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趣來了,方瑤便與雙馬尾小丫頭聊幾句。
雙馬尾小丫頭叫段希莎,山村里上完中學后外出打工,在一線車間里當過一天十四小時班制的流水線工人,后來工廠倒閉了,跟著別人在那個城市下水挖藕。
她太矮,經(jīng)常往防水衣里灌水,雇主漸漸不愿意讓她挖了。
剛好路過鄉(xiāng)鎮(zhèn)的草臺班子招人,她跟著草臺班子跑幾個月,到處跳連她自己都說不出名字的舞蹈,后來草臺班子拆了臺,便又找了份按腳的工作,邊學邊做。
后來,一個常客見她勤快,吃苦耐牢,從不抱怨還天真可愛,就把她帶到上海,幫她找了這個夜場的工作。
“會唱歌嗎?”
“我們那里經(jīng)常唱山歌,哥,咱就不獻丑拉,萬一頂棚兜不住怎么辦。”
“哦,音很高?“
“嗯,聲音很大。“
方瑤無語,有種驢唇不對馬嘴的感覺,不死心的他,依然蠱惑段希莎唱上一小段。
段希莎一邊忙活,一邊聽著方瑤的話,自我心里活絡的臉漸漸微紅,自是更加不愿意唱。
“憑啥你叫我唱我就唱,我偏不唱,哼?!?p> 段希莎終于在劉妖的不斷催促下惹的惱火,沖他吐口舌頭,作個鬼臉兒。
“哈哈哈哈……“
方瑤笑的很開心,但更開心的是裴依云這尊大佛,他終于見到了。
裴依云見過太多的有錢人,心懷鬼胎的砸錢砸事業(yè),說一些胡吹的話,圖的無非就是沾染她的身子。
她把方瑤也當成這種人了。
極其冷淡地敬過酒后,便不想再搭理這種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兒。
“我叫方瑤,是一名音樂人,希望你能加盟我的音樂事業(yè)?!?p> 方瑤提前了解過裴依云的近況,特意降低姿態(tài)。
裴依云無奈地暗暗搖頭,得,又來一個砸事業(yè)的,但她依然表現(xiàn)出很歡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方瑤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抗拒,那種出于對金錢和事故不得不低頭,卻又有些嫌棄的神態(tài),于是他起身,帖著她的耳邊說了一番話。
“這個世界喜歡你的人那么多,你為什么偏要關注不喜歡你的人,放開心,去回應那些喜歡你的人,讓他們知道,你過的很好,就足夠了。”
裴依云聽完后不理解。
什么玩意兒,你充大尾巴狼花錢買女人歡心,怎么還教育上別人。
你不是音樂人嗎?
難道是做教育的音樂人?
泡姑娘泡的職業(yè)病泛濫?
裴依云不知所云地盯著方瑤看半天,最后高興地舉起酒杯說,“謝謝?!?p> 方瑤沒有舉杯對斟,他微微一笑點點頭,算是接下裴依云的道謝。
裴依云沒想到對方會博她面子,指指后臺示意準備表演,先行離開。
“哥,你這泡妞,得砸錢啊?!?p> 劉妖見裴依云不悅離開,手肘碰碰方瑤,伏上耳朵說道。
不過說歸說,他倒是沒見裴依云跟人走過。
方瑤沒有說話,有些人點到為止,至于能不能理解就要看造化。
剛剛,裴依云的表情告訴方瑤,她完全沒有理解方瑤所要表達的意思,否則不會是笑著說謝謝。
至少不會笑的那么假。
裴依云回到后臺更衣間休息至鬧鐘響起,起身解開外套在衣架上摘下一套表演服,帖在身上比量一下后,便套腿往身上穿,然后坐到化妝鏡前面,等待化妝師給她造型化妝。
一個美妝之后,美美的裴依云依舊青春靚麗。
然后,化妝師按照慣例幫她補那塊永遠抹不云的傷疤。
肩膀上的那塊傷疤,是曾經(jīng)的經(jīng)紀人脅迫她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情,兩個人爭執(zhí)之下,經(jīng)紀人扯著她的衣服說狠話時,衣服上的金屬物深深劃破肌膚,造成永久之傷。
當時她腦子瞬間處于混沌,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摘下那個金屬物后深深地扎入經(jīng)紀人的小腹。
在醫(yī)院里經(jīng)紀人便與公司溝通,下達了封殺令,有經(jīng)紀人沒她,有她沒那個經(jīng)紀人—許弘。
那之后,裴依云心灰意冷,沒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因為她看到那個鮮活的經(jīng)紀人就惡心,繼而對整個娛樂圈都惡心,所以她永久地退出娛樂圈。
這是對于她個人而言。
對于華娛公司來說,她就是只被踩死的蟑螂,永遠沒有再生的可能。
裴依云看化妝師的手法出神,突然間,她明白方瑤那句話的所指,原來,是她錯了,真的是她錯了。
她的目光被惡心的許弘所蒙蔽,
這個世界有那么多喜歡她的人,她的粉絲,她的家人,她的摯友,可是因為她的痛恨,她對娛樂圈的失望,讓她從來沒有關心過這些人。
而這些人才是支持她的人,也是她最應該關心的人。
因為痛恨,因為一棵死樹而放棄了整片森林。
這些年的青春和美好,全被負能量所揮霍一空,想到這里眼淚跟著洶涌而出。
這下輪到化妝師不知所措,難道這次遮蓋傷痕的技術很差勁嗎?
梨花帶雨地哭過,裴依云突然間喜極而泣,她應該聽方瑤的話,去回應那些關懷她,愛護她的那些人,讓那些見不得她好和想見她好的人,都知道。
她很好。
謝謝你,方瑤。
裴依云這才想到,她對方瑤產(chǎn)生了偏見,忙拿出手機搜索“方瑤“二字。
十一點整,夜店里人氣最旺盛的時刻,伴隨著屋頂?shù)母鞣N舞臺燈光,夜生活的善男信女們在舞臺上搖曳著各種舞姿。
舞者自嗨,信者觀賞,而在不混跡夜電的宅男乖女們眼里,這簡直就是群魔亂舞的罪惡之地。馬上輪到裴依云上場表演,并不是很喜歡夜場生活的方瑤,放下酒杯安心等待她的出場。
出人意料,整個酒吧的燈光同一同時全滅,音樂也同一時間全部斷音,而那些還在跳舞的男男女女,在無聲的傻子般搖擺之后,全都安靜下來。
他們不知道酒吧又要搞什么噱頭,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聚光燈暴起,射入高處的DJ臺,一個全鉆紅色燕尾服的胖子拿起手搞,抓過搖擺的麥克風,大聲宣讀。
“你的心意我未了解,但我的請求你務必答應,如果還有來生,我希望做一名老師,像你一樣導育他人,如果還有后半生,我希望不辜負選擇的路,如果還有明天,我希望能與你一同前行,請拿起吉他,為我,為現(xiàn)場我的歌迷以及全場的人,獻歌一首?!?p> “方瑤——“
聚光燈從DJ臺轉(zhuǎn)走,一路照射著表情迥異地人群,最終到達方瑤的卡座。
“艾薇巴蒂,嗨起來——“
壞烏鴉
發(fā)個牢騷,單機好難受啊……………………………… 哇……“作者哭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