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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伺

第十二章 虛實難料(一)

狼伺 垚輝 2424 2019-12-13 13:44:56

  “什么?計……小弟實在愚昧,為何聽不懂兄長之意?還請示下一二。”桓溫聽罷庾翼這番言論,不由得眉頭緊鎖,原本端在嘴邊的茶杯,又被他輕輕的放在,他實在搞不懂,自己一介無名之輩,怎么會在庾翼口中成了他人設(shè)計算計的對象?

  “桓某無非想報效國家,以繼承先父遺志,能為北伐大業(yè)盡綿薄之力而足矣。這有何錯?難不成此亦會遭人嫉妒不成……”不知緣由的桓溫滿腹狐疑,心中胡亂猜測。

  桓溫涉世未深,心中復雜表于外在,神態(tài)舉止都顯得不自然起來,這一切當然被庾翼完全看在眼中。庾翼笑了笑,輕輕在桓溫肩頭拍了三下,說道:“元子勿急,有為兄在,定無煩惱的。你且安坐,聽為兄細細道來。”

  桓溫點了點頭,重新坐定,心情卻不可能平靜。

  “元子,想我朝南遷至今盡管已逾數(shù)十載,然北方豪強爭霸,群狼環(huán)伺,鮮卑、匈奴、氐羌無不垂涎于我,此為外患也。在接連經(jīng)歷王敦、蘇峻之亂后,國家元氣大傷,百姓涂炭,百業(yè)凋敝,本應(yīng)百官合力,發(fā)奮圖強,一雪前恥。然而如今縱觀朝野上下,卻是朋黨林立,各自為政,以至于皇權(quán)旁落,人心不穩(wěn),此為內(nèi)憂也。內(nèi)憂外患之下,若還不能撥云見日,振興國家,則朝廷休矣,百姓休矣……“庾翼說到最后,顯然動了真情,不由自主黯然神傷起來,竟然低下頭用衣袖抹起眼角淚水來。

  桓溫也是大受感動,忙勸道:”兄長莫要傷心,朝廷能有兄長這般憂國憂民之臣,定不會有事。凡事只能從長計議,慢慢謀劃才好?!?p>  ”只是,只是,小弟身無長物,如今空有報國之志,卻無報國之門,與那朋黨之爭又有何干呢?“桓溫接著問道。

  “呵呵,賢弟,你太低估自己啦!殊不知如今桓元子之名號便是王道大義的化身,如果能得到賢弟相助,無論是誰豈不是亦被表上了一層黃金嗎?”

  “這,這,豈有如此荒唐之理?我桓溫乃是爹生娘養(yǎng),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求聞達于諸侯,但愿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做些實事,豈容的成為他人算機之物。若真如兄長之言,哼!今夜,我便返回涇縣,從此再不涉足建康,既然此地不容于我,那我便一心侍奉高堂,做個世外野人罷了!“桓溫性情耿直,經(jīng)庾翼這么一說,頓時無名火起,本就因為朝廷無能積怨已久,如今這等令人發(fā)笑之事竟然出在了自己身上,當然新舊不滿一起發(fā)作了,甚至真的如其所言萌生了退意。

  “誒?賢弟,你這是哪里話來?盡使小孩子氣,賢弟之才干,若不能施展,豈不可惜?再說不也枉費了愚兄在御前保舉之苦心了嗎?”

  “哎!兄長責罵的是,然桓溫更不愿成為他人棋子,受人擺布?。 被笢赜行┘拥卣f道。

  “賢弟拳拳報國之心愚兄豈能不知?此事庾某已有安排,定不會與讓那些賊子壞了賢弟的前程,元子還是稍安勿躁,等些時日,自有分曉?!?p>  “怎么?聽兄長之言,莫非……“

  “呵呵,不錯,元子之事完全是愚兄安排好的,一切也絕非偶然,更不是僅僅因為你我交情深厚,我才會冒險在圣上面前力挺的,而是看中了賢弟之雄才偉略。故而,話說回來,所有一切其實全在掌握之中?!扳滓砺龡l斯理地講到。

  說到這兒,庾翼站起身走到房門前,將門從里關(guān)住了,這一舉動似乎是有何要緊之事要講,而防隔墻有耳一般。

  桓溫何等人物,立刻明白了庾翼之意,便馬上正襟危坐,眼巴巴盯著庾郎中,等待著他后面的話。

  然而,庾翼將房門關(guān)上后,卻只道了一句:“哎!夜深了,涼氣傷人還是關(guān)上門為好?!闭f完,又重新坐了回去,再沒說其他。

  “這可怪哉!分明兄長有話要講,卻為何忽然不說了?難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對,而惹得兄長不悅了?還是這其中另有他意?”桓溫心中疑問實在按捺不住,便張口問道:“兄長,小弟愚鈍,下一步該如何,還請示下一二啊!”

  “嗯!“庾翼長長的嗯了一聲,還是未講話,又端起茶杯慢慢的品了起來。

  ”這……兄長?“桓溫見狀又欲發(fā)問,卻只見庾翼伸出一只手指向了窗外,他馬上明白了庾翼之意,立刻收住了口。

  ”一定是窗外有人在窺伺!“

  ”小心隔墻有耳!“這時,就聽到庾翼將聲音壓得極低的對桓溫說了一句。

  桓溫明白了,微微的點了點頭,心道:”莫非這堂堂的將軍府內(nèi)竟也不太平?深宅大院難道還有人敢行刺探之事?“

  桓溫沒有吭聲,只是看向了庾翼,就見庾翼微微點了點頭,算是二人心照不宣默認了。

  “賢弟,你且在愚兄府上住下,其他之事容日后從長計議?!扁滓碛终f道,接著高聲喚來下人,引著桓溫到偏院住下,桓溫盡管心中復雜疑惑,此時也只能悉聽安排而不能多說什么了。

  庾府如何安頓桓溫自不再表,只說桓元子心中憋悶異常,哪里可能住的安穩(wěn),睡得香甜?坐著是如坐針氈,躺著又輾轉(zhuǎn)反側(cè),心中的那一個接一個的疙瘩不但沒有解開,反而越結(jié)越死。想去找庾翼暢談一敘心中苦悶,卻又擔心惹了人家的忌諱,更可況自打那夜談話后,他就再沒有見到過庾郎中。

  就這樣,桓溫在征西將軍府上一連住了三日,整日除了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煎熬等待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更沒有任何消息,這可急煞了桓溫。

  “不可再如此干坐下去,必須與愚兄談?wù)劊瑢嵲诓恍?,便回涇縣!”桓溫盤算已定,于是,在這一日清早用過早飯后,便喚來庾府管家詢問庾翼可否在府上,誰料管家回答說庾郎中一早就出府了。

  “看來,兄長公務(wù)確實繁忙啊!”無奈,只能等待。

  閑來無話,時光如溪流慢慢流逝,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桓溫顧不上用飯,再一次找到那個管家。

  “請問,庾兄可已回府?”

  ”回先生的話,我家二老爺還沒回來。“

  “哦?那么兄長去了何處?何時歸來?可曾交待?”

  “未曾吩咐,小的只知二老爺出去公干,至于去了哪里,何時回府真的不知道了……”

  看來,要見庾翼真的不容易??!沒辦法只能再等等,只是桓溫心情越來越難以平靜,根本沒心思吃飯,干脆取了一席蒲團,席地坐在了庾府庭院中的一棵大樹下。他想著,只要庾翼一回來,也用不著下人通報,自己直接就可以見到他了。

  又是漫漫無期難熬的等待,從如日中天到日頭偏西,桓溫就一直在樹下坐著,其間也有庾府家人詢問、規(guī)勸,卻拗不過他的堅持,就這樣又過了兩個時辰,天色完全暗淡,庾府掌燈時分,還是沒見到庾翼回來,可桓溫卻已經(jīng)累到極限了。

  “哎!難不成我此行真的將無功而返嗎?難道我桓溫真的只能靠祖上蔭徳而荒廢了余生嗎?”疲累心酸至極,桓溫不禁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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