動?!币η疃琢讼聛恚嫔蠜]有半分擔(dān)心。
“是你!”剛剛因為陽光過于刺眼,皮衣男并沒有看到他的長相,等姚乾宇離得近了他才認出來。
“嗯,是我?!币η蠲鏌o表情給他檢查著。
“哪疼?”
“你個送外賣的懂什么,我給你說哪疼有用嗎?”
他這話講完姚乾宇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喂喂喂,你怎么走了?!逼ひ履幸娝哂悬c著急。
“我一個送外賣的不懂看傷?!?p> “你,你,你這人怎么這樣,我不就隨便說一句,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
我告訴你你要是真走了,不管我,我我就訛上你,這里可有有監(jiān)控,你走了也沒用,我肯定能找到你。”
“你這叫報假警,是要坐牢的?!币η钔O聛恚仡^看他:
“再說,我看你罵人罵的中氣十足的,放心吧,死不了,最嚴重的也就是骨折。”
最重要的是,如果皮衣男會死,他就不能在這里好好地和他在這里拌嘴了,而是會陷入輪回當(dāng)中。
姚乾宇沒再理會他,路人雖然不敢上前,120電話卻是打了的。
他也沒有真的不去管皮衣男,姚乾宇見他思路清晰,罵人也很有力氣,所以便沒再理會他。
而是到馬路中間幫忙疏導(dǎo)交通,以免造成那個傻缺的二次碾壓。
從路人的三言半語中,姚乾宇大概拼湊出了一個事情的經(jīng)過。
無非就是這個傻缺車開的太快,到紅綠燈跟前的時候,綠燈突然變紅燈,導(dǎo)致他剎不住車,直接沖了出去。
索性只是傻缺他自己撞到了就近的紅綠燈柱上,沒有其他人再受傷。
不過罵著罵著,皮衣男的聲音越來越低。
索性原本擁堵的路口經(jīng)過他的指引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了,姚乾宇這才抽空看他。
皮衣男雙眼緊閉,面色潮紅,額頭出了大把大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