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
“嗯?!?p> 陸楠的手機已經(jīng)過了wifi租借的時間,按照播放器的播放列表,節(jié)目播放到末尾的時候陸楠和李韶就已經(jīng)睡著了,后面直接自動播放了一堆花絮,直到顯示斷開網(wǎng)絡連接。
陸楠的座位靠窗,人也是向著窗戶歪倒的。
李韶則是朝著走廊的方向歪倒。
寧玨見證了兩人睡迷糊前的一幕。
李韶比陸楠入睡還要快一點兒,是陸楠把李韶的腦袋推離自己的肩膀順帶往她脖子下面塞了個靠枕,然后對著手機直點頭,點著點著會周公去了。
何向東瞅著兩個藝人直樂,寧玨對陸楠相對紳士的行為比較滿意,所以對何向東也相對溫和了一些:“你笑什么?”
何向東見兩位小明星睡安穩(wěn)了,不再探身去看:“我看我?guī)У乃嚾诵Σ徽???p> 道理說得通,只是寧玨總覺得何向東剛才那個表情,賤巴兮兮的,不像是在想什么正經(jīng)事。
這幾次節(jié)目錄制相處下來,包括參加采訪那一次被這位何姓經(jīng)紀人偷看的經(jīng)歷,寧玨覺著眼前這一對經(jīng)紀人和藝人的組合,怎么藝人看起來比經(jīng)紀人還正經(jīng)一些:“我們溝通的事情你和陸楠說了沒有?”
“說過了?!焙蜗驏|靠在座椅靠背上,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空調通風口愣神:“大概合作的時間,具體到什么程度,都說過了。”
仿佛空調的圓孔有什么魔力,何向東的眼神一動不動,連身邊的美女都不惜的看一眼:“我說寧經(jīng)紀人,你也別太盯著李韶了,感覺你盯她比我盯陸楠還厲害,李韶不是已經(jīng)穩(wěn)定住了嗎?”
何向東說的穩(wěn)定,是指李韶的粉絲群體。
穩(wěn)定的粉絲群體是依靠優(yōu)秀的作品來確立的,李韶作為可以獨立開演唱會的歌手,她的作品質量已經(jīng)足夠支持粉絲將對人的喜愛抽離到作品上了,只要一直產(chǎn)出優(yōu)秀作品,李韶的私生活對粉絲的影響會越來越小。
“我是怕韶韶年紀小,被人給騙了?!睂帿k說起這話一點拐彎抹角沒有,然而何向東僵著眼神跟空調較勁的樣子又被她捕捉到:“那你呢?不盯牢陸楠,在這兒擔心什么?”
“我?”何向東抬起胳膊枕在腦袋后面,閉上了眼睛:“我擔心上海房價太貴,付得起首付還不起房貸?!?p> 從藝人到房價,這個話題跨度距離拉的有些過于大了,害的寧玨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還以為何向東是答非所問。
然而過了兩分鐘,寧玨突然悟了。
說起來寧玨自己都有些不信,她居然對身邊這個感覺還沒陸楠靠譜的男人有了那么一點點敬佩。
圈子里面和自己帶的藝人相處時間長了,關系好,跟著藝人鞍前馬后,追隨藝人換公司的經(jīng)紀人不少見,敢跟著陸楠這樣浮萍一樣,前途未卜的偶像藝人走到黑的經(jīng)紀人,何向東還真是寧玨見過的第一個。
......
火車上的哐當聲習慣了之后有助睡眠,飛機的引擎聲也是一個道理。
直到飛機已經(jīng)抵達目標機場上空,開始盤旋下降的時候,陸楠才清醒過來,身邊坐著的李韶已經(jīng)醒了。
前排的方老爺子正拿著手機給窗外的景色拍照,不論看多少次,從機窗里看下去,那如同等比微縮模型一般的景色依然能帶給人一點兒新鮮感。
錄制完再次出發(fā)當晚飛機起飛,歷時十三個小時,早上剛到機場,去附近的賓館洗漱一下?lián)Q套衣服,陸楠便和另外兩位藝人一起趕往翁草村錄制節(jié)目。
這是福南湘西的一個小村子,雖然屬于福南,但是已經(jīng)屬于福南的最西邊,過去還挺花時間。
其實做藝人就是這樣,時空上常常有錯位感。
昨天還在那不勒斯錄節(jié)目,行走在維蘇威火山噴發(fā)遺留的火山灰上,今天工作地點就換到福南的一個小村莊,休息時間完全在路上。
距離翁草村還有兩小時車程的時候,應節(jié)目組要求,陸楠他們要給蘑菇屋打電話了。
“不行,我不能說話,我一說話黃昊肯定能認出我來?!睆母瘪{駛那邊接過手機,方統(tǒng)著急忙慌的將手機往陸楠手中遞:“小陸你說,注意偽裝聲音啊。”
節(jié)目組也是蔫壞,環(huán)節(jié)設置要求嘉賓不要暴露身份,一般來的嘉賓也樂意玩這么一出,因為的確挺有意思的。
但是為了防止電話號碼暴露身份,用的都是節(jié)目組提供的電話,工作人員是把電話撥通了以后才將手機交到方統(tǒng)手里的。
嘟~嘟~嘟~
電話的響聲就跟小時候玩cs,埋的炸彈的響聲一般,沒想到方老那么干脆的把手機塞自己手里,陸楠在腦子里拼命思考。
點啥菜啊?點啥菜???
然而電話不等人,飛機上看節(jié)目的時候,已經(jīng)看過接線員彭先生是怎么神速接電話的了。陸楠都能腦補一位精神小伙從屋外聽見電話鈴聲,放下手頭的活,直奔屋里。
電話只想了三聲便被接通,對面?zhèn)鱽砼碜孑x相當有特色,拉長了尾音還有點上揚的“喂?”
陸楠點開了手機外放,試圖把手機推給隔著方老坐在后排對面的李韶,然后又被李韶明確拒絕,推了回來。
對面聽著電話里隱約有點鬧騰,卻又沒人說話,于是又問了一句:“喂?”
陸楠不說也不行了,開口之前謹記方老教誨,故意將聲音往后拉,共鳴位置拉倒胸腔,低的都快低到丹田去了,于是出來的聲音走了型,一聽就不是好好說話能有的樣子:“喂,我是今天來的客人,請問是蘑菇屋嗎?”
“哎,對,我們是蘑菇屋,請問是來點菜的嗎?”彭祖輝節(jié)目做了一季,這都到第二季了,也是輕車熟路。
陸楠這會兒已經(jīng)想到要點什么了:“對,我點一個糖醋魚?!?p> 可能是陸楠的聲音偽裝的太過火導致彭祖輝沒有聽清楚,陸楠聽見電話對面?zhèn)鱽硪粋€意義不明的詞:“當肚魚?”
陸楠自己也納悶彭祖輝這是說了啥,等反應過來他是把糖醋魚給聽岔了,沒聽懂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柯老師的聲音:“是有客人來了嗎?是誰?”
“他沒說,故意壓低聲音的,我聽不出來?!迸碜孑x拿著聽筒,看向正跨過門檻走進來的柯老師露出不解的神情:“他說他要點一個當肚魚?!?p> “當肚魚是什么東西?”柯老師見多識廣,但也不可能聽出來一個生編亂造的菜:“彭彭你肯定是聽錯了吧,來,電話給我,我來跟他說?!?p> 當手機里再傳出聲音,已經(jīng)換成柯老師的聲音了:“喂?哪位?”
雖然陸楠和柯老師不熟,但是裝都裝到這份上了,陸楠嗓音不變,依然囫圇低沉:“喂?是我,我點一份糖醋魚?!?p> “哦,糖醋魚啊?!笨蚂`用手指戳了戳彭彭的胳膊,順帶遞過去一個眼神,大意是說‘咋回事,糖醋魚都能聽錯’,然后繼續(xù)跟陸楠說話:“不過你是哪位呀?”
柯靈老師是業(yè)內(nèi)大前輩了,跟彭祖輝那邊陸楠還好說,跟柯靈對話陸楠根本沒法皮。
方統(tǒng)見狀,從陸楠手里拿過電話:“我也點菜,我點個湯?!?p> “呦!方老師!您怎么來了!”
柯靈不愧是人際圈子大的超乎想象的業(yè)內(nèi)大佬,方統(tǒng)剛開個口,甚至還小小的偽裝了一下聲音,結果八個字就讓人給猜出來了。
“黃老師,黃老師,方老師來了!”電話另一頭,柯靈已經(jīng)沖著屋外高喊了:“方老師要點個湯?!?p> 本來乍一聽方老師黃昊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后面再補充一句點個湯,黃昊瞬間就懂了:“是方統(tǒng)啊,好,還有誰?”
“還有一個要吃糖醋魚的?!笨蚂`前半句還是對著黃昊說的,后半句又對著電話里來了:“方老師,還有別人嗎?別躲著了一塊兒說吧?!?p> 聽柯靈這么一說,再加上方統(tǒng)眼神示意,李韶也就湊到手機邊:“柯老師,我要一個水煮肉片行嗎?”
“行,水煮肉片,記住了,你們什么時候過來?”
反正已經(jīng)暴露了,方統(tǒng)聲音都不裝,輕松了很多:“馬上就到了?!?p> “好,等你們?!?p> 掛了電話,柯靈高高興興小跳著出了屋子,坐到黃昊身邊和他一起曬太陽:“方老師要的湯,還有一個糖醋魚一個水煮肉片?!?p> “這個好,今天的嘉賓都很耿直?!秉S昊一聽這兩道菜名,當時就噗嗤一樂:“一個徽菜一個川菜,是陸楠和李韶吧?!?p> 柯靈連連點頭,跟著黃昊一起笑起來。
圈子就這么大,說小那是很小的。
方統(tǒng)好多年不上節(jié)目了,這次突然到訪蘑菇屋,一起來的肯定是另一檔節(jié)目一起合作的朋友,這猜起來可真是一點兒難度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