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離呆呆仰望上空,再次環(huán)視四周,光輝照山谷,明中有暗,朦朧中透著一股神秘。
當下連連驚嘆,卻不知如何表達,心中唯有感慨,能見到如此景象,蓬萊這一遭,算是沒白來。
韓玥璃從半空飄落,無數(shù)藍色光華圍繞她旋轉(zhuǎn)飛舞,蘭花玉指輕輕端平,米粒大小的藍色小蟲落在指尖,光芒微弱,卻將一張秀美容顏,照耀的出塵脫俗,輕動手指,驚得小蟲飛起,見狀,她嘴角微揚,勾勒出一抹笑容,此情此景下,堪稱絕世無雙!
“好美……”
寧離看的失了神,嘴上不由自主輕喃一聲,如此幽靜下,韓玥璃聽得真切,臉上露出羞澀。
“這個地方,是我偶然發(fā)現(xiàn)的,白天看不出什么,只有到了晚上才會有如此奇景”
寧離沉吟片刻,輕聲道:“所以……難過時,或者遇到了什么不開心,都會自己一個人來這里?”
韓玥璃點點頭,也不多言。
“你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嗎?”寧離奇道。
韓玥璃面色瞬間閃過痛苦,點頭道:“我沒有朋友,也從不與任何人接觸,專心求道,全意修行”
寧離皺眉問道:“為什么?”
韓玥璃神色一黯,聲音微冷道:“不需要”
寧離一怔,心知許是觸到了她的傷疤,了然道:“心中有結(jié)?”
韓玥璃臉上泛起一絲悲愁,就像寧離第一次見她時的表情,那是一種努力抑制內(nèi)心痛苦的神色。
“雖然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過什么,心中壓抑著什么,但只要你想,可以隨時跟我傾訴,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寧某……從來不會放棄朋友”
韓玥璃臉色驟變,嬌喝道:“你少自以為是,我不需要朋友,天大地大,我孑然一身足矣!”
寧離皺眉道:“你何必自欺欺人,從你的身上,我分明看到,不安、迷茫和不信任,你到底在壓抑著什么?”
“你住口!”韓玥璃忽然冷臉。
突然,幽谷上方傳來一股氣息。
寧離猛然抓住韓玥璃的手,一個箭步閃到一塊巨石后。
韓玥璃心緒煩亂,不曾察覺有人到來。
見寧離突然拉著自己閃躲,臉色更加難看,剛要厲聲質(zhì)問。
卻聽寧離傳音道:“匿氣,有人!”
韓玥璃微微一怔,就見一道青光落下,她頓時醒悟,差點錯怪寧離,當下趕緊匿藏周身氣息。
定睛打量來人,皺眉道:“是廣陽峰的祁長老!”
寧離傳音道:“這大半夜的,他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也是賞風景?”
韓玥璃眉頭皺的更深,搖頭:“不太對!”
寧離疑道:“什么不對?”
“祁長老幾年前因為強行突破大天期后段,走火入魔身受重傷,一身修為盡毀,幾乎成了廢人,從那以后他深居簡出,從不曾離開別院半步,這些年極少露面,掌門師尊因為念他身為宿老,一直保留其長老之位,而廣陽峰也一直由玉陽峰的洪長老代管”
二人正說著,忽然,又是一道人影自半空落下。
仔細望去,寧離二人均是不認識此人。
卻聽祁長老道了一聲:“玄鶴真人,別來無恙”
原來此人正是太虛劍派,除了宇文劍圣之外的第二把交椅,玄鶴真人。
“閑話無需多言,先生讓我問你,事情進展如何”玄鶴真人淡淡道。
祁長老似是不滿他的態(tài)度,皺眉道:“這里是蓬萊,想拿天機金匣談何容易,眼下莫說有蕭千山坐鎮(zhèn),就算是另外三個長老,實力也不在你我二人之下,五行令佩,人手一個貼身佩戴,怎會那么容易就被我得來”
寧離傳音問道:“天機金匣?是你們蓬萊的寶貝么?”
韓玥璃搖搖頭:“沒聽說過,但五行令佩我見過,由掌門和其他四峰長老各執(zhí)一個,聽聞可以開啟丹陽峰禁地中的結(jié)界”
寧離突然想起,范云曾帶著他和悟恨一起參觀蓬萊時,但卻未到過丹陽峰,據(jù)范云解釋,丹陽峰為門中禁地,由凌望山凌長老坐鎮(zhèn)看守。
此行除魔,派去的是玉陽峰和廣陽峰的長老,唯獨丹陽峰的凌望山未去,依舊看守丹陽峰,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寶貝。
玄鶴依舊不咸不淡,面無表情道:“先生讓我轉(zhuǎn)告你,將其他三個長老的令配拿到手,至于蕭千山那邊,先生自有辦法”
祁長老微微點頭。
“蕭千山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蘭若寺的存在,前些日子,大悲寺的弟子轉(zhuǎn)成來送過信,之后,蕭千山秘密讓在外弟子留意一切關(guān)于蘭若寺的消息”
玄鶴長老搖頭道:“無需擔心,此間種種,先生盡在掌控之中”
祁長老忽然問道:“聽聞燕赤霞大鬧冥界,被一個神秘人所救,那人不會是先生吧?”
玄鶴不置可否,片刻點了點頭。
祁長老笑道:“若是先生能將燕赤霞拉攏進蘭若寺,那大業(yè),可謂事半功倍”
寧離聞言暗暗吃驚,心想,蕭千山也曾說過,燕赤霞是被一個神秘人帶走的。
眼下從二人交談中不難得知,帶走燕赤霞的人,便是他們口中所稱的先生。
這兩人嘴里所說的蘭若寺,聽起來也并不像什么古剎廟宇,聽上去更像是一個組織。
此時的幽谷中,寧離,包括韓玥璃,都隱約嗅到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蓬萊大派,一個走火入魔而半殘的人,誰人不曉?可此時又恢復高深修為,生龍活虎的站在這里。
而另一個,幾天前自家門派剛剛瓦解的二把手,玄鶴真人亦風輕云淡,似乎對自家的事情漠不關(guān)心,反倒是對他口中所謂的先生,頗是服從。
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隱匿在暗處的寧離二人不得而知。
但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正道高手,深夜在這空蕩幽谷會面,從交談中,不難看出,其中一定有什么陰謀。
玄鶴淡淡道:“先生想的事情,自然不是你我可以猜得透,我奉命而來,先生要我告訴你,此時盡快,你且做好這件事即可,別的事情無需多管”
“該說的,都說了,若是沒事,想告辭了”
祁長老點點頭:“請”
話畢,玄鶴縱身一躍,身影化作一道光華遠去消失。
半晌,祁長老冷哼一聲:“論修為旗鼓相當,論地位,在蘭若寺也是平起平坐,擺什么臭架子,真是讓人看著不順眼”
說完也縱身而起,御風離去。
這二人前腳走后,寧離和韓玥璃從巨石后面走了出來。
“蘭若寺,究竟是什么?”寧離皺眉思索。
韓玥璃沉吟道:“不管是什么,今晚之事,看來要盡快向掌門師尊稟告”
“那得看你有沒有命活著出去!”
一個聲音憑空傳來,人影轉(zhuǎn)身即至,帶著一股渾厚強悍的氣息。
二人心中同時一驚,打量來人,正是去而又返的祁長老。
祁長老立在半空,哼道:“難怪剛才來時隱約察覺有些不對勁,想不到是你們兩個小鬼一直偷聽”
“既然你們?nèi)悸牭搅?,那必然留不得,今天你們兩個,誰也別想走了”
韓玥璃皺眉道:“祁長老,你這是做什么?”
寧離沉聲道:“還不夠明顯么,咱們聽見了人家見不得人的勾當,被發(fā)現(xiàn),當然是殺人滅口了”
祁長老看著寧離,嘿道:“小子,你就是燕赤霞的徒弟?”
寧離知道來者不善,當下沒好氣道:“關(guān)你屁事”
祁長老哼了一聲:“先生雖然運籌帷幄,可燕赤霞是出了名的硬骨頭,未必能歸順蘭若寺,如此,殺了你也無妨,若真有一日,燕赤霞成了蘭若寺的人,大不了祁某親自給他賠罪便是”
說完一股強大氣息自他體內(nèi)爆發(fā),寧離和韓玥璃二人心里一沉。
就憑這股氣息,足矣推斷出,此人修為至少是在大天期中段以上,就算和燕赤霞相比,也不遑多讓,是正兒八經(jīng)能數(shù)的過來的高手。
雖然這里是無人幽谷,但害怕夜長夢多,為了不引起蕭千山的注意,他一出手便是殺招。
強大氣息將二人籠罩,伸手喚出仙劍,自半空激射向二人。
二人縱使有防備,還是沒想到,這祁長老當真心狠手辣,說打就打。
鋒芒轉(zhuǎn)瞬即至,兩人揮出手中兵器招架,仙劍一分為二。
祁長老駕馭起來絲毫不費勁,不過面對這兩個年輕人,他還是相對謹慎。
畢竟韓玥璃的資質(zhì),和寧離的奇遇,令二人的修為優(yōu)越于同輩人,兩人均是離大天期一步之遙,合力之下,不次于一個大天期中段的高手。
然而世事無常,過招之下,才發(fā)現(xiàn),面對如祁長老這樣的高手,依舊還是心有余力不足。
還沒走出是個回合,兩人便被攻勢逼的只能靠身法自保。
而此時,祁長老也只是用了八成功力。
場中,仙劍速度奇快,令人眼花繚亂,即使如寧離這樣實戰(zhàn)經(jīng)驗老道的人,也陷入苦戰(zhàn)之中。
幾個呼吸后,他肩頭,膝蓋皆是被劍氣劃傷,鮮血淋漓。
韓玥璃的的情況也大致如此,不過她與祁長老同出一脈,在劍招上多少能夠捕捉到痕跡。
盡管如此,她避開了仙劍近身襲擊,但卻在功力上,吃了不小的虧。
仙劍激射而來,她唯有揮劍抗衡硬撼,自己手中仙劍被震的嗡鳴不已,勁氣反震的她氣血翻騰,接連三招重擊,震的她連連后退
終于,在第四招時,韓玥璃抑制不住,豁然噴出一口鮮血,此時的二人,均受了輕傷。
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遭到了絕對碾壓。
而對方真正的身份,不知是何來路。
局勢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